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爽快的甩来一张图纸,上面绘着一条嵌满银钻的短项链,通身是一只凤凰的形状,撒开的华丽翎羽中央镶着一枚水滴形翡翠,刚好做为项链的吊坠,别有8颗小水滴翡翠众星捧月的点缀四周。另一端敛目垂首的凤头则是项链的接扣,佩戴时这只高贵的鸟王便在胸前呈现衔羽梳弄的优雅姿态,真个儿富丽端庄悦人眼目。
谢正衍击节称赏:“老千,你的设计很棒啊,还说什么半吊子,依我看绝对是优秀的专业水准!”
千帆不以为然:“你是外行看热闹,好不好要真正的行家评定才作数。”
“切,我虽然外行,可也观摩过内行的作品啊,你的设计风格跟容川的很像。”
“像他有啥了不起,又不是什么大师,不过是个靠运气混饭的毛头小子。”
“你又嘴贱,人家是凭真本事坐上那个位置的,连老外都喜欢他的作品,专门跑到中国来请他定制首饰呢。”
“哦?那你把你认为他最好的作品发过来给我瞧瞧。”
谢正衍早收集了成套的资料,很多都是心目中的最爱,选来选去才披金捡钻的挑了张项圈的成品图发给千帆赏鉴。
千帆的评价十分尖锐:“这件只算马马虎虎,细节部分太糙了,一看就是没沉下心来好好琢磨,要达到精品的标准起码还得多花一倍心思。”
评分也只肯打到70分。
谢正衍气呼呼发个“哼!”,不再理他。
千帆追问:“一个哼就完事了?我批判了你的男神,不打算怼回来?”
贱兮兮的德行马上逗笑谢正衍,打字时故作深明大义状:“俗话说同行相轻嘛,我就当你是持才傲物咯,人家财富地位名誉都比你高出几重天了,再不让你占点口头便宜,还不憋屈死你啊。”
千帆想必被他嘲到点子上,索性改发语音。
“哑笛小朋友,看来你真的满血复活了,损人功力见长啊。”
“呵呵,有你这个毒舌前辈在,我还得潜心修炼几十年呢。”
“真想在这方面有所建树,我可以教你呀。”
“不要,傍人篱壁没意思,我要开创自己的流派。”
“你今天兴致很高嘛,是不是复工前最后的狂欢?”
“一个人有什么好狂欢的,不然你给来点节目?今晚有空吗?”
“有是有,不过得等9点以后。”
“那9点半到YY来唱歌给我听吧,洋葱说你歌艺了得,我还没听过呢。”
“你确定我这种破锣嗓唱出来的歌会好听?”
“好不好听总要听过以后才知道,就这么定了,待会儿给你频道号,9点半准时见。”
谢正衍没想到这次一对一的歌会会半路杀出一个听众,吃过晚饭,紫茗倾国来窜门,自称春节期间都窝在家里追剧打游戏,闲得骨头酥懒,让他想点有趣的活动来解闷。谢正衍于玩乐并不在行,后来应邀陪她打了一会儿网上麻将,输给她十几块,将近9点半时说自己约了人,得先闪。麻将室里只他一个送钱的羊祜,所以紫茗倾国很不愿意放人,说如果不是要紧的事就再玩两圈。
“不行呀,我跟千帆约好上YY,必须准时过去。”
“你们要PIA戏?”
“不是,他要唱歌给我听。”
“城会玩,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谎言》剧组的人说他歌唱得很好,我想听听,刚好他今晚有空。”
“是吗?那我也要去。”
紫茗倾国麻溜的退出麻将室,她嗅闻八卦的灵敏度媲美豺狗,从不放过任何看点,当下将兴趣尽数转移到这个迷你歌会上。
“我早就对那个神经病很好奇了,今天一定要参观一下真身。”
谢正衍与千帆初识阶段对他存有诸多误解,也曾在紫茗倾国跟前吐过糟,向她描绘了一个古怪油滑的人设。交往到现在,他对千帆的印象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巨变,再听紫茗倾国讥诮他,便觉不大中听,赶忙纠正:“你别这么想他,以前我对他了解不深,很多地方错怪了他,其实他人很好很和善的。”
紫茗倾国的应答配合“阴笑”表情:“哟,都开始替他说话啦,看来你俩现在感情很好嘛,难怪觉得知乎君碍事了。”
她一贯自我中心,讲话不顾他人感受,以前谢正衍总是迁就她,这时埋在脑动脉下的地雷叫她狠狠一脚捅破,主观上想忍,手却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速度打出几行批驳。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为千帆辩白几句就算感情好么?而且这跟知乎君有什么关系,拜托你别随便扯不相干的人进来!!!”
连续三个惊叹号像三根发射天线,再迟钝的人都能接收到他的震怒,紫茗倾国没见他发过脾气,一时应对不及便机巧的退让一步,发个卖萌表情修和。
“好吧,是我不小心踩到你的玻璃心了,以后会注意的。但是,那个千帆是直的还是弯的?有对象吗?”
