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每個月,探子都會記錄下這城邦新研製出來的新藥及其功效,汇报给理查鲁。
拉斐尔是副邦主,每个月都会收一份理查鲁那报上来的总结报告,这倒也不稀奇。
“果然食色性也,虧你還一幅道貌岸然的樣子。”儒勒嘖嘖說道。
“聖人心中無色,眼中也無色,不像有些人心裡有鬼,看什麼都有鬼。”拉斐爾掛好外套,按了下裝在牆上的鈴,很快聽見懷特在外面問好。
“我在房裡用餐。”
☆、第 8 章
他這才回頭來看儒勒,儒勒揚著一封信函恥笑道:“你倒是聖人沒鬼,那麼這是怎麼回事?”
那是他早上收到理查魯的一封信函,言道十日後午時,請公爵大人過去,一睹他府上新進的小倌表演。拉斐爾看完后,順手就放在案上,結果被儒勒看見了。
說是看表演,其實就是理查魯不滿拉斐爾總是“道貌岸然”的樣子,總想找法子整他。
拉斐爾白了他一眼,可惜對方完全沒收到。
拉斐爾走到桌旁,看見儒勒杯中還有半杯茶,手撫著杯子,無意間拿起來直接喝了:“你估且忍耐一陣子,我好有個理由去掉賤籍,給你平民的身份。到時候你就可以到處玩耍去了。”
難道帕留柳城邦和黑塔利亞的流民造反事件有關?他心裡想著,卻沒有問。
儒勒和他是同一類人,不想說的時候,絕對問不出來。
儒勒卻不知道他心裡還那麼多小九九,不在意地放下信函,走到餐桌前。
從拉斐爾的角度看去,他穿著拉斐爾的睡衣,神態慵懶,倒真像只貓。拉斐爾忽然有個念頭,想要養一只貓,然後每天都抱一下,撫一撫貓豎起來的毛。
“你今天都在做什麼?”
“我收到一份請柬,是克洛維伯爵送來的,約我明天去郊遊。”
“鋪張浪費,我要彈劾他。”
“克洛維,就是城邦主人皮薩內洛的親弟弟吧?他怎麼會認識我。”
“說起來,你們尚有一面之緣。”
“你是指在拍賣場裡,和你坐一起的那個人?”
“是的。”
“看來他對我挺好奇的。”
拉斐爾看儒勒若有所思的樣子,便嘲笑道:“還沒有放棄你偉大的解放事業?這裡的公子王孫都舒服慣的,只要沒搶到他們到嘴邊的那一口飯,你以為他們介意誰沒飯吃?”
“克洛維真不像個普通的貴公子。我聽說菲利奇亞諾城邦有一位貴公子,是百年一遇的音樂天才,這指的就是克洛維吧?他是不是就是《自由之聲》的作者?”
“花裡花俏,確實與眾不同。”
“我倒想會會他。”
拉斐爾見儒勒很期待的樣子,倒拒絕不出口。“這麼著,我讓懷特去裁縫店先幫你找幾套狩獵服過來……”
“不必了,他给我看了,最近的款花裏花哨,我不喜歡。今天裁縫才來量過尺寸,做衣服也就幾天功夫。倒是你衣櫃裏有一些衣服,勉強合我的意。”
“哪些?”
“右邊櫃子裡,倒有幾件舊衣,穿起來還算舒服,尺寸雖窄了點,還是穿得下。”
拉斐爾按鈴喚來懷特:“讓裁縫今晚過來,要改改衣服。”又對著儒勒說:“懷特你用著,感覺怎樣?”
“挺好的,一句廢話沒有,凡想到的,他也想到。”儒勒笑道:“只是我用了懷特,你用其他人,倒用不慣了吧?他一人跑兩處,很是難為他。”
“我平素也沒什麼用人的,叫他不必來伺候我就是。”
“我倒有個想法,我看懷特的兒子傑克很是機靈,不如讓他來跟我,懷特仍舊跟你。”
拉斐爾有些躊躇:“傑克年紀太小,废话倒是很多,你又不喜多話的人。”
“我平日就一個人,也怪悶的,有人陪著講話倒可以解解悶。再則傑克將來總是要成材的,這樣懷特也會感激你的。”
懷特確實從上一代公爵開始就一直跟著做事,看著拉斐爾長大,拉斐爾也確實有心給他賞賜。於是就這樣定了下來。
與此同時,城堡中。
理查魯正在興奮地告訴皮薩內洛他的主意。
皮薩內洛聽了他的主意後,很爽快地從抽屜裡抽出一張票據簽了一個大數目——当然,押的对象不会是理查鲁。
理查鲁洋洋得意:“你们可买定离手了,这次还不让我发达。”
倒是馬裡瞥了一眼數目,開始在心裡盤算理查魯輸了這一局要幾個月餐風飲露。
☆、第 9 章
伯爵府的后花园。
克洛維伯爵剛剛向公爵府的贵宾介紹了自己,和他同行的伙伴——大將軍聚貝爾,以及他的“朋友”——這是一般對在拍賣場買下的男人的稱呼,名喚為維尼茨的。
“這麼說,儒勒你是第一次到這城邦?”
