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的是,你们有什么瞒住我的事!”昝一清最近都很烦躁,对父母也没太大的耐心。
昝父昝母面面相觑,眼睛闪烁了几下,却矢口否认。
父母不愿说,昝一清只好去找爷爷奶奶,爷爷有点老年痴呆,奶奶招来了邻居就在门口开起了牌局,一边玩牌,一边看着老伴。
昝爷爷不太认得昝一清,常常把几个孙子孙女的名字混淆,昝一清终于从他的嘴里套到实情,惊愕得无以伦比,回顾前程,才发现所有的错都在于“天意弄人”四个字。
他还记得那计打落在昝三邻脸上的耳光,也记得他闹绝食时的自己像刽子手一样绝情绝义,更记得他被昝父拿竹扫把教训时,他用被子蒙住了头……
这是一通迟来的道歉电话,昝一清声泪俱下,悔恨不已,不知要怎样才能得到昝三邻的原谅。
昝三邻泪如雨下,一声“三子”,像林稍里拂过的微风,拂去积郁心灵深处的尘埃,又像一根附满生命的琴弦,撩开了灿烂的明天。
兄弟俩冰释前嫌,对着手机哽咽难言,却不舍得就此终止通话,这么多年,他们已经错过太多的倾谈时间了。
站在一旁的邱粤实在不忍心昝三邻哭得哑了嗓音,接过他的手机,对着那边道:“哥,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三子……”
“滚!”昝一清骂了一声,电话那边陷入了忙音。
邱粤耸耸肩,扳过昝三邻的身子,正要好言安慰哭得眼角红彤彤的枕边人,枕边人夺过了手:“还我手机!”尔后察觉已经结束了通话,毫不留情地推开邱粤,怒骂,“你滚开!干嘛切断我哥的电话!”
邱粤:……
果然是两兄弟!属性都一样的……
多年的亲情生疏一下子消除,昝三邻当晚多吃了一碗饭,邱粤也获得大赦,可以从b栋回到a栋的大厅沙发过夜了。
当然半夜又被这人摸上了床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昝三邻推搡了几下,便不再理会他了。
次日一早,还是一家三口驾车直奔平县,小正彦虽然已经不闹肚子了,但邱粤的身份还是昝三邻的同学,哪有同学蹭酒喝还带两个小孩去的?于是把小儿子留在了a栋公寓里,好在小儿子也不喜欢热闹,一个人摆着黑白棋子能玩很长时间。
虽然已经部署了很多暗哨,但以防赵嘉楷有什么狠招,邱粤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旦有风吹草动,他就先发制人,将赵嘉楷这个老狐狸赶尽杀绝,以绝后患!
昝三邻第一次回到昝一清在平县的“新家”,是栋半新不旧的两层公寓,坐落在平县不太好的地段,虽然价格还算便宜,但昝一清的房贷还没还清,每个月要供一笔不少的钱。
昝三邻的回归并没有在昝家引起多大的轰动,倒是邱粤携子过来成了大家讨好的对象。
见不明事情的昝父昝母对邱正陵表现出慈善时,昝三邻心里一阵苦涩,倘若他们知道那是他们的孙子,或许就不会这么热忱的吧……
昝五湖听着小家伙对邱粤一口一口“爸爸”的叫着,原以为愈合的心再次碎了一地,躲在房间里不愿出来。
昝四海则更高更壮了,晒成黑乎乎一片,说是常常外出写生,男生又不会涂什么防晒油,粤地进了四月份,夏日的火炉就炙烤着大地,才会晒得跟包青天一样。
昝一清沉稳,虽然与昝三邻涣然冰释,但却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了,于是拍拍他的肩膀,把一杯果酒放在他的手里。转头已经把邱正陵抱在怀中,虽然不喜欢小家伙长了一张跟邱粤一样的脸,但好歹是自己的亲外甥,爱屋及乌,这张脸也就能忍了。
手里的果酒放过冰箱,凉凉的,很适宜解渴,昝三邻欣慰的发现,这果酒,还是自家酿制的出产的呢!
昝六合已经五年级了,情窦初开了,有了自己的小秘密,虽然一直很挂念三哥,但也学会了克制,乖乖巧巧的坐在昝三邻的身边,一边问他这些年为什么都不回家,一边问h市的市一中怎样,帝都的燕园怎样,她成绩很好,想走昝三邻走过的路。
昝家里,表现最为热烈的就是昝二楚了,她拉着昝三邻的手,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的三弟是最完美的,再看看自家的小胖——他读二年级,还是个小胖墩,圆圆的脸,平平实实的轮廓,俗话说“甥肖舅”倒也没错,可惜像的是昝四海,不是昝三邻……
“三子!你都多少年没回来了!”昝二楚埋怨,“我还想你给我家小胖教功课呢,这懒小子,谁都没他那么能吃,可谁的成绩都比他好!”
