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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配圈撕逼指南之巅峰演技 (星海拾贝)


“哎呀,你们是没见着当时的情形,吓得俺差点尿裤子,赶紧把俺媳妇叫起来。俺媳妇胆子大,叫俺拿来剪刀,自己垫着凳子爬上去剪绳子,人放下来已经又硬又冷,舌头伸出来半截,早没气了。”
夫妻俩看过表,那会儿正是凌晨4点半,铁柱媳妇上半夜听到的动静估计就是谢天德上吊时踢板凳的声音。留守民警对谢正衍说救护车已经来过,检查后宣布是窒息死亡,他和另外两个同事也简单查看过,死者除了颈部的勒痕,体表没有其他外伤。他们还在床上找到死者留下的遗书,已经用塑料袋封存了,请谢正衍先查看上面的笔迹是不是死者的。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判断,自杀的可能性很大,当然,如果家属有疑问,向警方提出调查申请,他们也会全力配合。
“我想先看看我二叔,他现在人在哪儿?”
警察指着谢天德紧闭的房门说:“还停在他床上,我们就是想等家属到场再叫殡仪馆的车过来。”
谢正衍在警察和铁柱夫妇陪同下打开房门,屋里的大灯小灯齐刷刷亮着,光线照见每一个角落,更清晰涂抹在床中央那具盖着棉被的人形上。房间里的家什都已收捡整齐,洁净如新的烟灰缸摆在床头柜上,仿佛从未被沾染,给谢正衍造成一种昨晚不曾来过此地的错觉。铁柱热心地替他掀开棉被一角,谢天德的脸露了出来,双目微合面色如常,竟意外的安详。
“人走的时候舌头吊在外面,俺和铁柱又是揉又是塞,弄了好久才整回去,这样瞧着才不吓人。”
铁柱媳妇声气高昂,有点邀功的意思,谢正衍知道那只是乡下人的淳朴粗野,并不包含恶意,也就诚恳地回她一句:“谢谢”,而后请求他们让自己单独向二叔道个别。
外人离场,他的坚强马上像蛋壳般破碎了,狂奔而来时汗湿的睡衣这会儿正冰凉地贴在背心,一道道针刺般的战栗你追我赶扫荡他的肢体,拼命赶走他的体温。他很快颤抖着跪倒在床前,双手痉挛地揪住床单,脸埋在被褥中好堵住凄厉的哀号。挺过第一波崩溃,他抬头透过层层泪光注视二叔的脸,种种往事在脑海中涌现,回忆起他对自己许许多多的爱护关怀,回忆起他的正直慈祥和令人敬佩的高尚品格,事无巨细,一件不落。
这么亲切的长辈,善良的好人竟然被世事逼迫到用一根麻绳把自己像腊鸭一样挂在了死神的镰刀上,命运何其残忍,人世何其不公!
不知过了多久,混乱的浪潮裹着悲愤远去,沉淀下更多思考。再观察二叔的遗容,隐约看出了一份解脱后的轻松,联想昨晚叔侄最后的对话,他相信二叔是怀着弃旧从新的念头上路的。对他来说留在满目疮痍的世界与死无异,彻底离开才是真正的求生,他受够了拖泥带水的活法,所以走得如此干脆,临行前还整理好房间,不给别人添一点麻烦。
谢正衍理解二叔的感受,作为同类,他们的人生仿佛断简残篇,缺失的都是快乐,真切的都是苦难,经历过太多潦倒不幸,见识过太多算计痛苦。他憎恨这一切,此刻真巴不跟二叔一起离开,到天堂去找休憩与快乐。
铁柱媳妇已经敲过两次门,他仍泣不成声,哭得像散了的木架坍在地上,还要捂住嘴防止外面人听见。夜渐阑珊,窗外发白,时间无情地碾压一切,扫除夜晚的痕迹,送来清爽的黎明。每一天都在开启新的生活,可他即将面对的新生活里再也没有二叔。






第68章 后事
“大哥大嫂:我对不起你们,存折上还剩两万五,其中一万五留给姆妈养老,她日子不多了,求你们对她好点。
小衍,你是个好孩子,二叔以后会保佑你的,一定要珍重。”
谢天德的遗书写得非常简短,人们不难由此反推他临死前多么绝望,除去这寥寥几行字再没有别的事可挂心。天亮后他的遗体被殡仪馆带走,谢天佑和廖淑英也来了,看过他的遗书,谢天佑一言不发走了,廖淑英和铁柱媳妇聊了很久,都在磨牙凿齿咒骂谢依依母女,骂尽兴后铁柱媳妇问丧事该怎么办?房东太太早上来过,坚决不同意在这里办,说屋里死了人已经够晦气,没找他们要冲喜费就够不错了,哪能接着搭灵堂。
莫怪人家狠心,谁摊上这事都不免懊恼,房东要靠房子收租吃饭,沾上血光凶事势必影响出租,比如铁柱夫妇已放话后天搬家,否则将来一进卫生间就会想起谢天德上吊的情景,屎尿都得落在裤裆里。这种情况下怎么好意思再对房东提过分要求。
