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两人恋奸情热的时候。
尚且如此折腾。
现在……
……现在文怡发现自己裹着被子,被向东夹在两腿之间。
这个动作对于他们俩目前的关系来说,实在有点亲密得过分。文怡脸热,挣了一下。
被向东捏着肩膀摁住:“别乱动。”
他的手心滚烫。文怡的皮肤冰凉,被灼得一抖,又不舒服地扭了一下:“我……”
向东一下炸起来:“你安分点,别撩!”
文怡这才感动身后有什么东西顶着。连忙乖乖坐好不动了。
厉向东陷入更加深重的自我厌恶中。
文怡的头发不长,并且发质松软,很容易干。事实上早就被吹干了。只是暖风吹发丝,挠在手心里,一点点痒,发丝柔顺光滑,摸上去太舒服,他不舍得放手;而文怡笼着被子坐在他怀里,安静地一动不动,完全信赖的姿态,温顺又可爱,身上带一点他自己常用的沐浴乳的香气,合着文怡本身的味道,甜得不得了;光洁雪白的脖颈就在面前,被发尾扫来扫去,起一点点鸡皮疙瘩,可口的样子……
向东发现自己身体的某个部分不受控制了。
他对自己顿时有了新认识:人家受伤了,血流了不知道多少,面色青白,眼神脆弱,身体寒凉,昏然欲倒,你就对着人家发情了?厉向东你身体里隐藏着一个虐待狂吗?
然后文怡动了两下。
厉向东大骇。
觉得自己已经滑落到道德和人性的边缘,一只脚已经踩过危险底线,出口阻止的声音里灼烧的情欲连他自己都害怕。
看看,苏文怡都不敢动了——厉向东进行严厉的自我谴责——人还伤着呢!不知道止血没有!对你无力反抗!看给人吓的!你是禽兽吗!
一边谴责,一边忍不住凑得更近,深深地吸文怡颈侧逸出来的淡香。
简直灵肉分裂。
这一次厉总裁下定决心要做一个理性的文明人。他开始在心底默念圣经。然后念佛经。然后背诵笛卡尔。我思故我在。只有服从理性我们才能成为人。
他觉得某个部位稍微冷静一点了。知识储备丰富还是好的。人类和动物果然有本质区别。
这个时候文怡缓缓垂下头。
干爽的发丝宛若摩西分海般像两边流开,整条纤长漂亮的脖颈完全地裸露出来。
向东听到理智发出濒死的悲鸣。
他低下头,像一头捕食的狼,一口咬在文怡颈后突出的小骨头上。
文怡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厉……”
“别动,”向东像树熊一样粘在他身上,头埋在他颈侧,咬着牙对抗着随时把他压倒的冲动,“你让我抱一下,就一下下就好……”
他热得像下一秒就要自燃。浑身都在细密地抖。抵着文怡的地方硬得要爆炸。一点都没有说服力。
理智告诉他现在要赶紧放开去洗手间冲凉水。
身体不愿意。
不知该接下来该怎么办。
好像回到脆弱的容易受伤的无能为力的幼年时代。
片刻,听到一声低低的叹息。
有什么东西蹭着他禁锢文怡的手臂,粗糙、微凉——是文怡裹着纱布的手;然后温软的触感贴住他耳垂下面最敏感的那一小块皮肤……
反应过来是文怡的嘴,厉向东大脑一片空白。
他觉得自己大概下辈子也做不了人了。
文怡的心情比向东还要复杂。
他被向东圈在怀里,搂得全身跟着发热,向东的气息就喷在他的后颈上,带着炽热的情欲,滚烫滚烫的,顺着他的毛孔渗进去,流淌在血管里……熟悉的人,熟悉的怀抱,熟悉的热,熟悉的味道,让他怎么能不整个人都跟着情潮起伏……
然而他的大脑无比冷静,清醒得吓人。
厉向东那句“你呆在这里不要动”不时回响在他耳边。
连带那个慌乱撇清的眼神,那个果决关门的背影。
他安抚自己,说厉向东不过是忘了。
可一个尖利的声音在心底问他:为什么向东谁都没忘,偏偏是忘了你?别人怎么没见忘?就算忘了,上了床连最基本的情分都没有,他把你当什么呢?
