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Peafowl正在上面跟人……
他面红耳赤目瞪口呆,入耳的娇、音更起了变化,由低缓到高亢,并伴随着湿润的拍打声,犹如一只乐器指挥着Peafowl的嗓子,他开始尖叫,呼应拍打的节奏,显然正被人狠狠操、弄,在酥麻中痉挛,因快感而癫狂。谢正衍听不下去了,拔腿跑出老远,回到与容川分别的地点,气喘吁吁整理思绪。心想那个跟Peafowl做、爱的男人一定是临时上门的,不然Peafowl不会前脚跟自己通电话,后脚就和人上床。看他乐在其中的样子,想必与对方甚是恩爱,才会放纵到忘乎所以。
这么说Peafowl有正在交往的恋人?是淡路岛上的居民,还是从外地远道而来?他有了对象为什么还惦记容川?究竟是什么目的什么心态?
谜团众多,谢正衍百思难解,日头挣脱云层,照得他头晕目眩,冷不防听到一声车喇叭,容川已驾车停靠在他跟前。
“我又买了昨天那种冰棍,快吃吧。”
上车后他递给谢正衍一只装有干冰的冷藏盒,里面是一支抹茶口味的冰淇淋,昨天他们去市场买土产,路过那家在当地小有名气的冰淇淋店,谢正衍品尝后赞不绝口,所以容川今天特意再去买来给他吃。
“可惜你胃不好,不然我肯定买他十几二十个让你一次吃过瘾。”
他宠爱地捏捏谢正衍脸颊,开车出发,谢正衍还在回顾方才的真人直播,脸色阵青阵白,好似中了降头,拿在手里的冰棍渐渐流泪,绿色的汁液顺着他的手指滑落,他竟未察觉。
“你怎么不吃呀?”
容川借询问打探情况,明显觉得不对劲,谢正衍回过神来,慌里慌张吮吸融化的冰淇淋,又听他问:“好吃吗?”
“好…吃……”
“来,给我尝一口。”
容川伸过脖子,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冰淇淋,夸道:“嗯,真好吃。”
谢正衍知道他不爱甜食,平时这类食品都是给自己买的,此刻这么做是在帮他消除紧张,这么温柔的人陪在身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明天就能和Peafowl分道扬镳,以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自己何苦去猜度他的心思处境?能全部忘干净了才好。
“容川,等《谎言》最后一期发剧,我们就退圈好不好?反正乌白凤已经垮台了,你的仇也算报了,再待着也没意思。”
中午在蓝莓园吃饭时,谢正衍做了如是请求,他以前有多喜欢网配,现在就有多讨厌,那个圈子小人云集,他从中体会过的伤害已压倒配音带来的快乐,加上三更弦断和Peafowl的双重胁迫,已然成了是非之地,留下去有害无益。
“怎么,你不想玩了?”
“嗯,我现在三次元越来越忙,没多余时间配音了,又在圈里惹了一帮仇人,整天掐架烦透了。”
“好吧,其实我也早就不想玩了,那等还清含笑的债务就洗手不干了吧,以后专心忙工作,还能腾出时间搞别的娱乐,挺好的。”
容川这张赞成票投得极为爽快,看得出他对那个圈子早无留恋,谢正衍双脚像踩在了混凝土上,到底踏实了,之后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到日历翻篇便再没什么可担心了。
第95章 草木皆兵
二十四小时后他和容川坐在了大阪关西机场的候机大厅里,胜利在望,越要严阵以待,因为peafowl还跟他们在一起,他要去纽约,订了跟他们差不多同时段起飞的机票,很可能是有意为之。并且从昨晚开始他的态度明显冷淡,对容川也是爱答不理,像个手握千万借据的债主,眼角眉宇堆积不屑。
别说谢正衍,容川也察觉到他的恶感,当着他的面拘谨少语,很有些难以自处。等到了候机大厅,三个人越发不吭声,容川坐在谢正衍和peafowl中间,只用眼神和谢正衍交流,脸上微带苦笑,全是搞不清状况的迷惑。谢正衍捏捏他的手指以示安慰,盼望安检通道快些开放。就在这时,缄默如冰的peafowl忽然开口,以平常音量说了句日语。
容川应声扭头看他,这表明peafowl是在对他说话,而非自言自语。
谢正衍探身朝他观望,见他坐姿端正,目不斜视,俨然高居上位的长官等着人来听命,当容川轻声问:“你怎么了?”,他立刻再抛出一句日语,语气十分严峻。
“peafowl……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容川试图以笑声化解茫然局面,谁想peafowl断喝一声,仍然是日语。
声音已惊动周围人,谢正衍屏气慑息,猜不透他想干嘛,容川沉吟片刻,平静地与之对话,也改说起日语,谢正衍方才大致猜出peafowl先前那些话的意思,应该是让容川用日语跟他交谈。
这么做的目的显而易见——藉由语言障碍将自己排除在外。
谢正衍屈辱窝火,怨他太做得出来,容川却按他的要求行事,不过态度慎重,更像严正的交涉。他俩叽里呱啦对答十几回合,谢正衍压根听不懂,但发现对面坐着的两个日本女孩正咬嘴偷笑,暴露出无国界的腐向属性,可见这场谈话中含有男男之间的暧昧信息。
他心焦火燎,急于求证,思量自己若是假装回避,这二人或许会说回中文,灵机一动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放在椅子上,拍拍容川手肘,谎称要去厕所,随后快步回避到远处,挨够二十分钟再回去。
回到原地,peafowl和他的行李都不见了,容川说他已经过了安检,让谢正衍带好随身物品,准备出发。他脸上清晰地写着失落和忧郁,如同沉甸甸的包袱压得笑容黯淡疲惫,谢正衍什么都没问,他知道答案就在手机里,飞机起飞后迫不及待躲进卫生间,插上耳机聆听。
在他离座后,容川和peafowl的对话曾出现一分多钟的断层,接着他们果然改说中文,情绪也更真实激烈。
Peafowl(鄙夷的)我真没想到,你会跟那种人交往。
容川(平静的)哪种人?
