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氓花 完结+番外 (顾禛)


白子峥道:“没什么,想问你几个问题。”
罗云青道:“啊,随便问吧,你说。”
白子峥道:“你和唐泽礼的关系怎么样?”
罗云青道:“一般吧,啊……可能比一般好点儿,上学的时候我俩是一个宿舍的,上下铺。他啊,对谁都不冷不热的,关系不能说多好吧,也就那么回事儿,比一般同学熟悉,一块儿吃个饭打打球。他那时候基本一天到晚都在图书馆里呆着,要不成绩好呢,用功啊。”
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不仅找到了同班同学,还是和唐泽礼朝夕相处的上下铺室友。白子峥觉得罗云青对唐泽礼的了解肯定比一般的同学要多,便继续道:“他有没有什么关系特别好的同学或者朋友?”
罗云青道:“关系特别好的?我们宿舍还不错吧。”想了想又道,“噢,对了,当时有一个大四的师哥总来找他,他们关系应该挺好吧,说是老乡,迎新会上认识的,两个人经常一起出去,那个师哥好像还借过学费给他。差不多就是借钱这事儿……前后顺序记不清了,反正隔的时间不长,他就把名字给改了,来来回回办了好多手续,证明啊,挺麻烦的,当时我们还嘀咕他是不是要跟他爸断绝关系,毕竟连姓都改了嘛,一般改名也没有这么改的啊,但我们都没敢问他,知道他家里挺乱的,还听说他妈没了……去世了,他自己不说,我们也没办法问,后来学习一紧张,又有司考,这事儿也就过去了,没人提了。”
白子峥听了这话就是一怔,如果罗云青所言不假,那“九六届”和“老乡”这两点已经被池朗给说中了,从借钱来看“找到了工作”也不是空穴来风。白子峥静下心来,顺着他的话问道:“为什么说‘他家里挺乱的’?”
罗云青道:“他和家里关系不好,这我们都知道。你说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上大学,总要和家里人有联系吧。当时没钱买手机,就用楼下那种插卡的电话亭,有两次我晚上出去跑步,就看见他在那儿跟人打电话,吵得挺凶的,电话那头好像是他爸,唐泽礼一直在问他妈,最后应该没谈妥吧,就那个话筒,他直接摔到电话上了。这事儿不止我一个人见过,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后来我们屋里就有人用那种开玩笑的语气问他,说那天你跟谁打电话啊,脸红脖子粗的,他还生气了,也不说话,就是表情特别吓人,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打电话了。”
白子峥道:“你对他这个人的了解有多少,能说说吗?”
罗云青道:“啊,他这个人吧,不太合群,也不爱说话,寡言少语的,但是肯念书,成绩很好,大学四年基本都是班里的前几名吧。他家里条件不好,用什么都很省,会把报纸和矿泉水瓶攒起来卖了,周末还会出去做家教啊,打工之类的。他自尊心挺强的,人……比较矛盾吧,有一次在一个饭馆打工,正好碰见一个认识的同学,之后就再也没去过那儿了。”
白子峥道:“他家里的情况呢?”
罗云青道:“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他妈妈好像是个老师吧,有这个印象,但不记得是从哪儿听说的了。”
唐泽礼的父母都是农民,“老师”的说法显然与事实不符。白子峥没在这点上纠结太多,而是问出了到目前为止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再说说那个经常来找唐泽礼的师哥吧,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
罗云青道:“名字……好像是姓曾吧?叫什么……”他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叫什么来着……唉,不好意思啊,时间太长了,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不过他应该也是法律班的,唐泽礼找他借过书和笔记,至少是法学院的吧。我记得这个师哥最后考上研究生了,挺厉害的,要是能有个名单……”说着看了一眼档案室里的书架,“啊,名单!狄老师这里……”
不过因为狄老目前不在,找九六届学生名单的事就暂时搁置下来。然而自从罗云青说出这个“师哥”开始,他们便不约而同地产生了“真凶会不会就此浮出水面”的念头。白子峥不清楚省城的两位前辈听没听说过池朗推断凶手的那一番高谈阔论,只是综合唐泽礼的经历来看,那位“曾姓师哥”能和一个性格孤僻排外的人成为很好的朋友,还对他所遭遇的困境频频施以援手——这本身就是种“事物反常必为妖”的定律,不得不令人产生怀疑。事已至此,白子峥看了一眼省城二人组的表情,决定先排除一下罗云青的嫌疑,便换了个比较温和的口吻问道:“你最近和唐泽礼联系过吗?”
