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振正一步一步朝着河中间走去,眼见河水已经没到他的腰部了。
突然冲出一个人来:“等一下!”
元煦扬眉,瞧着邹成渝大喊一声,然后说道:“元科长,我,我有话说。”
元煦用眼神示意他说,邹成渝左右看了看,凑过去,本想附耳,却发现自己比元煦矮了一个头,只好瞪着他:“你,你稍微低下头。”
元煦想笑被他一瞪,忍不住了,听话的低下头。邹成渝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一阵,元煦眼神落在他不停抖动的右手小手指上:“你确定?”
邹成渝咬牙:“我确定。”
“好,这笔交易我收下了。”元煦抚掌道。
他一个回神,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口中念叨:“敬请四方护法神!”
每念一句,脚下便踏出一步。
那声音像是在山谷之中,还有回音回荡在周围,十分庄严肃穆。
令人心神激荡。
河中突然出现一个漩涡,随着漩涡不断扩大,黑气从里面源源不绝的冒出来,朝着岸上众人咆哮着冲过来。
“东方青龙!”
邹成渝感觉心脏一跳,脚下的大地似乎抖了抖,隐约能听到东方隐隐传来啸声。将黑气挡在无形的屏障外。
黑气被激怒,瞬间化作一个狰狞的骷髅脸,长大了嘴,往外吐着黑色旋风。
“西方白虎!”
一声虎啸拔地而起,骷髅脸像是被什么咬重,一下子少了一半。发出阵阵尖利的叫声,扎的人脑袋疼。
“南方朱雀!”
有火光似鸟飞到半空与骷髅脸争斗。
邹成渝正站在元煦后面盯着打斗的两方看,小手指忽然被一股力量拉扯,一下子就把他甩了出去,正好甩到火鸟与骷髅脸中间。邹成渝顿时哭喊起来:“救命啊元科长!”
元煦眉头狠狠皱了下,又刷的抽出另一道符朝着邹成渝扔过去。
那道符直直飞向邹成渝,啪一声,贴在他后辈正中心,邹成渝只觉得脑袋一疼,人像是失去重力一样栽向地面,这次是货真价实的脸先着地了。
“北方玄武!”
“破!”随着最后一声厉吼,骷髅被符纸吸收殆尽,化作一颗黑色主子,落在元煦手中。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被吓得七荤八素的人,和倾倒的桌案以及滚落了满地的果子,香烛。
在河岸跪地磕头的梁建业早就晕了过去,而梁振也不知何时被甩回了岸上,脸朝下趴着,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邹成渝低呼一声好痛,揉了揉脸颊,看到一双靴子停在自己面前。抬头,元煦似笑非笑:“很疼?”
“下次你自己试试看脸先着地。我好歹是个艺人,要是破相了,以后还怎么混啊?”邹成渝坐在地上懒得动,感觉浑身都疼。
元煦朝他一伸手:“起来。”
别别扭扭地把手搭上去,两人指尖触碰的一瞬,邹成渝小心脏都颤抖了。强装着若无其事的被对方拽起来,然后依靠在他身上,“梁哥没事吧?”
“先顾好你自己吧。”元煦笑道:“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邹成渝撇嘴:“放心吧。我怎么敢骗你元大科长。”
元煦抬手往他头顶上一压,“你明白就好。走吧,回去看看假和尚还活着吗。”
邹成渝跟着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趴在地上的梁振缓缓起身,坐在地上,湿漉漉的刘海搭在他额头,遮住了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嘴角那淡淡的笑。
第22章 因果循环02
那天走到村口找到坐在车里休息的上善后,三个人便直接掉转车头返回了成淮市。
仅仅隔了一天,梁振也从莲河村回来了。
两人在片场碰头,却谁也没有再提起在莲河村发生的事。倒是关系忽然变得有所缓和,让叶川惊讶了好一阵子。不过这也算是个好现象,因此带着两人亲自又去给谭导好一通道歉后,又保证未来两个多月绝不会再出任何岔子。叶川这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夏衍在小区‘偶遇’了刘正然好几次,终于被没了耐心的刘正然拎着后领面对面:“臭小子,事不过三啊!说吧,你天天制造这么些次巧合到底想要干嘛!”
“我,我,刘队长!我想加入你的队伍!我一直都想要做一个惩奸除恶的好jc!”夏衍攥紧拳头一脸坚定的道。
刘正然松开手嗤笑:“想法是好的,可惜——”
“可惜什么?”夏衍怕刘正然断然拒绝自己,急忙问道。
“我家住在几层?”
“十五层!”