他的聲音十分悅耳,仿佛是阿波羅來到人間。
儒勒微笑地看著眼前的人。
當天在拍賣場他驚鴻一瞥,克洛維長相俊美,如同傳說中許阿辛比斯般的美少年。
克洛維當然是來八卦的,幸而他的長相給他加分不少,很多人不明就裡,會被他的外表迷惑,輕易接受他的親近。這時他一邊已經自來熟地呼喚起儒勒的名字,一邊觀察著儒勒,見儒勒神情嫻靜、儀態大方、氣質上完全不輸於拉斐爾,頓時眼前頓時一亮,更加殷勤地讨好。
“郭克而森林是本城邦必遊之地,四季分明,有各種奇花異草、名石清流,我这花园也是仿照一角所制,您看……”
儒勒在聽他說話時,不經意地看了聚貝爾和維尼茨一眼,不由得在心裡暗暗稱讚。
聚貝爾褐色的短發,小麥色的肌膚,笑起來很燦爛,只是衣著十分樸素、顏色暗沉,且不說克洛維的华丽衣着,哪怕跟拉斐爾比——拉斐爾的衣著也十分簡單,毫無額外的裝飾,然而用料及剪裁縫線,都無一不精,相比之下,這名男子顯見得不是貴族出身。他卻一點羞澀的樣子也沒有,神態落落大方,在克洛維牛皮吹得太过時,不禁一笑,他笑的時候,仿佛正午的陽光正盛。
維尼茨氣質孤傲,如果說,聚貝爾像春日的太陽,維尼茨則像十月冰霜,冷得讓人無法上前。跟拉斐爾的高傲不同,仿佛絕壁的花朵。他容顏美麗,皮膚卻蒼白——仿佛是病態的白,白到骨髓裡去一般,然而神態高貴,俗話說,貴族的培養需要三代。維尼茨顯見得是貴族中的貴族。只是不知道怎麼會落到大拍賣場去了。
此時,克洛維已經聊到古物收藏去了。
“這個碗雖然精緻,倒卻是贗品,你看這下面的印章。”
“所以說要叫你來看,我對這方面倒沒啥研究,這樣講我以前倒白花了許多冤枉錢。”
“為何不叫拉斐爾跟你同去,他於這方面也很有研究。”說這話的時候,儒勒不禁想起以前學校的考古品鑒大會,拉斐爾和他為了爭奪第一,花了大半年苦心研究。這樣一想,儒勒的嘴角浮起笑意。
“叫他?太難請了,請三請四,就是不來。儒勒,你認識拉斐爾那麼久,竟然沒被他折磨瘋掉。”
儒勒大笑,兩人就拉斐爾的怪毛病,達成了高度一致的意見。
克洛維連連點頭:“儒勒有你就好了,以後拉斐爾就不能耀武揚威了,你都不知道他經常公報私仇,偏生皮薩內洛就是偏幫拉斐爾,拉斐爾上的報告,皮薩內洛十有八九是批同意的。”
這時被誹謗的日理萬機的屢屢邀請不來的拉斐爾公爵這次沒被邀請卻來了。
綁好馬匹,看到四人坐在花园中,很悠閒地喝茶,儒勒头上戴着一个花環——不用问,一定是克洛维的傑作,于是哼了一声:“外務司长在工作时间游手好闲以公谋私,我真要嚴重懷疑外務司存在的必要性。”
他說這話的時候,渾然忘了他自己現在也不在工作,也是遊手好閒以公炙健?lt;br> 克洛维扭頭看見他:“你才是假公济私,我要联名告发你。”
“随便你。”拉斐尔高傲地回答,他這態度當然跟和好無緣,於是很成功地和克洛維吵起來。
“你要不要過去那邊坐一坐?”維尼茨忽然向著儒勒問。
“好啊。”儒勒欣然起身,兩人就往河邊去了。
克洛維張口結舌,看著這兩個初次見面,就一拍即合的人,坐到河旁去,低聲細語,不時相視而笑,倒打翻了一壇子醋。
“拉斐爾,你看看他們這樣像什麼話?孤男寡男,這成何體統?”
聚貝爾也愕然道:“認識維尼茨這麼久,第一次見他主動和人說話。”
拉斐爾看似不經意,其實也一直在瞧他們,倒沒說話。
於是兩人聽著哀怨的的克洛維抱怨了大半天,最後終於忍不住,沖過去棒打“鴛鴛”,拉著維尼茨回來。
儒勒也走回來,經過拉斐爾時,訝異地看了自己的衣服,又看著拉斐爾道:“你看我作什麼?我臉弄髒了麼?”
“你喜歡維尼茨?”
“是啊!”
“可惜,他喜歡克洛維,你沒機會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喜歡克洛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