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诈 (景三三)

可他是谁啊，他是李帆，华城的同桌兼舍友，他总觉得华城的脸色有点古怪，鼻息有点急促吗？也不明显；脸色莫名红润吗？也不是；眼神虽然坚定，却总有点闪躲的意思？也没有啊；反正就是怪。
“嗯？”李帆故意狐疑地回看华城的眼睛，还特地凑过去一点：“你……紧张什么呢……难道！这里面不单单是读书笔记吗？还是压根就不是读书笔记。”
华城听他这故意咄咄逼人的语气，差点没笑出来，幼稚鬼，别闹了，看了你就后悔了，华城无奈说了句：“就是读书笔记。”
“那——有什么不能看的？”李帆故意拉长了话音，阴阳怪气地说，还挑衅地用眼角勾了华城一眼，说着就躲躲闪闪地作势要翻开笔记本看。
“不行！”华城厉声喝道，怎么能让他得逞，也伸手去够，华城比李帆高一点，伸过手也不是够不到，可李帆还以为华城逗他玩呢，垫着脚使劲往后仰，嘴里还说：“读书笔记有啥不能看的？我就看看，还说你不紧张呢？”
华城很无奈，我哪说我不紧张了，这还真玩上了：“别闹，啊。”
没办法，为了誓死保卫笔记本，华城只好陪这幼稚鬼玩，欺身上去就抢，李帆一边推他一边举高手手躲，觉得书桌这边实在是对己方无利，侧了个身，就要往走道去。
华城生出把这个的手舞足蹈的家伙抱住的想法，顷刻又自己扑飞了，他觉得不能这样玩，于是准备放大招，出其不意，一跳夺本。
想不到李帆腰是真不错，为了不让对方抢走，愣是向后弯成了一百二十度，华城一个没刹住车，整个人扑上去了，就这不到一秒的反应时间，他只能在倒下去的时候把双手垫在李帆的脑袋下。
膝盖交错，胸膛贴在肋骨，李帆的头正埋在华城的颈窝，从外面看，就好像华城抱着他一样，好在李帆不是个纸片人，好在正好倒在对面床，凉席下还惦着薄垫子，床还是软乎的。
华城看着身下的李帆，松了口气，虽然李帆现在一动不动盯着他看，好像是摔傻了，但华城能保证他没摔到哪里，反倒是自己的手，关节擦着凉席，还有点疼。
笔记本在李帆摔下去的那一刻，撞到了墙，然后掉到了李帆头顶不远的地方，落下的时候翻开着，那一页正贴着买来的那张照片：笑着的李帆。
华城看着那张照片，有点愣，想来还是上学期的事情了，他知道李帆看不到，特意低下头又看了一眼李帆，这才发现不对劲，李帆刚才还使劲撒泼呢，现在就一个劲地盯着他的脸看，一动不动的。
“盯着我干嘛，又没摔到你，”华城抽出手，就着这暧昧的姿势拿过笔记本，自个爬起来：“起来，别装死。”
华城把笔记本放回了书架上，转过身回来，看到李帆还一动不动地保持那姿势，华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了，不会真弄到哪了吧。
华城想着就要走过去看，走到一半，听到李帆大力吞了一下口水，在静悄悄的宿舍里面特别喜感，接下来就听到李帆说：“你先别过来。”
“嗯？”华城也不知道他什么事，只能依言停住脚步，眼睛自上而下地往他身上打量：“……你……”
华城突然间笑了，笑着笑着还变换了成一个似笑非笑的忍笑脸：“……你硬了。”
李帆：“……”
操！怎么看都像是嘲笑，李帆此刻非常尴尬，并且对眼前这个非要把实况说出来的、没眼见的混账玩意非常牙疼，明明以前学霸就不是这样的人，他咬咬牙，挤出一句：“年轻你懂吗？擦枪难免走火……”
同一个宿舍的哥们还经常互相帮着撸个管呢，当着面硬一个这有什么，可这情况偏偏不一样，一是他没看片，起因无缘无故找不出来，二是宿舍这个是喜欢男的。
情况于是就有点微妙了。
偏偏华城今天一反常态，大有一玩到底的意思，想着反正都是你开始的，这就怪不得我，于是便不留阶梯地捅破了最后一层在寒风中颤颤巍巍的窗户纸：“咳，这是对着男人？或者说，我。”
“滚你丫的，我对着美女也是左右手齐发，今天是个例外！”
李帆他气急败坏不过脑子地否认，此刻脑子里也很混乱，他还以为笑笑就过去了，谁知道学霸大人非要弄得明明白白，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
华城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想着这事还是真开不得大玩笑的，还是别玩过了，得把握好一个度。
就华城想着事这会，李帆还以为他生气了，想着学霸平时看的书那么正经，可能真会误解，弱弱地补充了一句：“我刚才那个不是骂你，也不是让你真滚，你知道的吧，这就是年轻人的语气词……”
“没事，”华城也不想再逗他了，回到自己的书桌上准备看一会书，他坐下的时候，想想还是回了个头，情不自禁勾起嘴角对李帆笑了笑：“酸奶谢谢了——你要不要先上个厕所？”
李帆看到华城嘴角的笑，立即觉得全身被电流传导了一遍，好好地想道个谢，什么都还没说，就搞成这样了，他在心里默念，我是直的，我是直的……
“我不去，我缓缓，你看你的书，别管我。”
……
接下来的几天，李帆非常郁闷，看到华城心里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虽然华城该怎么样是怎么样，一点都没提当天的事，可他心里还是噎着噎着的，他告诉自己，这一定是尴尬了。
这都什么事啊，为了弄得明明白白的，周末的时候，李帆孤身前往网吧。
可他没去过啊，别问他为什么没去过，高中以前，他一直是个乖宝宝，后来对一切都没什么兴趣，就玩玩体育还能发泄一下，其他的都不想玩。
“老板，这个……进去要弄什么手续不？”

