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粤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忙招来一个女的,让她带昝三邻会房间休息。
昝三邻静静地道:“送我会去,我要见儿子!”他站在太阳底下,浑身只有颤栗的冷,这个邱氏府邸,他不想再来第二次。
邱寒石走在门口,皱着眉喊道:“邱粤!”这里的事儿还没有完,他就想儿女情长溜人了?
邱粤也知道快刀斩乱麻,最好连根拔起,永绝后患,当即嘱咐那个女的道:“开车送邻少爷回去,车开慢一点,仔细一点!”
那女的是邱湘的下属,当即连连点头,将一脸沉郁的昝三邻安全地送回道了公寓。
昝三邻与两个儿子亲昵了一会儿,回房收拾了行李箱与证件,跟芹婶等三人,带着两个小孩直奔机场来了。
可惜帝都机场最后一班抵达h市的航班还要再等三个小时才起飞,昝三邻哪儿还有耐性再等,索性买了去穗城的航班,三个多小时后再由穗城的高铁转回h市,到达h市时已是华灯初掌,家家户户亮起了温暖的灯火,昝三邻想回青穰村,可想到盛灯,便打消了回青穰村的计划,直奔ab栋公寓。
第188章
公寓太久没有人入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芹婶与萍姐自觉留下来打扫,昝三邻与陈汪洋各自抱着一个小孩去了就近的一处商场购买食材。
邱正陵在高铁上睡了一觉,现在龙精虎猛的,到了超市就脱离了昝三邻的怀抱,这里晃晃,那里钻钻,如同一条小泥鳅似的,怡然自得的逛了起来,昝三邻只好跟在他的身后左提右挈,哪还有空闲挑选食材?小正彦则安安静静的坐在购物车里,陈汪洋推着人与车,恬静地在蔬菜区里选购新鲜的食材。
当陈汪洋打来电话表示已经选购完了食材,昝三邻才吁了口气,可就在他接电话的空隙,邱正陵已经钻入了一间花茶店,小小的肩膀不小心触碰了案桌边缘的一罐玻璃瓶装的玫瑰花茶,一声“哐啷”清脆声响之下,玻璃瓶在他的身侧破裂成了好几块碎片。
昝三邻赶来时,小家伙显然也知道自己闯了祸,正耷拉着小脑袋站在犯罪现场,一个年轻的女店员走了过来,埋怨道:“哪来的熊孩子,打破了东西是要赔的!”
“姐姐,对不起……”邱正陵昂着小小的脸,一副欲哭不哭的样子,那女店员没料到熊孩子居然这么可爱这么乖巧,当即心里一软,有点后悔刚才的语气稍显重了些,摸摸他的脑袋,笑道:“知错就好,你爸爸妈妈呢?”
昝三邻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抱起儿子道歉,正要取钱赔款时,年轻的女店员眨着大眼睛惊喜地大叫道:“班长!”
昝三邻小学当过几年的班长,此外便是高二的时候,在(22)班做过一个学期的班长,他认真打量着眼前的女店员,面容依稀有点熟悉,尤其对上她那双灵动的眼睛,一个名字便闪过脑海,记忆里,一张时而烟熏妆时而透明妆的女孩面容浮现在面前,他不确定地问:“你是……夏蔓蔓?”
夏蔓蔓笑靥如花,双颊在通明的灯火下显得娇艳无比:“班长,你还记得我啊!”
昝三邻意外遇上了旧同学,昔日同窗学习的光阴从记忆深处浮现出来,沉郁的心稍微化开了些许,露出了一个诚挚的笑容:“说什么话,怎么会不记得?”她可是第一个单刀直入向他告白的女生,哪能轻易忘记得彻底?
夏蔓蔓捏了捏邱正陵的脸,笑道:“班长,你帮谁家看小孩啊,这么调皮?”
昝三邻略显尴尬,犹豫着要不要承认这熊孩子就是自家小孩,邱正陵已经扑在他的大腿里,喊了一声“爸爸”!
夏蔓蔓“噗嗤”一声乐了,笑道:“小鬼,别见谁都喊爸爸!”全然不相信小孩口中的“爸爸”就是昝三邻。
昝三邻咳了一下,讪笑道:“我真的是他爸爸。”
夏蔓蔓晴天一个霹雳,呆愣了片刻,才干嚎道:“那我怎么办啊!”
虽然身心受了巨大的创伤,夏蔓蔓还是热情地把父子俩迎进了花茶店,一边打扫摔碎了的花茶玻璃瓶一边问:“班长,班长夫人是谁?你不是应该读名校吗?你这个儿子也太大了?怎么看都三四岁了,难道你高中毕业就结婚?你骗鬼呢!”她书读不多,像昝三邻这么认真读书的人,怎么可能那么早结婚!
昝三邻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事情断然是不能告知的!
