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野接过花放在鼻下嗅了嗅,感叹道:“好香,品种很珍贵吧?是挚爱吗?”
言疏月点头:“是挚爱。”
“想清楚了吗?”拿花的人目光灼灼:“有可能会失败,还有无法预知的阻碍,甚至要放弃你现在所得的一切,做了,就没有退路了。”
“言家的一切不属于我,可你属于我。”
话语间,叶淼淼从外面敲门:“还有二十分钟上场,陆离歌,准备了!”
言疏月闻声站起来,她今天穿了条雪白的流苏裙,山茶花装饰在右肩,像是祭奠什么,大概是女总裁摁死了过去的自己,渴望破土重生。
“女明星,加油。”她伸手抚对方的脸。
会场预备的歌响起,言疏月听出《moments》的间奏,没放几秒紧接着突然切成陌生的旋律。
“这首是新歌,还没发布,干脆演唱会先唱。”陆云野整理好服装和头发,随后扭开门踏出第一步,外头的凉意驱散了两人眼尾的暖色,女明星徐徐走出去,回眸一笑:“叫《always》。”
“alwaysgivemylovetoyou。”
“遇见之前,彷徨与失措。”
“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
“去做吧,always,鼓起勇气……”
台上闪闪发光的女人从发丝到脚跟都在舞动,言疏月坐在最前排,身后万人呐喊,灯牌交错于黑暗中,将陆离歌推到最高处。
她一定会舍不得她的粉丝们,相伴八年,作为偶像陆离歌完美无缺,当她的粉丝很幸福。
一曲落幕,接下来是mini专辑里一首冷门歌曲,名为《endroll》,不知道是不是特意拎出来唱的,这首歌和名字不大符,金属味道非常重,炸裂的伴奏压得言疏月喘不过气。
陆离歌脱掉了轻薄的外套,引起一阵更强烈的尖叫声,每首歌前奏响起时,鼓风机吹起发丝,她都会做出飞吻的动作,这是她与她们之间的默契。
四首曲子之后需要下台换衣服,中场休息时间会安排伴舞表演,灯光跟着暗下来,言疏月心想,粉丝们如果得知陆离歌要退圈,会是什么心情呢?
会惋惜吗?还是会哭泣?
如果生命中没有陆云野……言疏月试想了一番,大概心口会空白一片。
当和某个人建立起亲密关系时,会下意识用那个人来填补漏洞。一旦那人离开,不会感觉失去了她,而是填补的东西不见了,洞重新暴露出来,等于丧失了自我的一部分,这才是痛苦的原因。
言疏月没法抽离,她心口的洞太多,是陆云野的出现才填补了缺口。
那么就沉沦吧,和她一起。
演出结束后,言疏月坐在车内等陆云野,粉丝们心满意足的路过,夹着灯牌商讨今天的心情。
“我觉得我还能爱离歌一万年!”
“我全程看她那双大长腿,白花花一片。”
“离歌的马甲线好像更明显了,坐在后排都能看到线条,对身材管理真的牛X。”
“听说她没有刻意追求过度瘦,有腰有胸的,而且明明唱《sunset》的时候是长裙,反而欲得很!”
这类的讨论从演出到结束一直能听见,言疏月莫名有点替她们难过,陆离歌站在国内solo第一,这些年没人能超越她,如果她退了,等于失去精神寄托。
可陆云野的身体状况太糟糕了,与其等舞台事故发生,不如在最辉煌的时候落幕。
她明白她的想法。
当艺人着实太累了,数不尽的通稿以及全年高强度三点一线奔波,还有黑粉谩骂和媒体胡编乱造,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会出现大问题。
陆云野的心理素质很好,健康却一步步下跌。
不远处隐秘的出口出现女明星的身影,陆云野换了身私服,黑色T恤搭配牛仔裤,走得吊儿郎当。
言疏月摇下车窗等待对方走过来。
她,不会再懦弱和沉默面对困难了。
第45章 045
陆离歌第一场演唱会圆满落幕,直拍视频传上去掀起轩然热潮,新歌的宣传以演唱会的方式放出来效果加倍,冲浪路过都会被震惊到点开的程度。
别人现场需要百万级别修音师,陆离歌倒好,全网无差别求纯净现场版,就差求到长渊官博底下了。
第二场开在隔壁海市,言疏月自费跟去,在结束后依旧等候在侧门,这里的场比较小,更衣室人很多,陆云野没换衣服,穿着打歌服上了车。
“辛苦老板接一趟。”她边拉安全带边撕掉眼下的碎钻装饰:“吃饭了吗?”
