马尾巴梳成了几个小辫子,上面挂着圆硕的黄铜铃铛,叮铃叮铃,清脆的声音悦耳动人,给单调的路程增添了一丝轻松的氛围。
不知过了多久,邢天伸个懒腰,深吸口气,打破沉默:“这样真好。”
燕子潇没有回应,邢天突然举起手机,把手机扬起45度角,照片的方向刚好能摄到两个人。
邢天咧开一个“幸福的傻笑”,飞速做了个“2”的手势,取景框里他身后的男子一本正经,微侧头,嘴唇轻抿,阳光下的五官英气俊朗,对邢天来说每处都是致命的吸引。
咔擦。时间在这一秒静止。
“别拍我。”燕子潇低声道。
“哈哈,已经拍了。”邢天爱不释眼地欣赏他和男人的第一张合照。
“删掉!”
“不要。除非你别怄气,我们和好。”
“我怄气?”怄气的是任性的大少爷你吧。
“嗯,就是昨天王晓梅那事儿,你知道吗,当时看到你抱着她,还亲了她,我的心就像被你们撕裂开一个深深的口子,血淋淋的,很疼很疼。”
“你不知道那股滋味儿吧,疼得我丧失了理智,恨不得当场给那女人一巴掌,可是我忍住了,因为我怕你会更厌烦我、更疏远我……”
这些话邢天没作假,他的难受和悲哀源自真实感受。他已经承诺燕子潇要公平竞争了,可是第一场pk他就被狠狠地虐了。
“邢天,你酒还没醒吗?”燕子潇一句话把邢天拉回现实。
“也许。”邢天心情低落,自嘲一笑,发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燕子潇侧头,竟然发现邢天眼角流下几滴透明的水珠——天,这个不可一世骄傲狂妄的花花公子竟然哭了?
是他把他惹哭了?
燕子潇再想划清界限,一时半会儿也辙了,心情被邢天的眼泪弄得不舒服。他怕刺激到神经纤弱的傻少爷,没敢再提照片的事儿。
到家后,邢天回了自己的毡房,路锦戎问邢天怎么脸色不对劲?邢天蔫着脑袋,说想回s市了。
晚饭剧组自己开得灶,燕子潇本来和王晓梅约好一起做饭的。结果王晓梅说她临时有事儿,要去一趟县城。
燕子潇紧张地问:“怎么了?”
女人宽慰:“阿兰说她肚子不舒服,我陪她去医院看病。”
“我和你们一起去。”
“不必了,我们组好几个姑娘一起陪他呢,燕大哥跟着不方便,而且我不想让她们开燕大哥的玩笑,你就别去了。”
“路上注意安全。”燕子潇叮嘱。
燕子潇做了一顿热腾腾的手工面,喊了程勋、其他武师一起吃,几个大男人许久没吃过内地的食物,一顿简陋的西红柿鸡蛋面让他们吃得差点哭出来。
程勋吃完面,玩起手机,高声道:“子潇,你今天和邢天出去了?”
“嗯。”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燕子潇问:“陈导怎么知道?”
“邢少在朋友圈发了自拍,好像不小心把你拍进去了。”燕子潇不知道朋友圈是什么,不过该和微博的性质差不多,是某个自恋狂最喜欢玩的应用软件。
“陈导,手机我看下。”
程勋把手机给燕子潇,燕子潇看到一张邢天灰头苦脸的大脸照,手边举着一个大写的蠢2,自己只占小小一个角落,却清晰地印在照片上,由于构图的缘故,让人第一眼看这张照片就能发现他的存在。
照片没有配文字。下面有寥寥几个头像点赞、评论,评论的语气似乎也都是和邢天熟识已久,询问邢天“怎么了?”、“何时回来?”之类的,陈勋在一旁解释:“这个是微信朋友圈,是和熟人的互动软件,剧组也就几个人和他是好友。”
燕子潇松了口气。
“白天你们干啥去了?”
“采购果蔬。”
“哦,难怪今天一天没见邢少的人影,话说你们关系挺好的。”
“一般。”
“我觉得挺好的。这张照片里你们不是挺和谐的吗?”
那是错觉,燕子潇心说。
陈勋以为邢天和燕子潇是好朋友,所以对合照的事并没有细究。饭后燕子潇洗完餐具,走向邢天的专属毡房。
第四十一章
邢天觉得自己挺无聊的,像个初次恋爱毛毛躁躁的小伙子,遭遇了丁点儿大的打击,就开始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用各种低端的手段来吸引燕子潇的注意。虽然心里嫌弃自己,但看到燕子潇主动找上门,坏情绪立刻消散云消雾散了。
“你怎么能在朋友圈上传……有我头像的照片?”