谢正衍心下不悦,但看她认错及时,也不好再计较,把回答当做缓和矛盾的踏板,如实说:“直的,以前谈过女朋友,目前好像是单身。”
“长什么样?有没有照片?”
“不知道,他不肯爆照。”
“哈哈,那绝对是个丑逼无疑,我混圈那么多年,凡是死捂着脸制造神秘感的长相都抱歉。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花想容’聚聚吗?那时候他的粉到处吹他高大上人设,什么美国常青藤名校博士、会五国外语、小提琴八级钢琴十级、颜值逆天,各种牛逼,结果后来被人扒出只是加州一个九流野鸡学院的肄业生,日常英语都说不利索,白天在餐馆洗盘子,晚上回合租房上YY装高富帅,身高不到1米7,脸长得比王宝强还丑。人设破灭后被圈里大嘲特嘲,没多久就蹦跶不转,灰溜溜滚粗了。”
谢正衍不知道千帆真容,却也不高兴别人这么损他,说:“交朋友主要看人品,脸长得好不好不重要,再说都是男的,他是丑是美有什么区别?”
紫茗倾国当场嘲他假正经:“就算不是同性恋,颜值也很关键好不好?让你跟蛇精男做朋友你肯吗?对着那张脸就倒胃口,哪儿还有交流欲望。”
“网友又不用面对面交流,你喜欢好看的,把他脑补成吴彦祖不就好了。”
“嘿,小笛,你今天怎么尽跟我抬杠,有了千帆就不要我啦?朋友之间也不能喜新厌旧!”
“我没有,只是就事论事,你别瞎想。”
“那行,你带我去YY,我要听他唱歌。”
“这恐怕不太好吧,我跟他约的时候没说要带人。”
“不管,不带我去我就跟你翻脸,你现在马上去找他,就说有个朋友对他仰慕已久,想欣赏他曼妙的歌声,请他赏光给张门票。”
谢正衍拿这老公主没辙,也亏她花蝴蝶习性,舌甜如蜜精于逢迎,现成的理由递到他手里,休想推得掉,只好言听事行的去找千帆讨商量。临行前紫茗倾国又特别嘱咐切勿暴她的ID,谢正衍便依言对千帆说他有一位圈外的朋友很想听CV唱歌,能不能发个小板凳给她。
千帆大方表示:“这有啥,让她来。”
等紫茗倾国进入频道还主动向她问好,根据她的马甲和蔼的称呼她“樱桃姑娘”。
谢正衍犹在为紫茗倾国刚才的话介怀,怕她对号填空的在他跟千帆之间找“萌点”,不敢随意跟千帆聊天,说了几句不冷不热的闲话便催他唱歌。
“好久没唱歌了,我都不知道该唱点什么?你们想听啥就点吧,我挑会唱的唱。”
谢正衍平时很少听歌,知道的歌名也不多,随意点了首张信哲的《爱你的宿命》。
千帆笑道:“你真会为难人,选个这么高的KEY,我试试吧,要是吼不上去跑调了可不许喝倒彩。”
他很敬业去找伴奏,还非要找张信哲那一版的,五分钟眨眼过去,麦克风里鸦雀无声,紫茗倾国私敲谢正衍:“这人找个伴奏都这么龟毛,肯定唱得不怎么样。”
谢正衍正担心她待会儿又要出言不逊,耳机里响起音乐前奏,千帆的歌声丝丝入扣的跟随伴奏节拍漫溢出来,温厚柔和得宛如轻抚沙滩的海浪,与原唱比别有一番浅吟低迴的深情,高音时脉脉的推动听者朝前,平缓部分又满含依依牵动衣角的缠绵,一曲终了,谢正衍身上的每个毛孔都被喂了人参果,千欢万喜的,只想多生几双手几张嘴出来鼓掌叫好。
“老千,你唱得好棒!完全有实力接ED啊!”
千帆这时十分谦逊,说自己嗓音太糙,关键部分没卡痰已算万幸。
接着他又照谢正衍选就的歌单唱了两首中文歌一首英文歌,都表现出色可圈可点。三首歌唱完,一直在公屏上默默献花的紫茗倾国发言了。
“大大你唱得太好了!我好喜欢!能让我也点几首歌吗?好想听你唱!”
千帆客气应允,紫茗倾国却不客气的一次性甩出七个歌名,等千帆唱完,又撒娇撒痴的追加五首,似乎已将对方当成点唱机。
谢正衍觉得她也太不见外了点,暗中提醒她注意分寸,毕竟是刚认识的人,不能对人家提过多要求。
紫茗倾国却极毛躁的呵斥他:“闭嘴!姐正在办大案,你少打岔!”
危言耸听的说辞捏得谢正衍莫名心紧,打字追问,紫茗倾国全然无视,他好奇她的异常发现,听歌的兴致减了又减,11点时千帆接了个电话,说自己要去处理点急事,歌会就此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