今天周末人多,加上演唱会人群聚集,不提早来根本挤不进市区。
言疏月从后座网袋里掏出一大包纸袋递过去:“给你买了麦当劳。”
陆云野戴着粉色美瞳,被车灯混成了玫瑰橙:“演唱会还有八场,不怕我发胖吗?”
女总裁风轻云淡:“你不是说不刻意减肥。”
“舞台接连的情况下我会规整自己的。”
还挺自律,言疏月把纸袋放回去,没说话。
陆云野看出她的心声,撑着脑袋说:“除了这个瘾,别的东西只要我想就能控制。”
海市的街景一刹而过,言疏月按转向,盯着闪闪发亮的车灯问:“这个瘾你要怎么打算。”
“就这样呗,还能怎么着?”
“不治一下吗。”
两人闲聊着上了高速,光线彻底暗下来,只能看见女明星埋在角落的剪影。
“怎么治呢?全国起码有百分之七十的人认识我,去到心理医生面前咋沟通?陆离歌有那方面的瘾,需要怎么解决么?”
她大概是真的太累了,语气既涣散又慵懒,言疏月沉默一会儿,轻声道:“找张家治。”
“张家也认识陆离歌啊。”陆云野否决:“其实不累好一点,一累就很想,比如……现在。”
开车的女人差点踩错油门,侧目而视过去,却只能看见对方卷翘迷离的睫毛。
她试图分辨话语真假。
“别看了老板,是真的,开演唱会耗尽精力,唱跳连续两三个小时,没发现我都不敢看你吗……”
真怕看一眼就控制不住自己。陆云野始终没扭头,甚至打开了窗,被高吊桥下的海风吹拂起卷发。
“那回去……”言疏月咬了咬唇,窘迫道出:“回去我和你……解瘾。”
“说这样的话不怕我更有感觉吗。”
“……”海市到言家别墅总共三个半小时,晚上九点散场,午夜十二点多才到家门口,两人满脸倦色,言疏月进门打开客厅灯,还没来得及脱鞋子,陆云野的热气扑过来,将口红印在对方涂豆沙色唇釉的嘴角。
两种颜色的撞击像将两种不同的颜料挤进清水,浓墨重彩在清水里渲染,合成新的色彩。
陆云野衣裙华丽厚重,硬纱裙硌着言疏月的腿,以及垂在腿侧的手,触感硬朗,带着一些刺痛。
痛感很快会被情/潮吞没,女明星的情绪来得澎湃汹涌,言疏月还没准备好,僵硬又干涩,吃痛中下意识躬身抗拒,牙齿磕破了对方的唇。
血色从舌尖蔓延开,又去到耳垂,还有锁骨,陆云野原本闭着眼,感受到腥味才慢慢睁开,面前的连绵雪山落了几点猩红,干涸之后像一朵花。
陆云野愣了愣,突然撤退伸手取下耳环,紧接着是发饰,然后弯腰捋下丝袜摘掉,随后手腕一动,将鞋丢到地上。
她慢慢直起身,解开的上衣隐约露出腰腹线,偏偏一层布料在那,犹抱琵琶半遮面般。
言疏月不大明白她此刻的用意。
陆云野转身走到电梯前,手往后绕拉开裙子拉链:“你先回房间洗澡。”
语气听起来疲倦不堪。瘾在言疏月面前逐渐变得扭曲强烈,连血管都在跳动叫嚣,这种形似蛊毒一样的上头,失控到无法克制。
如果再继续进行,言疏月一定受伤。
炙热燃烧在心口处,最后被怜惜与疼爱揉掉几分,几分足够将欲化为理智。
言疏月听话地捡起衣裙赤足走上台阶,陆云野听着房门打开关上的声音,在寂静中吁出一口气。
她在四楼洗了澡,半干的头发用夹子松松夹着,出来时带着满脚水汽,一路氤氲到房间。
自从搬到二楼以后四楼空了许多,只有一张床,还有柜子里不穿的历届打歌服,陆云野摸索进去准备开房间灯,还没触到墙,一个人影从门后走出来。
一黑一白的明暗交界线打在两人中间,将女总裁的眼珠与脸分割,如十五的月亮般透亮澄澈。
她也刚洗完澡,杏色的睡衣压下几缕直发,一年的时间,言疏月的头发也长了许多,墨色遮盖住露在吊带外的肩膀。
“你怎么了。”她平静开口。
陆云野干脆走进门,行动间几颗未擦净的水珠滑落,从小腿滚到脚踝,没入地毯的纤维里,她在黑暗中抬起下颚:“老板,你在自投罗网吗?”
言疏月莫名也跟着上瘾,声音变得沙哑:“是啊女明星,要不要收网。”
陆云野挑眉:“胆子越来越大了。”
“本来就不小。”言疏月反驳,飞快抓住对方湿淋淋的手臂往自己方向带:“我说过不会再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