Peafowl(冷笑)你说哪种?看他的行为谈吐,出身教养都不大好吧,一股小市民的穷酸下贱,没有半点气质。
容川(温和但认真的)请你注意措辞,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尖酸刻薄了?
Peafowl(尖利的)我连直观表述想法的权力都没有吗?说他是小市民难道还有错?
容川(叹气)好吧,你可以坚持你的看法,但那又怎么样?
Peafowl(逼迫的)你为什么跟他交往!?
容川(冷静的)那是我的事。
Peafowl(气愤)以前你说你是直男,一辈子不可能弯,原来都是谎话!
容川(平静的)人是会变的,以前的我又不能预见未来。
Peafowl(指责)你既然弯了,为什么不找个像样的对象,偏偏挑那种不入流的货色?
容川(平静的)这与你无关吧。
Peafowl(恼怒)那是你认为!在我看来你的选择就是对我的侮辱!
容川(失笑)你在开玩笑吗?
Peafowl(接近失态)以前我对你那么好,几乎舍弃自尊地向你表白你都不肯接受,如今却跟一个小市民打得火热,我哪点比不上他?为什么你宁愿爱他都不爱我?这几天看你们在我跟前秀恩爱,我简直恶心得要命!
容川(耐心的)peafowl,你是不是太偏激了?怎么能把感情和自尊混为一谈,跟谁恋爱是□□,我也从来没把你跟其他人做比较,请别妄自菲薄和误解。
Peafowl(愤怒的)我没误解!你就是用一个贱货来羞辱我,你扪心自问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当年……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也罢,可为什么上次在西安见面你还那样?玩弄别人的感情是不是你的习惯?
容川(惊讶)我什么时候玩弄你的感情了?我不记得对你做过出格的事,你是不是弄错了。
Peafowl(气得声音发颤)是我弄错了吗?当时我要抱你,你为什么不拒绝?还主动搂住我,搂了那么久?
容川(哭笑不得)我那是为了安慰你啊。你那天情绪那么糟糕,我不忍心……
Peafowl(冷笑打断)你总是有用不完的借口,以前就这样,把一切搞暧昧的行为都说成不小心,反正都是别人自作多情,你始终清白无辜!
容川(着急无奈的)Peafowl,Peafowl,要是过去我的一些行为对你造成过伤害,我现在真诚地向你道歉。可是,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你呀,有时候太倔了,在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上要强,这只会让自己不开心,也会给周围人带来压力。
Peafowl(暴怒)你住口!以前我跟你分享心事是出于对你的信任,不是给你把柄让你有机会羞辱我!既然你觉得都是我的错,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好自为之吧,不是我上诅咒,你和那个贱货长不了,不信走着瞧!
谈话结束,谢正衍瞋目扼腕,已气出涔涔大汗。这个Peafowl太可恶了太可恶了!口口声声贬低别人,自己又是什么东西?天潢贵胄?世外飞仙?不过仗着投胎技术好,生在稍有根基的人家,模样比一般人齐整些,竟然就修炼出这种睥睨众生的派头,自己也是眼瞎,还曾经真心实意欣赏过他,结果全是假象!他跟三更弦断一样,傲慢、自大、阴险刻薄、卑劣狠毒!那温润如玉的虚伪表象还比三更更接近绿茶的真谛。以后最好永无交集,有机会就跟容川说,不许他再和这个小人联系!
激愤的海啸持续了两天,冲击过去,灾区留下许多诡异的残骸。谢正衍独处时忍不住拿出录音分析,内心塌陷出幽深的洞穴,引来萧萧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