“那你每次遇见我是在几层?”
“五,五层。这有什么问题吗?”夏衍不解。
“最近一段时间我每天都是整点回来,你在小区门口看到我就会跟上来。别瞪眼,你那点水平还能瞒过我,这个队长让给你做算了!上楼收拾吃饭换衣服一个小时,我就会下来跑跑步。你掐着点上来,却每次都在五层偶遇,小子,我可是从十五楼走下来的。”刘正然冷笑一声,正色道:“先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吧,要是再跟着我,别怪我不客气了!”
离开的刘正然并不知道,他的打击反而让夏衍愈发坚定:以后每天早起一个小时锻炼身体!不,还是先半个小时吧!一,一点一点来嘛!
几天后,他们所在的a市出现了一起凶杀案。被害人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性,死亡原因是窒息而亡。她的身上并没有瘀伤,显然临死前没有收到过虐待,法医鉴定过后也确定了她不曾受到过侵犯。但凶手十分小心谨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唯一的线索也是他故意留给警方看的,用剪报的方式贴在一张a四纸上——tm——两个英文字母。
但是众人绞尽脑汁也没办法想出这两个字母所代表的含义。直到去调查死者身份背景的同事回来依然是百思不得其解。死者名叫朱月华,是a市一家名会所的经理,人脉很广,做人也是八面玲珑。也没发现与其他人有感情上的纠纷。案子顿时停在了这里。
刘正然回来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又遇到了夏衍。不过这次,对方是真的偶遇。看着对方胳膊上长长的口子和惨白的小脸,刘正然皱眉:“怎么伤的?”
不等夏衍回话,旁边围着的老邻居们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讲了出来。原来还是那对吵架的夫妻惹出来的祸。夏衍就是遭了无妄之灾。
“你怎么这么蠢。”刘正然无语道:“行了,你跟我上来,我家里有纱布和药,先给你处理下伤口。”
“哦哦,好,好,是!刘队!”能进刘队家里了真好!夏衍顿时兴奋不已,扯到伤口又嘶了一声。刘正然恰好注意到,翻了个白眼:“今天不走楼梯了。”
夏衍跟在后面,听到这句话,嘴巴咧得老大。
“卡!停一下。”谭导喊了暂停,示意饰演夏衍的邹成渝过来。
“谭导,怎么了?”七月底成淮市的天气十分闷热,邹成渝手臂上的番茄汁和汗水混在一起黏黏糊糊的十分难受。听见导演喊他,还有点惊慌。
“你的眼神不对!剧本你到底有没有仔细看过?”谭嘉木是个一说起戏时就很严肃又不近人情的导演,不管面对的是什么地位的艺人,演的不到位,都会被他骂。
邹成渝倒是不怕也不在意被他骂,能被他骂说明自己还有救。当即十分认真的道:“是我哪里理解的不够到位吗?”
“剧本上怎么描述你这个角色的,天真而富有浪漫情怀的世家子弟。你出身背景环境与刘正然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世界,但你偏偏对他的那个世界充满了狂烈的追求,刘正然就是那个世界的代表,化身。你把自己所幻想出的一切美好和理想都加诸在他的身上,他就是你的信仰!信仰懂吗?!你作为教徒看到神明会怎么样?直白,坦然,疯狂,热切,压抑不住的激动!这才是你仰望他的目光里多要表达的情感!你摆出一副欲言又止,复杂纠结的神色是要给谁看?”
邹成渝嘴角抽搐,他承认他确实没办法把刘正然,不——是现在的梁振当做刘正然来看待。他只要看到他,眼前就会浮现出另一个虚浅的影子,让他一度难以入戏。但这并不能被当做借口,他现在站在这里,是因为答应了叶哥,他会努力上进,不在让他失望。
想到这,他微微垂眸,语气诚恳的对谭嘉木道歉:“是我的错,谭导。我自己的心态不对,我会立刻调整好心态,投入到拍摄中。对不起,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好了好了,谭导,小邹还年轻,将来您多指导指导他不就行了。”旁边坐着的制片主任笑道,他跟叶川关系还算不错,帮邹成渝说句话还是可以的。
谭嘉木见邹成渝态度良好,之前的拍摄也都很认真。便挥了下手:“这条先过了,倒是与剧情发展能对上。你自己再认真揣摩揣摩吧。”
邹成渝松了口气,忙道:“谭导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对我的信任。”
谭嘉木轻轻嗯了一声,转回头去看片子了。邹成渝又冲制片主任笑了笑,十分感激他帮忙说话。后者只笑笑道:“继续努力,你们叶哥可是很看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