夏蔓蔓也不等他回答,嘴里自言自语起来:“说起结婚,你还记得咱们学校的校花吗?叫田心颜的,班长你高三的时候还跟她同班过,她大肚子了呢!一两个月前,我就在这个商场遇到了她,看到她跟朋友在挑选小孩的衣服,我还不敢认呢……”
昝三邻是为了躲避帝都那点纷纷扰扰的烂事才回到h市清净一下的,哪料到还是猝不及防地听到了关联的事,还是田心颜的事,大概那会儿她正处心积虑的跟盛灯的女朋友打好关系,逛街购物最能拉拢彼此的距离了……
想到盛灯与他的女朋友在田心颜的设计下走向了毁亡的道路,昝三邻浑身不自在,只好岔开话题,问道:“这家店是你开的?还是又在这里体验生活呢?”
夏蔓蔓打扫碎片的动作顿了顿,阴影下看不到她面部表情:“都不是,我在这里工作。”
昝三邻也没在意,随意地“哦”了一声,这家花茶店不大,摆放着各类花茶与茶叶,明码标着实价,高低贱贵的都有,只是生意清淡,走过的人都没进来看的意思。昝三邻心里盘算着,不知道青穰村要是也做花茶生意的话,客源会不会也这么少。
打扫干净的夏蔓蔓折了回来,问起昝三邻的近况:“班长,你现在毕业了吧?是工作还是读研啊?”
“看看吧,找不到工作就读研。”他扯了个谎,燕园的保研通知书他早已经收到了,但对于夏蔓蔓这类不爱读书的同学,他也没必要炫耀自己的成绩,显得与他们的差距更大。
给他切茶的夏蔓蔓认真地道:“还是读研吧,读多一点书总是好的。”
昝三邻楞了一下,没料她有朝一日会正儿八经地让自己寻找读书,他俩同过桌,当年小太妹一样的夏蔓蔓不爱读书也就罢了,还常常捉弄认真看书的他,揪笔,藏书,干扰写作业……嘴里说:“别学了,跟我说会儿话,喂!”言犹在耳,她却已经变了。
夏蔓蔓确实变了很多,自从她父亲落马以后,失去了保护伞的她尝尽了世间的酸甜苦辣,似乎一夜之间在世态炎凉之中学会了坚强,那些所谓的世交、曾经的闺蜜、沾亲带故的亲人不再往来,外头不期而遇时掉头就闪,生怕她开口借钱,粘皮膏药一样附在身上甩不掉。
两人聊了一会儿,陈汪洋的电话再次打来,邱正陵也早就呆腻了这个小地方,扭着身子恨不得马上离开,昝三邻只好告别,临走前买了一罐普洱茶,连同邱正陵打坏了的那瓶一起结账,因为生意不是自己的,夏蔓蔓也不制止,只觉得昝三邻体贴,不占人便宜。
当晚,两个儿子已经睡下了,昝三邻再次失眠,辗转到了后半夜,迷迷糊糊中,有人进了卧室,贴在他的身后躺下,一只手覆在他的腰身,呈霸道之势将他环在怀里。
并不浓的瞌睡即刻驱散,昝三邻睁开眼睛,知是那人处理完了那堆烂事追了过来了,他推开邱粤的手,身子往儿子睡的方向挪了一下,试图拉开与邱粤的距离。
邱粤见惊醒了他,身子挪得更紧,脸埋在他的脖颈里又亲又吻,一边在他敏感的耳畔周围喷气,一边低喃道:“老婆,你来这里也不把我打包走……”
昝三邻退无可退,又推不开邱粤坚硬的胸膛,叹了一口气,道:“邱粤,你去b栋住吧,那边已经打扫干净了,我……我现在真的不想看到你……”
邱粤停住了一切耍赖的小动作,昝三邻从来不浮躁,不偏激,说如此“决绝”的话也是第一次,他知道,怀中这个人确实是疲惫了,厌倦了帝都那边的尔虞我诈倾轧了,顺带的,连自己也收到了牵连。
“好吧……”邱粤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才爬起身,揉了揉太阳穴,走在寝室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昝三邻只把睡熟了邱正陵搂在怀中,并没有挽留他的意思,只好失落地离去。邱粤处理完了那团乱糟糟的事之后,回到公寓才发现人去楼空,昝三邻还不接听他的电话,好在有陈汪洋这个微信控泄露了行踪,他连夜赶过来,饭也没吃,澡也没洗,觉也没睡,现在还被赶下了床,能不失落吗?
次日,邱粤从b栋偷偷潜过a栋时,才发现昝三邻不知所踪,那三个尽忠尽责的长辈说他一早下去小区散散步,哪料到一去不回,不知他上了哪儿,他们也很自责,齐齐的垂手恭立,愿意承受失职的责罚。
邱粤看着两个懵懂无知的儿子,猜想昝三邻不会走远,当即打了个电话给欧家宝,新婚之妇的声音毫不客气地传来:“忙着吃饭呢,干嘛呢!”
“三邻在不在你那?”邱粤也不废话,直接询问。
“诶?你不见了媳妇怎么就找我这里来了?等等……你们到了h市了?”欧家宝还待再问,邱粤已经听出了她也没见着昝三邻,索性便掐断了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