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对自己想出来的这个主意非常满意,乐正鲤长舒了一口气,他认真地看着殷冉遗道:“待会儿你就得表现出对我可有可无的样子,我把你当爱人但是你只把我当朋友这样……”
话音未落,他猛地被人一把抱住了,殷冉遗近乎叹息地低声道:“舍不得。”
即使是在刚认识这个人的时候,他也舍不得对这个人摆出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更加舍不得让这个人露出一丝一毫卑微追求的姿态,更何况如今他恨不得能将人放在心尖子上贴身藏了,外人连一根头发丝儿都不准看。
乐正鲤被他这么一抱,原本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了不少,片刻后才低声笑了起来:“怎么办,好紧张啊。”
殷冉遗将怀里的人略松开了几分,珍而重之地在乐正鲤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我们一起。”
乐正鲤也释然地笑了笑,“顺其自然吧,说不定话赶话就说出来了。”他还想回给男人一个甜蜜的亲吻,然而刚刚转过巷子口的人已经看得惊呆了,见他凑了上去当下便失声喊了出来:“你们这……?!”
乐正鲤背脊一僵,和殷冉遗二人循声看去,便见自己的母亲呆愣地站在几步之外,抬手指着他们二人说不出话来。
乐正妈妈很快就恢复了平日里的温雅仪态,她拢了拢耳畔垂下来的几缕发丝,看向两个老老实实背着手站在墙角的青年人,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你们两个,帮我把菜提回去。”
乐正鲤心中一喜,朝着殷冉遗眨了眨眼睛:也许还有戏?
两个人跟在乐正妈妈身后回了家门,一大家子人知道乐正鲤要回来,都是一早就在家里等着他回来了,待看清了两个年轻人并肩走进来,原本还在交谈的众人几乎是一同噤声将目光投向他们二人,偌大的堂屋一时间静得有些吓人。
乐正鲤环视了屋内众人一圈,下意识地往殷冉遗身边走了一步,而后干笑两声:“这是……怎么了?”
坐在太师椅上的乐正老爷子咳了一声,将手中白瓷茶盏放在身边,发出一声轻响:“小鲤鱼这是和……小殷一起回来的啊,小殷挺好,挺好。”
殷冉遗莫名其妙被点名,悄悄把背挺得更直了些,面上神情略柔和了几分,屋子里坐着的人他上次过年时都是见过的,当下便谨记着师父说过的“不失礼数”一一点头示意。
一旁的乐正鲤二姐笑着上前接过两人手里的口袋:“你们俩好好和家里人说说话,我去把东西放下。”
乐正鲤心中其实十分忐忑,虽说回家之前多少和父母通过气,但不论父亲或是母亲都没有明确地给出过同意的答案,眼下家里人态度亲切得有些古怪,反倒让他更不放心了。
他瞧瞧瞥了一眼殷冉遗,对方正襟危坐地正和老爷子一问一答地说话,殷冉遗虽然面冷话少,但老爷子问什么他都会一五一十耐心回答,这一看之下倒好似寻常人家对话,并没有两人之前预想的剑拔弩张的气势。
乐正鲤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家里人这意思,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他有心要问问身边坐着的大哥二姐,但是这两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殷冉遗身上,见小弟找自己说话,都是习惯性地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待会儿带你玩啊,乖。”
“……”乐正鲤无奈地把跑到自己脚边舔爪子的胖白猫给抱了起来,轻轻捏了捏对方的耳朵,嘀咕道:“晚上给你吃小鱼干。”
“喵嗷~”大白猫甩了甩尾巴,懒洋洋地答应了一声。
这一场看似琐碎日常的对话持续到了晚餐结束,几乎还在老宅子里的乐正家人都和殷冉遗说了几句话,比起过年时还要热闹几分,等到吃完晚饭,殷冉遗便十分自然地起身开始收拾碗盘,之前在宿舍里都是如此,乐正鲤煮饭他就洗碗,如今洗碗这门手艺只怕比他捉鬼的手艺还要熟练三分。
这一回没有人像过年时一般客套说什么“客人不用做这种事情”,众人也都是顺理成章地让殷冉遗端着一盘碟子进了厨房,这一下乐正鲤才是真的心中突地一跳,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家人,对外人客套温柔礼数做足自不必说,对着家里人却是怎么使唤得劲儿怎么来,眼下这架势实在是太不把殷冉遗当外人了,听听他二姐怎么说话的?
——“厨房里头洗洁精有两瓶,小殷咱先用那瓶少的啊!”