罗云青道:“我们都有七八年没见过了。当时我留校了,他去了一家不错的律所实习,偶尔还能见面吃个饭,全宿舍的人一起聚聚。后来他回老家了吧?我原以为他会留在三庆的。回去之后他换了手机号,联系就慢慢淡了,之前有个‘毕业十年’的本科聚会他也没来,班长还问我能不能联系上他,我说我哪儿能啊,试着给他发了封邮件,一直也没回我,估计早不用了吧。”
白子峥暗暗记下,这时狄老也从外面回来了,帮着他们找到了九六届法学院的名单,又通过教务处导出了一份二零零零级的研究生校友名录。这部分人里重合的不多,所以他们很快锁定了一个叫“曾祺”的名字,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将这两份名单一起带回了三庆市公安总局,委托户籍科调取这个人的全部资料。
到目前为止的调查都非常顺利,众人心照不宣地觉得这个“曾祺”的出现会成为一个巨大的突破。但户籍科传来的消息却令他们感到十分意外,资料显示曾祺已于二零一零年的三月去世,并且是当地疾控中心一名登记备案过的艾滋病患者,确认感染的时间是在二零零八年的十一月左右。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眼睛不太舒服,具体表现为盯着屏幕久了眼睛就好痛_(:зゝ∠)_
啊……间接导致拖延症+懒癌又严重了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死了?!”——这是顾晓辉的第一反应。
“……艾滋病?!”——这是徐海洋的第二反应。
这个令人颇觉意外的消息就像是一颗重磅烟花在众人头顶噼里啪啦地炸开,别说是顾晓辉了,就连省城两位见多识广的前辈都面面相觑地苦笑了一回。白子峥听了这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表态,平静下来就觉得这是他迄今为止听过的最完美、最合理、最无懈可击的一种解释。省城案的真凶为什么毫无征兆地终止了作案,这个让专案组困扰多年的问题可以有一个非常简单的答案,就是凶手死了。他们之前考虑过不可抗力的因素,但更多集中在诸如“工作调动”、“结婚生子”、“环境变化”这类外因上,涉及到尸体的搬运和藏匿,凶手的体力不会太差,他是个相当冷静、清醒而缜密的人,这是案发初期警方对凶手的判断。
白子峥认同这个观点,所以曾祺的人设让他感到了一种微妙的不协调感,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的思路又被池朗带着跑了,洗脑的功力也很强大。池朗对“那个人”的描述已经很全面了,本科入学年份、考上了研究生、再加上籍贯的限制,这些信息足够他们锁定一个相当狭窄的范围,甚至可以精确到某个具体的人。白子峥拿曾祺和池朗口中的凶手形象做了个对比,十分不妙地发现“零八年前后生活中出现重大转折”这点又被池朗给说中了,因为他不知道曾祺的病情具体发展到了什么地步,是否会对身体的机能造成影响,所以对他的嫌疑仍有疑惑,并没有肯定曾祺一定是省城案的真凶。
曾祺既然死了,那核实的工作就要围绕他生前的轨迹展开。这倒不难,人都没了,大约也不会出现什么变数。资料显示曾祺硕士毕业后就留在了三庆本地工作,并在二零零四年八月二十二日和一位名叫“宋明娜”的女士办理了结婚登记手续。二人婚后没有子女,后于二零零九年年初离婚,此时距离曾祺检测出HIV抗体阳性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看来离婚的内情是与这件事情有关。
众人简单商议了一番,最终决定围绕曾祺的人际关系分头进行调查。一是了解他的家庭情况,二是与他的同学和同事进行接触,三是尽快找到他的前妻。因为曾祺这个人是通过唐泽礼才引出来的,警方目前没有掌握他的具体资料,三庆又不是他们的管辖范围,找人的事情就只能麻烦给了当地警方,涉及到案情之前恐怕大部分的时间都会在等待中度过。白子峥当然不希望有关曾祺的一切都是他们在白费功夫,心底却又因为那个该死的赌局而倍感纠结,吃完饭后回到宾馆的房间,说不清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
宾馆订了三个双人的标间,省城二人组一间,白子峥和顾晓辉一间,徐海洋自己一个人住。今天晚上也没什么需要忙的,顾晓辉暂时放下案子,拉了徐海洋一起去附近的烧烤摊上撸串儿,美其名曰“找找学生时代的感觉”。白子峥没去,头枕了双手在床上躺着,看似是在神游天外,实则脑子里闪过了许多杂乱无章的念头。单亲家庭?学生会?池朗说过的关键词一个接一个地冒了出来。这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传来“嗡嗡”的震动声,成功打断了白子峥的思绪。白子峥拿出手机,见屏幕上显示的是池朗的名字,心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随手按了接听,淡淡地“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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