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元煦冷冷一笑,说话间纵身一跃到了那人身边,直接一个锁喉,手腕一转,将人反手扭在背后,面朝下压在了地上。“啧,被迷了心窍了。”食指在那人额头一点,原本还疯狂挣扎的人,瞬间安静下来。
“呼——看来,被迷住的还不止一个人啊。”好容易松口气的上善盯着雾里越来越多的影子说道。
元煦起身,转了转手腕笑道:“正餐还没着落,开胃小菜倒是先上了。”
“看来不是个善茬。”元煦把点燃的烟狠狠抽了一口,然后手指一弹,就见那支烟在弥漫的雾气中划过一跳红色弧线,落在地上瞬间燃起大火,火势蔓延开来画出一个圆圈,将他们二人围在中间,同时阻隔住了其他被控制住的人走进来。“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进村去看看。”
“好,你去就是,这里就交给贫僧了。”上善虽然武力值为零,不过净化魂魄却是个中高手,现在有元煦给他布下防护,就不用担心还需要自己近身搏斗了。
元煦的风衣在他视线里一闪而过,再看去,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端坐在地上,双眼闭着,双手合十,神色端详肃穆,随着经文缓缓流出,他身后隐隐显出金色的光晕。
【观自在菩萨】
【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举止怪异,面容扭曲的人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像是要冲破什么屏障逃离一般。
【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金色的光一点一点扩大,所到之处,浓雾都被驱逐,直到完全散开,那些目光呆滞,面色狰狞的人也逐渐平静下来,神色也变得安详平和。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上善慢慢睁开眼,看着周围的雾气一点一点散开。远处某地,却让有一道冲天的黑气,嘶吼着不肯散去。
佛语有云: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果。
有些事情,一旦做下,就要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第21章 因果循环01
邹成渝一边安抚着自己的右手小指,一边跟随它的指引来到河岸边上。
远远的就瞧见那里有几个人在说着什么,岸边摆着桌案香烛一类,还有漫天飘洒的符纸,一个身着道袍的人正卖力的挥舞着木剑围着桌案打转,嘴里还不停念着咒语。
邹成渝悄悄走到一丛茂盛的草后面蹲下来,嘴里喃喃道:“居然还有道士在做法事,也太隆重了点吧。”正说着,突然感觉衣服兜里手机震动起来,忙掏出来,低头一看,暗道不妙。那边一直不挂电话,他忽然福灵心至,四下张望了一番,果然看到不远处一个人站在树下冲他扬了扬嘴角:“元,元科长,你怎么在这里?”
元煦声音玩味道:“哦,难道这个问题不是该我先问你吗。”
“我,我来办点事。”邹成渝支支吾吾的回道,心里拿不准元煦到底知道多少。
“你好歹也是特科一员,出门办事是不是应该先跟我这个科长报备一下。”元煦的声音平平的,听不出情绪。不过已经足以让邹成渝吓得心惊胆战了,嘴唇颤抖道:“对,对不起。是,是我的错。我忘记跟你说一声了。呜——”
“停!”邹成渝抬头,果然看见元煦扶额,他猜对方此刻肯定是一脸铁青,不知为何,反而有点小开心。“现在听我命令,呆在那别动。”
“哦,知道了。”邹成渝微微蹙眉,挂了电话,压下蠢蠢欲动的小拇指:“不要动!被元煦发现了分分钟灭了你!”
小拇指夸张的往边上一歪,安静了。邹成渝嘴角抽动,无语到心塞。
过了一会儿,又一个人出现在那里,他用手遮住额头看过去:“是梁哥。”
梁振看起来精神萎靡不振,面容憔悴,衣服还是穿的昨天离开片场时那身,看来一晚上没睡。
他走到那些人面前,朝着其中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说:“三叔,怎么样了?”
“阿振啊,道长说河里那东西太凶了,怕是压不住了啊。你说你也请了人,现在到了没?正好让他跟道长合力看看能不能行。”被梁振叫三叔的胖男人就是莲河村的村长梁建业。
梁振皱眉正要开口,便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说的就是这条河里的东西?”