他俩在宿舍里的时候他还没管过殷冉遗用哪瓶洗洁精呢!乐正鲤转头想要说话,冷不防被刚咽下的茶水呛得一阵咳嗽:“我……咳咳……”
这头他父亲乐正松眉头一皱:“喝那么快做什么?又没人和你抢。”
乐正鲤心里拿不准底,他既不想打破眼下这种看似风平浪静甚至还带着些温馨的气氛,但又无法不去追问家里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明确告诉自己,犹豫再三,乐正鲤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问道:“爸……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父亲有些不高兴地说:“过年的时候小殷不也帮着你妈他们洗碗了?你懒我就不说你了,怎么,小殷也不能勤快点?”
“啊?”乐正鲤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和父亲说的大概不是同一件事情,“不……我是说,我带他回家这个……”
乐正松也立刻明白了儿子的意思,他以手掩口咳了一声,“放心,家里人没有要反对你们的意思,你们两个好好过就是了。”
第99章 镜中乾坤(二)
虽说自己也并不希望看到家里人一派反对的状况,但这种全票通过上下支持的情况还是让乐正鲤觉得实在有些奇怪,上一次打电话回家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他爸妈的态度都还模棱两可看不清楚,这才短短小半月,居然就全部接受了?
所以等到入夜后乐正老爷子让他和殷冉遗一起去一趟书房时,乐正鲤心中不但不觉慌乱,反倒有了几分“终于来了”的如释重负。
书房在二层小楼之上,由内而外都透着一股古韵,他小时候常常跑到爷爷的书房里玩,不识字的时候就踮着脚去拨弄博古架上放着的精巧摆设,识字之后倒是最喜爱翻弄志怪笔记一类的闲书,原因无他——这些话本上头可都画着线描的小人。
老爷子正坐在书桌之后低头翻看一本线装书,见他们进来便随手一指:“坐吧。”
殷冉遗和乐正鲤对视一眼,一同走到了一侧的木椅上坐下。
老爷子显然也并没有要刻意为难他们的意思,放下手里的书册,看着他二人有些感慨:“小鲤鱼啊,你头一回打电话回来说你看上了个男人,虽然没明说,不过我们也猜到大概就是小殷了,自打工作了,你打电话回来总要说起小殷,你这孩子看着容易亲近,却是头一回这么上赶着的要对人好,那时候我还和你爸妈讨论过,要不要先给你介绍个女娃子处着看看,说不定又不喜欢男人了呢。”
“爷爷……”一听这个乐正鲤就懵了,他是真喜欢殷冉遗,也没有任何要和与他之外的人成家的意愿,要是真找个女孩来相亲什么的,也未免太不尊重对方了吧?
老爷子笑了一下,“知道知道,这不就说说而已,我们家可不干那骗人的缺德事儿,说起来,你俩还得去谢谢你们老祖宗,她老人家可听不得我们说你俩不合适,还把我这把老骨头也给叫去训了一顿。”
被老爷子这么一说,乐正鲤倒是立刻回想起了上次回家时老祖宗握着他和殷冉遗的手,让他们好好相处的画面来,当时他们并未互通心意,却不想承诺倒是比感情来得还要早,也算有趣。
思及此处,乐正鲤忍不住有些不厚道地笑了,老祖宗发火这可是真不常见,他记忆中的老人家惯来是温言软语,说话连个感叹号都极少带着的,一时间他倒真是有些好奇了。
老爷子一见乐正鲤这模样就知道小孙子必然又是神游天外了,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一旁坐着的殷冉遗道:“小殷,今天下午家里人挨着挨着问话并没有刻意为难你的意思。”
殷冉遗点了点头,神色正经:“是,我知道。”
老爷子这才又继续说道:“这话说得再多再满,归根到底都是虚的,我今晚叫你们过来,也不是要听你们表决心,只是告诉你们,既然你们要在一起,那就好好处着,乐正家没有那种朝三暮四的人。”说罢,老人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见两个年轻人神色坚定,这才略微放软了口气补充道:“等以后机会合适了,你们再回趟家去祠堂跪一回。”
闻听此言,乐正鲤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老爷子的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所谓去祠堂跪着就是上族谱的意思,他和殷冉遗也许办不了一纸婚书,但他乐正鲤的伴侣一条,却只会写殷冉遗这一个名字,他和殷冉遗回来这大半日,得到爷爷这么一句话才算是真正意义上得到了初步的认同。
他和殷冉遗一同重重点头,齐声应了一个“是”字。
老人家凝视他们二人半晌,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成了,我这恶人也当了话也说了,你们回去吧,我再看会儿书。”
乐正鲤正要和殷冉遗出门,忽然心中一动,拿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一个小笔记本走到了书桌旁,这本子上面正是他描摹的鱼雕图案和那根盘蟒石柱的纹路,乐正鲤飞快地翻到了画着鱼雕的那一页,指着上面的花纹问道:“爷爷,您见过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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