第23章 网吧

李帆一直摸索到小吃街巷子的尽头，又拐了个弯，进到了小宾馆一条街，才看到这个夹在一堆宾馆里面的，所谓的网吧。
他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在酒店随便下载点来看看，可他对这个偏偏有精神洁癖，觉得下了点这片子，他的电脑就不干净了，也许就中毒了，他一万个不愿意，潜意识里希望自己的一切东西和同性恋两字撇清关系。
他并不敢去正规的网吧，毕竟他的目的并不那么纯洁，他揪破了脑袋才想起以前在篮球场上，大老爷们打累了，坐场边休息时说的这个黑网吧，当时有人问地点，他就顺便听了个只言片语。
只言片语硬拼出了巷子里头，现在这个小网吧。
网吧不大，进门就看到一个破柜台，一个发福的中年大叔叼着支烟坐在柜台前看电脑，见有人进来，便微微抬起头，黑眼珠溜在眼睛上边，眼睛里面犀利的精光从电脑上边射过来，可惜眼皮脂肪太多，耸拉着，总觉得有损气势了。
中年大叔抬手夹起嘴里的那根烟，顺畅地在桌面的烟灰缸上抖了抖烟灰，就放任自己靠在软乎乎的办公椅上，开口就是一把烟嗓，能听出来是个老烟枪：“小子，新来的？”
李帆吸着二手烟，呼吸道非常不舒服，连吸气都是小心翼翼的，怕吸一大口能呛出个肺病来，他听到问话，却立即陪笑道：“刘哥介绍来的，听说这里……”
李帆故意拖长了声音，也不说出后来的话，只递给了中年大叔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刘哥什么的是他瞎扯的，听说这些网吧都招待熟客，第一次来就拿到内部资料就不那么可能了。
中年大叔听完挑了挑他的浓眉，上下打量了李帆一小会儿，才慢吞吞地说：“身份证带了没有，我看看？”
李帆心里暗暗幸庆，看对方这反应，应该就真的有刘哥这个人了，于是，他就很放心地装出青少年误入歧途的样子继续瞎扯，有点青涩地笑道：“刘哥跟我说，就我这样……未成年，也是可以进的，莫不是……”
中年大叔吸了一口手里的烟，朝天喷了一大团烟雾，烟雾在空中散开来，有几缕飘飘袅袅就往李帆的鼻子里去了，李帆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咳嗽起来。
“切，没毛的臭小子，”中年大叔不知道是不是犯了同情心，直接往烟缸里面碾灭了那燃到一半的烟，玩味地说：“说说你来玩什么？”
李帆呛了好一会，刚开始没什么，可到后面像触到了开关一样猛咳起来，等他终于平复下来，眼角红红的，都快咳出眼泪了，他笑道：“不好意思，呼吸道不好，咳咳，我来看点……那什么视频。”
“看你样子，哎，小刘怎么什么人都往这边带，你，”中年大叔指着网吧里面，对着李帆说：“你这年纪的，上那边，推开那扇门进去，A2、A3都空着。”
大叔说着就从抽屉里递出一个U盘：“拿去直接看，走的时候放桌上，有人会去收。”
李帆接过U盘，觉得手里滚烫滚烫的，他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他需要的，他在柜台前纠结了好久没走，也没蹦出个字来，最后还是老板看不下去：“愣着干嘛，不上出去！”
“我……”李帆平时大大咧咧的，可碰上这些事，他就放松不起来：“……就是，里面什么类型的都有？”
“欧美、岛国、两人的、多人的，你要的都有，这事还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