被点名批评的小胖依旧大口大口的喝着果酒,昝三邻把胖外甥招在跟前,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小胖一直最讨厌人家捏他的脸,当即嘟起嘴,气愤地跑开了。
昝二楚骂了儿子一声,把目光放在邱粤的身上,问道:“你这个同学都结婚了,你什么时候结婚啊?”
昝三邻尴尬地道:“我这同学复读了两年,比我们年龄都大,我还不急呢……”
昝二楚信以为真,邱粤面相确实比较成熟,长得又牛高马大的,跟昝三邻站在一起,还真不像同龄人。
“不管你什么时候结婚,姐姐都给你准备那份跟大哥一样的份子钱!”昝二楚笑道,她很早就出嫁,何充也不算富裕的人,没怎么帮衬昝家,昝一清又属于“晚婚”,便给5000块做份子钱,昝父昝母听了这个数字,笑颜逐开,觉得二女儿懂事,没有白养。
第190章
去迎亲时,昝三邻见到了憨大与孙冠雄,这两人一直随着昝一清做事,且对昝三邻与昝家决裂的事一清二楚,此刻见到了昝三邻出现在婚礼里,表现了不同程度的讶异。
憨大为人忠厚,见过昝一清囚禁过昝三邻,当时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却同情昝三邻的遭遇,如今见昝一清肯让昝三邻参加他的婚礼,可见兄弟俩不计前嫌了,心里高兴,拍了拍昝三邻的肩膀,表现出了极大的欢迎。
孙冠雄则皱着眉,因为他也看见了那辆新车上主驾驶里坐的正是邱粤,昝三邻出现也就罢了,邱粤怎么可能会被允许同来?昝一清已经原谅了他们了?
心思蠢动,孙冠雄正要上前打招呼,昝三邻已经钻入副驾驶座,侧着头与主驾驶的人说话,孙冠雄只能看着他那头柔顺的发梢里露出一片薄而精巧的耳朵尖儿,在和煦的阳光下像极了一朵粉红欲滴的蔷薇花瓣。
车子随着迎亲队的后面驶到一家酒店门前,女方的家属粤地一个僻远的城市,来回接受需要十几个小时,所以租了一间酒店房间做迎接新娘的闺房。
昝一清西装革履,捧着鲜花在一众哥们的簇拥下敲响了房门,里面也是一群女孩儿兴奋地刁难着外头的迎亲队。
“红包,红包,新娘子有五个闺蜜!”里头一个女孩子清亮的声音响起。
于是五个大红包从门缝下塞了进去,那边的人似乎拆了红包,还不太满意,声音又传来:“不够,不够,没诚意,要塞99个红包过来!”
伴郎是孙冠雄,他没准备那么多红包,只好再塞五个红包进去,求饶道:“美女,99个红包没有,99朵玫瑰已经到了!红玫瑰啊!象征长长久久!开门吧!”
再次收了红包的里头安静了一下,似乎在商量什么对策,很快又有个女的喊:“那就让新郎唱一首邰正宵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昝一清有点不耐烦了,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拧着眉道:“开门!”身后一众的迎亲队友也附和地起哄起来。
里头的女孩还没闹够,哪肯轻易就范,一时闹着要99个红包,一时又要听歌,孙冠雄只好妥协的替昝一清唱起了那首老歌,可他不熟悉歌词,唱几句,哼几句旋律,里头的女孩不满意,把唱歌换成了真情大告白,非要新郎当着大家的面立下长久的誓言。
昝一清的忍耐将要告罄,沉着脸,大力地拍着门喊道:“吕蕙兰!开门!”
里边的新娘子吕蕙兰早就吓懵了,拎着厚重的婚纱要往门口走去,苦于被众姐妹拦住,便哀求她们别再玩了,可姐妹中两个姿色上品的女孩何曾被男子这么吆喝过,一个说:“表白都做不到,你以后在婆家肯定没地位!”一个附和道:“就是啊,什么新郎哦,一点都不疼你,不行!我们一定要帮你治治他!”
一个女孩不忍她们继续胡闹下去,小声地道:“还是别闹了,都快过吉时了……”
可惜这个女孩的话很快被那两个女孩的声音盖住,一个冲着门口道:“要娶我们漂亮的新娘子也可以,新郎背一下最新流行的三从四德,背不出就不开门!”
这个难题孙冠雄早有备而来,掏出手机翻了一下,递给昝一清,小声道:“一清,就念一遍,很快的!别误了时辰。”
昝一清扫了一下手机上显示的所谓新三从四德,什么“老婆的命令要服‘从’”,什么“老婆化妆要等‘得’”……顿时七窍生烟,扯下领带,将手里的玫瑰花也掷在门上,掉头就走。
“一清,一清,别走啊!”迎亲队伍突遭变故,个个追上去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