“那是我的自拍,和燕知道无干系。”
“删了吧。”
“才不要。”邢天露出霸道的本我:“我怎么发照片是□□。”
“你……”
“如果不是威哥禁止,微博我都想传一张。”
燕子潇冷声问:“那你想过后果吗?”
“想过,假如我公开向你表白,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我性取向曝光,不能当艺人,不过也挺不错的,至少能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是一对,这样就不会有人敢和我争你了。”
燕子潇道:“强扭的瓜不甜。”
“是苦味,对我也甘之如饴。燕指导,明天摔跤比赛,你和我不同组,但我们可以在决赛见,如果你赢了,我删照片。”
“我不想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这不是游戏,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决斗,拳头可比嘴炮有用,难道燕指没信心赢我?”
燕子潇见识过邢天的战斗力,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毫不怯懦:“好,不过我得再加条规则,我赢了你,我们就是君子之交,你以后说话办事别再逾越本分。”
邢天伸出一掌,“我答应你。那如果我赢了呢?”
“你赢了,你提一条要求。”燕子潇大方道。
邢天两眼放了光彩。
“我不会让你赢的。”燕子潇伸出手,和邢天相碰掌心。
誓言生效。
******
第二天清晨,邢天是被一种奇怪的号角声吵醒的。
毡房入口冒出一道白光,邢天揉揉眼睛,阿旭冒冒失失地闯进来:“老大,醒一醒,别睡了。”
“几点了?”邢天是第四小组,比赛时间大约在中午11点。
“9点多了。刚搞完开幕式,话说这个镇的居民真的超级给力,大家一早就坐马车赶来看比赛,现场已经人山人海,还有不少娱乐记者和外地的游客来凑热闹呢。”
“闲得蛋疼。”
“而且老大的粉丝后援会也来了。”
“!!!”这群青春期小女生真是越来越疯了,追星竟然追到祖国边疆。
“她们应该是附近几个县市的,看样子是中学生,正在外面排练给你加油助威的口号。”
“阿旭,给剧务说,多派几个安保人员关照这群小妞儿们,午饭和休息场地也帮她们准备好,等我比赛结束了再安排一个和她们的见面会!”
“就猜到老大舍不得你的甜心们(邢天粉丝的昵称,邢天倒着念谐音甜心)受委屈,这些我早就安排好了,老大,你快换比赛的衣服,先吃早饭。”
邢天换好哈萨克族摔跤的传统服饰,异域装扮让邢天看着另有一番风情。
“阿旭,我的衣服为什么和你的一样?”
“因为我也要参加比赛。”
“你那脆弱的小身板?”
“嗯,我和老大一条心,老大参赛,我当然得报名。”
“阿旭,摔跤不是闹着玩的,万一你在赛场受伤了……”回去某人不得扒了我的皮。
朱小旭一本正经道:“老大,我这几天也偷偷练习着呢,如果我的对手太强大,我就自动认输!”
邢天差点被嘴里的奶茶噎着。
事已至此,也没办法改变,邢天敷衍:“那你加油。”
用过早餐,邢天整理好腰带和绑腿,抖抖肩膀,打开毡房,立刻迎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呐喊和尖叫声,邢天望着赛场中央的奖品——一头棕栗色的小马驹以及一块毛色油亮、威风凛凛的狼皮,他目光里充满对胜利的渴求,昂扬斗志,走向赛场。
哈萨克式摔跤比赛规则简单,只需将对手的背部摔到地面即可获胜,老少皆能参与,所以是新疆最流行的民俗运动之一,十分受当地百姓的欢迎和热捧,地位类比中国大妈们的广场舞。
燕子潇预赛在第二小组,对手是个刚过成人礼的哈族青年,名叫波塔,身高不及燕子潇,但块头很大,体积足有燕子潇的两倍,衣服被隆起的肌肉撑得鼓囊囊的,看着极具爆发力和摧毁力,邢天站在赛场旁围观,不禁为燕子潇捏了把冷汗。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燕子潇在部落长老的带领下入场。
观众不停呼喊:“哈曼巴依——加纳别克——”,这可能是当地人民加油助威的方式,气氛火热又震撼。
邢天捂住耳朵,睫毛轻轻一眨,他的小燕子在气势上可不能输了对手,邢天立即让阿旭聚集他的甜心后援会,这群可爱漂亮的妹子效率极高,也特别配合邢天的要求,热情地挥舞着手里的花棒,齐声高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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