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建国二十多年从没见过这样的苏晏。
一下慌了。
推开手里的人扑上去要抱他。
被苏晏一拳撂倒。
那之后苏晏就没有在公开场合露面过。
听闻他整整病了两星期。
厉建国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脑子热起来甚至亲自翻了苏家的墙、爬了苏家的树。就算这样也只看到苏晏陷在被子里苍白削瘦得一个侧影,就被管家劝了出来。
简直无法可想。
走投无路。
山穷水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来了这样的机会,不但见到苏晏,而且还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厉建国简直要给向东点三十二个赞,心想不愧是我的儿子,突出就是一个“孝”字!
到这份上厉向东也知道父亲不可能有别的心思。
索性带文怡先走。
文怡一晚上都在花痴西装背头的厉向东,餐桌上的暗潮汹涌竟一点都感觉不到,这会儿还问向东,走的这么早,放着他们俩不管没关系吗?你爸爸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呀?
向东心情复杂。
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情况。也拿不准文怡不了解上一辈的关系是为什么?是苏晏没来得及说,还是苏晏根本不想说——生怕是后者,万一自己口风不紧惹苏晏生气,说不定会被亲爹怼上晚报社会版,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文怡看向东左右为难的样子,心下忐忑,眉都蹙起来。向东连忙先安抚他说就只是见见面,日子是我们过,长辈的意见没那么重要。
可文怡还是不开心,又觉得似乎总有哪里不太对。
向东在心中暗叹亲爹猪队友,关键时刻掉链子,想了想别无他法,索性直接把人抱进事先预留的总统套房。
这边厢向东刚把文怡带走。
厉建国直接站起来到苏晏面前单膝跪下了。
苏晏吓一跳,冷脸立刻绷不住,拽他胳膊,说先起来,有话起来好好说——儿子走了侍者乐队可都还在呢……
建国定定地看着他,说晏晏,你整一个月没理过我,你让我怎么可能好好说。
苏晏被哽了一下。
正要开口反驳。
建国掏出个蓝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铂金素圈。
苏晏愣住了。
厉建国抓住他的手,很用力,像是生怕他会逃跑,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们公开吧。又说我搞不清款式好坏,只好买了最素的。你要觉得不好,我们一起去挑。你什么时候想公开都行。明天就可以。现在叫记者来也可以。想去哪里结婚或者度假都好。想买什么买什么。啊,虽然你也不这个缺钱……
苏晏望了望周围,忽然问:你知道今天我要来?
建国愣了一下,摇摇头,说那是你儿婿讨好你的,我不沾这个光。
苏晏问那你戒指哪儿来的。
建国说,我随身带。什么时候你愿意见我,我就什么时候说。
苏晏抿了一下唇:还好不是在公共场合。
建国说我都打算公开了无所谓场合。
苏晏轻轻在他的眉心弹了一下:都多大的人了,这么冲动。也不想想闹开了公司怎么办,股票怎么办,员工怎么办。
建国知道他不太生气了,就把脸凑上去贴在他的掌心里,闷闷地说我命都要没了,管什么公司股票员工。
苏晏轻轻踢他一脚:说什么胡话,这些都没了吃什么。
建国:存款够吃三辈子了。
苏晏:幼不幼稚。你儿子都比你成熟,还周到,知道叫个乐队摆个花……
这话大概只是随口一说。
谁知立刻点燃厉建国那些突破第二宇宙速度的脑补,他猛地站起来撑住桌子和座椅边缘把苏晏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里:晏晏你……我……你别看他是我亲儿子就口没遮拦的,我是认真会吃醋。
苏晏只是看着他。
厉建国看着他长睫毛下淡色的眼眸心口一荡,声音软下去:晏晏,别不理我。我们这一路多不容易……
话没说完,被苏晏捉着领口拽下来,一口咬在颈侧。
下了死劲儿。
厉建国倒抽一口冷气。
苏晏口腔里都是铁锈味,半晌才说:你也知道不容易,你也知道吃醋……
声音都有点颤。
厉建国就不敢动了。也不敢再说话。
把苏晏挡在靠里的位置,不让别人看到他。