廖淑英没奈何,说反正家里的老房子快拆了,谢天德生在那儿,如今死了把灵堂搭过去,也算有始有终,就拿上谢天德的银、行卡准备取钱办丧事。可是只有卡没有密码,问谢正衍,他也不知道,二叔走时没留密码,这点不知是他的疏忽,还是故意给后人设难题,总之后来着实让贪财鬼们大伤脑筋。
这会儿他没为自己的后事留现钱,谢正衍料定母亲不肯出资,便说一切费用由他承担,让廖淑英先回家,自己去找家殡葬店来操办。铁柱媳妇说她正好认识一家,丧事带火葬一条龙服务,还能买到便宜的墓地,主动领谢正衍过去。路上谢正衍收到谢天佑微信,父亲给他发了10000块钱的红包,留言:“这些钱拿去给你二叔办丧事,别跟你姆妈说。”
谢正衍的泪水又涌出来,父亲到底还念着骨肉之情,总算在他心里留下些许欣慰。
殡葬店服务水平一流,买香烛、搭灵堂、写挽联、冲洗遗照、点灯念经面面俱到,不让家属操半点心。得知遗体已送往殡仪馆,店主让谢正衍写份委托书,好派人过去帮死者擦洗换衣。谢正衍想亲手服侍二叔最后一程,和店员一道来到殡仪馆,寿衣是依店主介绍买的,里面一套白麻内衣,中间一套宝蓝色缎子唐装,外面一件黑色绣卍字花纹的织锦长袍。头上戴的是挽金边的黑缎瓜皮帽,脚上套的是白布袜黑布鞋,此外还有腰带、绑腿、口铃、盘缠巾、盖脸布、垫被钱、仿的金银戒指,应有尽有。
衣服怎么穿也有讲究,谢正衍一窍不通,最后仍由店员一手料理。脱衣服时他发现二叔的内外裤子都尿湿了,店员说大部分人死亡时都会失禁,民间说法是给家里人留财。穿寿衣时他又见整套衣裤没有一颗扣子,店员说:“寿衣不能有扣子,‘扣子、扣子’,克扣子孙多不吉利,上下里外的衣服都得用布带子来系,这才是后继有人的意思。”
谢正衍对照谢天德的情况,只觉得这话含着无尽讽刺,收拾好换下的旧衣服,按店员指教的找块荒地点火焚烧,这样死者就能走得干干净净了。
傍晚返回老屋,谢依依和她妈卢俊宏已经来了,卢俊宏正跟廖淑英比赛骂街,谢正衍印象中这对妯娌早年也常起争斗,口才基本旗鼓相当。这次她势单力薄,龙虾店的很多伙计在场,都出于义愤帮着廖淑英责骂这个利欲熏心逼死前夫的恶婆娘,谢家的邻居们也前来凑一嘴,借着别人家的纷争活动唇舌。
卢俊宏此番来只为谢天德手里那十万块钱,得知存折上只剩下二万五,认定失踪的七万五是被廖淑英一家拿去了,一步一跳脚地逼她归还。廖淑英岂是好相与的?别说没拿,就是拿了,吃进去的肥肉也断不可能吐出来。加之平素跟谢天德虽不亲厚,但好歹是自家人,眼见得教外人活活逼死,也不禁愤气填膺。更况且仇家自动找上门,旁边还有这么多熟人瞅着瞧着,她说什么都得抖一抖威风。
谢正衍不想听泼妇吵架,也疲累得懒于责问二婶堂妹,人死万事休,现在即使拿唾沫星子砸死她们也不能让二叔复活,又何苦在灵前吵闹,教他不得安宁?
他绕过喧嚣的人堆走进灵堂,往长明灯里添了些油,重新在二叔牌位前点上一副香烛,回头见谢依依跟进来。刚才她没给卢俊宏助阵,一直冷眼旁观,别人不理她,她也不理人,脸硬得像块图章。此时她顶着图章一样坚硬的表情走到谢天德遗像下,拿起供桌上的香,从包里掏出打火机,那打火机临时故障,嚓嚓的响了好几声也没擦出半点火花。谢正衍心想理应让她给父亲上三柱香,上前用自家的打火机帮她点燃。
谢依依插上香,对着牌位拜了三拜,仰头凝望遗像,几分钟内纹丝不动。从侧面看过去,她的面部仍旧冷硬,眼睛好似两座冰湖,封锁一切情感,但仔细分辨,又能于冰层裂缝中看出一丝纠结,里面分明暗含着结痂的痛楚。谢正衍凛然一震,觉得这种眼神似曾相识,紧跟着想起过去照镜子时常常在自己眼睛里看到,那是对身世的迷茫,对自身来历的怀疑,以及永远记不清父亲形容的憾恨。
屋子里倏忽卷起一阵旋风,吹得烛火灯火矮矮欲熄,谢正衍抢上去护持,谢依依也结束伫思,扭头对他道一声:“谢谢。”
这是她首次主动跟他说话,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褶皱,谢正衍蓦的心酸,暂时中断了对她的恨意。他相信迈出这道门槛,这位堂妹将变成一个完完全全的强者,她亲手斩断了脚下的根脉,唯有殊死搏斗才能生存,而摒弃内心所有柔软羁绊的人向来战无不胜,往后她定能够实现全部野心,达成全部目标,得到一切想得到的。可是那些都将与感动无关,因为她已彻底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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