文怡被问得心酸。
垂下头。
然后向东猛地咬上来,文怡吓了一条。
感到紧贴着他的身体忍耐的痛苦而战栗。向东凑在他耳边,压抑着嗓音说抱一下下就好……
文怡在心底叹气,安抚地摸他箍紧自己身体的手,转头舔吻他的耳根。
——说到底,他从来就根本看不得向东难受。
第32章
文怡舔吻着向东的耳后那一小块敏感的皮肤。
非常色气的吻法。
他的身体因为别扭的姿势向后弓起,最大限度地展露纤细的腰和嫩白颀长的颈项;还故意把灼热的呼吸喷在向东的耳边。
向东的身体简直在兴奋的道路上狂飙突进,宛如突发某种凶险的疾病:高热、颤抖、发汗、小腹胀痛……
但大脑却在过热之后,渐渐开始冷却……
这样的文怡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仿佛心尖最软弱的地方被人揪住,又酸又麻。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下意识觉得文怡不该露出这样的表情。
然而究竟是怎样的表情让他觉得奇怪,他也并无法描述。因为事实上文怡并没有任何破绽——无论表情还是动作。只是单纯的迷乱、绯红、热烈,沉浸在情欲中。
可向东就是觉得他的内里无声地流血破碎,急需救援,并且深切地觉得自己是第一顺位应该承担这个义务的人。
服从心灵的呼唤,向东抓住文怡不安分开始作乱的手:“你等一下。”
“嗯?”文怡不为所动,依旧粘着向东索吻,喉间发出像小猫一样的呜噜声。
这样根本没办法好好说话。
向东索性一手捏着他的手腕,一手托着他臀把他转过来,两人面对面,向东盘起腿把他笼住,鼻尖抵着他微汗的前额。
文怡顺势绕上他的脖颈,扭了一下腰。
向东扣住他的腰,膝盖抵着他的后背把他固定住:“别作妖。”
“不做吗?”文怡抬起脸,桃花眼向上望着向东,眼角飞红,目光潋滟。
“唔,那个……”
向东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文怡已经塌进他胸口,腰往前一软,扑了个满怀,咬着他的喉结撒娇:“做吧,我想要。”
——文怡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对,甚至称得上有些魔怔:还没开始的时候,明明对向东的疏离耿耿于怀,不太想要;现在却又怕向东停下来……毕竟向东只有身体还记得……文怡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情况下,性爱是非常能够安抚人心的行为。向东用熟悉的手法爱.抚他,自然而熟练的照顾他的敏感点,轻车熟路地掌握他的欲望,进入他身体的最深处,两个人紧密相连……像交往多年的情侣那样水乳交融。
向东的身体是属于他的——不管记忆如何。
他轻易地就能撩动这幅躯体,让它按照自己的意愿兴奋喘息,发热紧绷,喷射出灼热的汁液,露出无法自控的表情。
连厉向东自己都没办法控制得这样好——恰如他面对向东的时候时常情不自禁无法自控。
他的内心最深处压抑着深黑色的具有实体的恐惧:他怕向东叫停,他自己的身体对向东失去诱惑,怕两个人连身体的联系都维系不住……
唐毅的药物和其后的“综合控制”有多可怕他比谁都清楚。
他自己花了整整七年才完全从其中走出来。
他害怕向东真的再也想不起来。
“我想要,别拒绝……”他扭动着身体往向东身上贴,“拜托……”
然而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向东明明兴奋得像铁一样,却还是摁着他的手腕:“那个,你先等一下……”
“怎么?”文怡挑眉,“厉总这么快就厌烦我的身体了?”他喘着气,努力摆出戏谑和无所谓的样子,妄图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额真的浪子。
然而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下来。
向东大惊慌。
他想文怡的眼泪一定是强酸带腐蚀性的。落在他的心尖上直接烧个对穿。他手忙脚乱地拍文怡的后背,忙不迭地俯身吻那湿润的眼角:“不是,我哪里……那个……”他的头脑里混乱一片,人生中难得这样无措的时刻,觉得自己比初恋的小男孩还要慌乱,比被警察拦下搜查的劫匪还要紧张,“我只是、只是觉得,你好像很伤心……”他说,磕磕巴巴地,手在文怡的后背上拍抚着,“就……我们是人类嘛,总不能,那个……”
文怡抬眼审视地瞥了他一下。将信将疑。并且以为自己把情绪藏得很好。
不知道他这一眼落在向东眼里,简直像一只感觉自己要被主人抛弃的小宠物。
惴惴不安。伤心欲绝。
向东只觉得心都要被他望碎了。
惶然间,做出一件简直毁灭人设、以前想都不会想、出了这个房间绝不敢认的事——他用下.身顶了顶文怡紧密相贴的翘臀,直白地传递热度和硬度:“哪里可能厌,你简直太……我都不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