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齐:“我也不相信,所以我连着给我妈打了几十个电话,从早上10点到现在,”安齐看了钟,继续说:“现在是中午12点17分,她的手机仍旧打不通。”
萧泽勇紧张地捏了下拳,倒了一碗羊杂汤,递给安齐,“说不定她是出去没带手机呢,也有可能在开会,她可是工作狂,来,喝碗羊杂汤,还是热的。”
热气腾腾的羊杂汤端在安齐面前,安齐透过腾腾白气看萧泽勇,问:“然后我突然想起来,每次打电话,你好像电脑都坏了,拿出去修?”
萧泽勇静静维持着递碗的动作,安齐垂下眼帘,把碗接过去,放在茶几上。
安齐拿出一个手机,放在茶几上,啪的一声,落在萧泽勇心里,他迅速抬头看向安齐,安齐问,“认识吗?眼熟吗?我有一次找衣服看到的,当时也没留意,谁能想到,每次拿着这个手机和我通话的,竟然是萧老师呢?是提前录下来的录音吗?我妈临死前把我托付给你,你竟然真的接受?你不怕我知道了真相和你闹?”
萧泽勇的心随着他的每一个问题,越降越深,直到深得无法呼吸。
客厅里很静,两个人都沉默着。
安齐:“我妈把我托付给你,是怎么说的?可以告诉我吗?我想知道。”
他说话的声音很平静,萧泽勇听后却觉得鼻腔酸涩,他舔舔嘴唇,干涩的嗓音说道:“她说,你是个外表固执坚强却内心脆弱的孩子,让我照顾你,直到高考毕业,她不想让你知道这些。她说,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去迎接阳光的生活,去交朋友,去旅游看书,去找一个爱你的且你爱的人,要相信爱情,但人心有邪恶的一面,信赖他并监督他,然后永远不要碰毒品。她说,对不起,她不是一个好母亲,没有给你一个完整温馨的家庭,但是你永远是让她骄傲的儿子。她爱你。”
安齐目光呆滞而迷茫,他沙哑的嗓子说,“谢谢。”
萧泽勇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安齐,别难过。”
安齐深呼吸,疲倦的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又睁开,他站起来,向卧室走去,“我困了,午饭你吃吧。”然后加了一句,“谢谢你,萧老师。”
萧泽勇握拳咬牙,一脚踢在安德荣身上,安德荣哆嗦着身子,没有一点儿反应,像是根本不知道疼的样子,就好像刚才萧泽勇一脚踢过去,踢在别人身上一样。
安齐在床上躺了一整天,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就连晚饭也没有吃,萧泽勇一边看着班上,还一边趁着自习回来看他,给他带好吃的,安齐也不理,一点儿都不像见到吃的就口水直流的他。
萧泽勇想安慰他,鼓励他,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他早该预料到这样的场面,只是这一天来得太早,他还没有丝毫准备。
☆、母亲
萧泽勇一早起来,安齐却已经醒了,正在洗漱,洗漱过后,看萧泽勇醒了,便打开磁带听英语听力,萧泽勇连忙洗漱,给他做早饭,幸好冰箱里还有昨晚带回来的全家桶,萧泽勇简单下了碗鸡蛋面,两人就着全家桶吃起来。
萧泽勇看安齐一筷子一筷子吃得极为认真,问:“味道怎么样?”
安齐:“挺好。”
萧泽勇:“今晚带你去吃汉堡,好不好?”
安齐点头,“嗯。”
萧泽勇:“昨天的作业还没写——”
安齐:“早上起来写完了。”
萧泽勇惊呆了,“你几点起来的?”
安齐:“昨天睡太多,3点多就睡不着了。”
萧泽勇:“想不想去散散心?周末带你出去走走吧?”