他回头,见到一个穿着驼色风衣的男子站在他面前,他嘴里叼着一支烟,眯着眼看向缓缓流动着的莲河,神色看起来懒懒的,像是还没睡醒。
“请问你是——”
“清净大师与你有段因果,但他现在有事缠身,分身乏术,便请了上善大师来。现在他正在帮你们村里被迷了心智的村民驱邪,所以我先他一步过来。”
“这位先生,你说的可是真的?村里的村民被,被那东西迷了心智?不会出什么事吧?”梁建业一听就慌了,转头对梁振着急道:“阿振啊,我看你不要犹豫了,虽然是你——但毕竟是他生前,现在他都成厉鬼了,再不把他收了,全村人都逃不掉啊!”他又对元煦求助道:“这位先生,你说你跟上善大师一起来的,你,你肯定也能收服厉鬼吧?”
元煦却盯着梁振道:“那东西跟你渊源最深,你呢,是不是也要让我收了他,让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入轮回?”
梁振身子抖了下,咬着下唇没回答。旁边梁建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一咬牙道:“阿振,三叔替你做个主,赶快把这事了了吧。你想想你爹,你娘还有你三个姐姐。”
他一想到昨天不过起床上个厕所回来就发现睡在身边的婆娘突然坐起了半个身子,双眼发直的瞪着自己,好悬没给吓死。虽然最后婆娘又睡过去了,可是却一睡不醒,他也是一晚上没敢再睡着。早晨起来却听说唯一的孙子突然被送进了医院。
梁振脸色瞬间惨白,哆嗦着道:“就,就这么办吧。”
在元煦意料之中,他一点也不觉得惊讶,甚至还笑了笑:“那行,这活我接下来了。不过——”他看着梁振,意味深长道:“在我收他之前,还得了了他身上的业障才行。”
“什,什么业障?”
“人间之事都讲究因果循环。所谓有因才有果,莲河里这东西之所以如今变得这么凶,无非是当初死的太冤。所以,必须先了了他的怨,才能结了他的障。梁先生,你听明白了吗?”他语气淡淡地,仿佛在说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然而却不知道,他所讲的每一个字像给梁振头上悬起一把利刃,等他话音落下,那利刃一刀一刀刺入他身体,像是千刀万剐一般,心脏被紧紧攥住。浑身寒意阵阵,牙齿咬得咯咯响,却发不出一声。
元煦微微一笑再一次问道:“想清楚了吗,梁先生?”
旁边一直听不到梁振开口的梁建业忍不住要催促他,一抬头不禁愕然惊呼道:“阿振,你怎么了?出了好多汗,脸色也好差。”
梁振现在什么都听不见了,他的脑袋里不停有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嘶叫。
一开始是阴冷的童音——
哥哥,妈妈给我买的糖果果,你喜欢吃,都给你。
哥哥,哥哥,你等等我,我跟不上你了。
哥哥,你生病了吗,他们说你的心不好了,心是什么,小兴有吗,有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分给你了?
然后又变成寒气森森的少年——
哥哥,你骗了我,骗了小兴。
哥哥,你的心没了吗?你想要小兴的心吗?
最后化作一道尖利的重音汹涌的挤进他的脑子里,耳朵里——
把我的心还给我!把我的心还给我!把我的眼睛还给我!把我的眼睛还给我!
“不要再叫了!不要再叫了!”梁振猛地大喊起来,然后突然往河里冲去。身边围着的人顿时惊呆了,梁建业最先反应过来,忙对元煦道:“这,这,那个这位先生,阿振是怎么了,不会被附身了吧?我求求您,快把那东西收了吧!”
“放心好了,只要把欠他的都还了就可以了。”他冲梁建业不在意的笑笑。
梁建业眼皮狂跳:“这,这是什么意思?”
元煦扫了他一眼挑眉:“梁村长不明白?”
梁建业想到什么脸色刷的白了:“不,不,不会的,都,都已经不是他的了,还,还怎么还啊?”
元煦笑容愈发大了:“既是抢来的,自然也是能抢回去的。”
“不,不可以,不可以。”梁建业颤抖着猛地给元煦跪下:“先生,您行行好吧,我孙子才刚订婚,他还年轻啊,他要是,要是没了眼睛,可怎么活啊!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你把它收了吧!”他见元煦躲开了自己那一跪,忽的跳起身来朝着河边跑去然后又跪下不停磕头:“阿兴啊,你放过你小宇哥哥吧,当初是三叔对不起你,你要眼睛,用三叔的换行吗,三叔还给你,三叔还给你啊,阿兴你放过小宇吧!”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哭的撕心裂肺,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由得动容,将目光转向唯一一个有能力出手的人——元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