片刻苏晏自己觉得不好意思,心想还说厉建国幼稚呢,自己现在也幼稚得不行。转念一想,厉建国平时何尝不是精明强干日天日地的人设。不过在自己面前例外罢了。
想到这里,偏过头,偷偷在厉建国脸颊上亲了一口。
而厉建国呢,他在想晏晏夸得没错,我儿子果然还是靠谱,总统套房还记得多留一间,突出一个有备无患,未雨绸缪,三十二个赞。
这个晚上,四个人顺利报废了他们身上加起来可以在市中心买套房的衣服。
做到中途厉建国忽然架着苏晏腿托着臀部把他整个人扛起来。
苏晏吓一跳。喘息着破碎地问你,你,你……
建国说,趁你老公还没老,搞点刺激的。
苏晏脸一红,埋着头反驳谁是老公啦。
建国抱着他一颠,说好好好,你才是。
苏晏被他顶得忍不住尖叫,气得想咬他,看到他闪亮亮的眼睛,最终还是把嘴唇凑过去。
两个人在空旷的房间正中搂紧彼此深深地亲吻。
头顶上恰是一环漂亮的槲寄生。
《圣诞番外:厉建国的圣诞劫》end
第49章
文怡是被厉向东咬着耳垂从回忆里拽出来的。
向东垂着黑而且亮的眼睛盯着他,眉间都耸起来,看上去沮丧又有点委屈:“这种时候你还能走神……我要怎么才能不吃醋。”顿了一下又说,“我只是看上去表情比较少。其实感觉都会有的。不止吃醋,心跳过速啊,紧张什么的,都会有。”说着把手掌朝上摊开,“你摸摸。”
文怡心想我知道你是脑补小王子,不用告诉我这些。
但看向东很执著的样子,伸着手眼睛亮亮的莫名像只乖乖的大型犬,便还是依言伸手摸摸。
向东的掌心温暖湿润——从小握起来就这样,文怡没觉得有什么奇怪,收回手奇怪地看他。
“什么感觉?”
“……呃,很烫,然后潮乎乎的。”
“是啊,我见到你就全身发烫,手心冒汗,你让我怎么可能不吃醋。”
噫。
文怡脸一下烧起来。他以前一直以为向东就是容易冒手汗来着……
忍不住伸手摸摸向东个头:“其实也没什么好吃醋的。”
向东搂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颈侧:“可是明明就有个人很爱你,你也很爱他——我感觉得到的,你别敷衍我。”
文怡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这个问题。
身边没有药,怕他忽然头痛,又不敢立刻和他说就是你。
想了想半逗他地岔开话题:“你不是也有个梦中情人。”
向东僵了一下。
半晌才瓮声瓮气的回答:“我知道。我还是觉得很爱他。可我也想追你。非常想。这感觉真奇怪。”说着用力皱起眉,“啧”了一声,“让你听到这样的话真抱歉。我想我的道德观念一定坏死了,您暂时……”
“没关系你别介意。”文怡是真担心他头疼起来,连忙打断他,伸手帮他揉额角。
看向东一副自绝于人民的样子。赶紧又说:“我没那么……你听过我的传闻吧,我道德感没那么强所以你……”
“你不是的。”向东打断他——看上去更难受了。
文怡提心吊胆,只得顺着他:“好好好我不是,嗯,这个话题暂时跳过。总之,我们先不要想那么多,你看,你有忘不掉的人,我也有忘不掉的人,但都不在身边,我们正好暂时做彼此的second choice,谁都不吃亏,是不是很不错?”
向东皱着眉像在沉思。
文怡轻轻吻他的眉心安抚他,暗自做好他头痛的话要200迈狂飙到他公司去拿药的准备。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向东还是不说话,文怡想了想又加一句:“这样我和你就绑定啦。就不会去找楚玉麟啦。许嘉音同学就有希……”
“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向东有点烦躁的插话,说出口才觉得有点不对,苦恼地“啧”了一声,才慢慢地说,“那我们都不能有third choice。我不会有,你也不许有。”
“好。”文怡很干脆地答应他。像给猫顺毛那样抚着他的发顶。
……毕竟其实本来就不会有。
向东把他的手捉下来抓在手心里:“还有,要给我机会,让我争取升级为first choice。”
这种事要怎么答应啦。
文怡忍不住笑。
向东急了,追问:“好不好。”
文怡赶忙凑上去亲吻他的嘴角:“好。”
这个吻就从嘴角蔓延到整个嘴唇。
文怡亲得很慢,很细致,不太带情欲,更多的是安抚:今天的向东和以往都不同,吃醋,失控,不自觉地撒娇,有点任性,从内到外透出没有缺乏安全感的气味——和当年那个游刃有余的厉班长不太一样,又或者之前向东只是默默忍耐,不太会把这一面表现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