安齐:“我妈葬在哪里?你周末带我过去看看吧,这几天我想回去一趟,准备点东西。”
萧泽勇:“好,好。”
安齐看起来很镇定,情绪很清晰,很理智,然而萧泽勇就是觉得那口气还憋在安齐胸口,安齐是个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的孩子,萧泽勇记得刘凤这么说过。
初看乖戾、高冷,熟悉之后,才觉得他中二、孩子气,对熟悉的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赖,又固执又可爱,有时候又让人心疼。相处这么久之后,萧泽勇没有办法只把他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他们更像是朋友、亲人。
接下来几天,安齐表现得很镇定、很平常,就连萧泽勇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多疑,然而他内心却无论如何没法放心得下。安齐是个重感情的人。
周六没有晚自习,两人下课之后,便一起来到安齐原来的家中。
四个月没有住人,房间里落满了灰尘。
两人站在门口,萧泽勇看看安齐。
安齐拧开北面一间房,打开,这是刘凤的房间,他走进去,房间里还是整整齐齐,他打开衣柜,里面还是满柜子的衣服,抽开抽屉,抽屉里还是有许多文件夹和一个大盒子,大盒子最上面便是一个小盒子,小盒子里是一个蝴蝶胸针。
安齐站在桌子边,把抽屉一个个拉开,把盒子里的东西和文件夹全部拿出来。
盒子摆得整整齐齐,里面全都装了东西,有的是饰品,有的是一个领带,或是一个毛绒玩具。文件夹里倒是都是公司文件,一个个打开之后,安齐在最后一个文件夹里找到了母亲留给他的信和遗嘱。
信不长,安齐从头看到尾,不过一分钟。
安齐,吾儿:
我不是一个尽职的母亲,一生追逐爱情,却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我在这段走向黑暗的隧道里走了太久,等到醒过来时,却发现一切都没办法回头了。
你的父亲,安德荣,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时的他,温文儒雅,学富五车,充满了正义感与责任感,轻易便俘虏了我的心,我们恋爱五年才结婚,然而幸福的婚姻生活不到三年,事业的失败让他自信丧失,不知何时他竟然染上了毒瘾,这便是噩梦的开始。而也是在那时,我生下了你,你是我的慰藉,是我的希望,每每你父亲酩酊大醉回来,我都是抱着你才能感觉到一点心安。开始时,我还能忍受他的颓废,直到你三岁时,他动手打了你,你可能不知道,你背上有一个圆形烫伤,便是那时他推你,你摔在滚烫的炉面上,烫得哇哇大哭,把我的心也哭碎了。我决然和你父亲离婚,几乎净身出户,我带着你奔波苟活,足足过了三年夜以继日的生活,我才慢慢掌握职场技巧,攒下一笔小钱,够我们开支,可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你父亲又出现了,他把家产败得精光,又来找我,我不欲理他,然而他痛哭流涕跪在我脚边求我救他,说你需要有个父亲,并且发誓一定会戒毒。然而一切全是谎言,我居然真的相信了。我接受了你父亲,他却偷光了家里的钱去赌博。以后的事情你应该都有印象,你父亲像一条缠虫,生生把我们拖在泥潭里不得动身。直到08年,我再次和他吵架,再次带着你转学,和你们萧老师谈过之后,我才恍然意识到,我们对你的影响,究竟有多重。
对不起,我的儿,我识人不清,不够果决,没有尽到母亲的职责,让你从出生便生活在这样的阴影里。我爱你,却害了你,唯一让我感到高兴的,便是你同时保留着天真和警惕的内心。
以后的日子我便不在了,我虽苟延残喘至今,然而不能看着你走向幸福,是我唯一的遗憾。
以后没有人会牵绊你了,我将去了,你父亲也被抓入警局,至少三年内不能出来。你的卡里应该有15万左右,这里还有一张卡,里面有300万,你高考后,请萧老师帮忙把这套房子卖了,给他10%后,你应该能拿到40万,然后选择一个远方城市便再也不要回来了,去寻找你自己的幸福。
人生有很多种活的方式,有像你父亲一样烂泥扶不上墙撂倒一生的,有像我这样奔波一辈子活不明白的,还有像萧老师那样,成熟又有责任感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在干什么的。你一直很聪明,一定能找到自己的生活方式。
最后,当初把你托付萧老师是我的主意,他是个有责任感的好老师,值得信任,不要怪他瞒你,是我怕影响你高考。
愧对你的母亲,刘凤。
愿你以后能够安康,幸福,一生顺遂。
挪开信,果然在一个信封里找到一张银行卡和房产证明还有一张纸,纸上写着:
用这些钱,买下一处房产,装修自己最满意的风格,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和爱好,交几个好友,过自己想要过的日子。
孩子,父母不在,要坚强,要幸福。
萧泽勇在外面转了一圈儿,看安齐埋头看着什么,他走过来,问:“有什么东西要拿的?”
安齐把信折起来,说:“这些盒子,都要拿走。”
萧泽勇拿着蝴蝶胸针,问:“这是你妈妈的?”
安齐点头,“是父亲以前送给她的。”
萧泽勇连忙转换话题,拿起一个猫咪玩偶,说:“这个挺可爱的。”这是个舔爪子的小猫咪,巴掌大小,却很精致,眯着眼睛吐舌头的样子很可爱很傲娇,还露出两个尖尖的小牙。
安齐看着猫咪,上手摸了一把,说:“这是我5岁生日时,母亲送给我的,还以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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