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是我,都是我杀的。”
“什么?你!”秦夫人被她的回答惊得说不出话来,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又点点头说道:“也是,这宋明山父子把你们苏家害得家破人亡,你找他们报仇也是应该的。”说到这里,她又想起秦志成也参与其中,“你没杀秦志成,可是因为暮秋?”
“是,我不想让暮秋为难。”
坐了一阵,秦夫人感觉自己好了许多,便站了起来:“苏姑娘且稍等,我去换身衣裳,我要去看看他。”
见她执意要去,苏云也不再阻拦,应了一声,便留在佛堂里等她了。
第23章 (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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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苏云早在小回岭布了法阵,所以三人很快就到了小回岭。
步行了一会儿,就来到云魖道长的墓前。没有墓碑,只有一块新的木牌,被刻上了云魖道长的道号。
秦夫人手里提着祭拜用的东西,站在墓前看了一阵,才开口说道:“郑平,他叫郑平。”
“先前不知道道长的名字,只知道号,所以就这么刻了,等回头,我找一块好的碑石,重新给道长立上。”
秦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点点头道:“那就有劳苏姑娘了。”想了想又说,“把你和暮秋的名字都刻上去吧。”
“我的?”秦暮秋对母亲的话不太明白。
秦夫人摆好供品,点燃香烛,才说道:“你可知他为什么这样帮你?甚至连命都丢了,你当真以为他是为什么大道?”
秦暮秋心头一惊,拉着苏云的手上力气大了几分。
感受到她的情绪,苏云轻轻回握了她的手,无声地安抚着她。
秦暮秋震惊之余,开始回忆起道长的模样。他和自己说话时的神情,他说的那些安慰自己的话,那晚身受重伤也要保护自己,还有……那两个漂亮的糖人。这一切的一切,若只是为了大道,他大可不必这样做。所以,所以他……
秦暮秋不敢想下去,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母亲,希望她亲口告诉自己,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都是造化弄人。当年他被卖到我家放牧,他本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却因为家道中落,沦落至此。那时候我们都很年轻,一来二去便互生情愫,可是后来,你的外公知道了,就把他又转手卖去了更远的地方,还和秦家结了亲。”
提起这段往事,秦夫人也是止不住的惋惜,“我本来想着找准机会逃走,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没想到他很快又回来了,还拜了一位高人为师。那以后,他就和师父住在芒山了,他常常下山来看我,还……”似乎说到了难以启齿的事,秦夫人犹豫了片刻。
秦夫人给道长烧了好些纸钱,许是想明白了,又才说道:“我不愿跟着秦志成,他就给了我一瓶丹药,我把药磨成粉,每次行房前就偷偷放进茶水里。那丹药会让人出现幻觉,所以这么多年了,对于你和峰儿,秦志成从未怀疑过。”
秦暮秋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惊得站立不稳,好在一旁的苏云抱住了她,才不至于摔倒。
祭拜一直持续到寅时末尾,苏云才送秦夫人回去。
这一夜的事情,让秦暮秋猝不及防。回到芒山,她就独自待在内室,知道她需要时间来接受这样的事实,苏云也没去打扰她,嘱托陈夔等人帮忙照顾她,自己便去潜心修炼了。
这是先前云魖道长受伤躲避的山洞,离居住的山洞很远,苏云把修炼的地方选在了这里。
先前已经尝试着吞噬了陶罐中的一只小妖,那强大的力量折磨了苏云好几天,但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实力的增强。
那乱葬岗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浓重的煞气了,和一般的坟地无异,足以见得这陶罐中的几只小妖吸收了多么强大的力量。
这些小妖被放置在乱葬岗,浓烈的煞气吸引着它们,那些百年厉鬼被阵法压制,轻而易举成为这些小妖的食物。但这些小妖即使因此变得强大了,也挣脱不了陶罐的束缚。
距离上一次吸食陶罐中的小妖,已经过去了七八日。苏云今日打算吸食下一只小妖,做好万全的准备后,就独自在这山洞中进行了。
此前,云魖道长告诉她这个方法的时候,她是怎么也不能接受的。可现在回想起来,若不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大,他们又怎会有机会抓走暮秋,云魖道长又怎么会丧命?
这世间,强者从来都不是仁慈的。
一晃又是大半月过去了,陶罐中还余下两只小妖,苏云近日感觉的确增强了不少,却也饱受折磨。
因为力量汲取得太快,现在的她时刻饱受煎熬,脾气也因此变得极差,暴躁易怒。芒山的浓雾散去了许多,山上的野兽和修行的小妖因为惧怕苏云这个“疯子”,几乎都跑光了。
苏云对自己现在的情况也很了解,怕秦暮秋担心,她也只是两三天回去一次,待上小半天,就又回到这边。
今天的感觉好了许多,苏云去县里买了些吃的带回去,又给秦暮秋挑了几件衣服。
这个年,因为身世的事情,她过得并不好。陈夔等人倒是忙活了两天,把山洞布置得很喜庆,也做了一大桌子菜,几个大男人喝酒划拳,最后都睡死过去了。
秦暮秋没吃几口菜,倒是也喝了不少酒,最后也是醉得不省人事,苏云一整晚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她。
心里的那些事,原以为她喝醉了就会说出来,可是她却依旧是一言不发,泪水却顺着眼角滑落了好几次,看得苏云心疼极了,直骂她傻,什么也不肯说出来,只会憋在心里折磨自己。
苏云买了些菜和肉回去,交给陈夔。这段时间都是他们在做饭,手艺的确是比自己和秦暮秋好,而且让他们有些事情做,也不至于太过无聊。这段时间,陈夔的情绪也好了不少,不再沉浸在悲痛和自责中,偶尔还会和大家说笑几句。
苏云进了内室,却没见秦暮秋,出来问陈夔,陈夔说她出去散散心,刚走不久。
如今这山里连野兽都被苏云给吓跑了,几乎没有什么能构成威胁,苏云也就不是很担心,和陈夔说了一声,就出去寻秦暮秋了。
走在这树林里,因为雾散去了许多,视野也更开阔了。
苏云有目的地往山顶去,她知道她会去哪里。
正想着要不要直接飞上去,就察觉到不对劲,苏云眉头一皱,继续往前走着,暗暗注意起周围的动静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看来不止一个。按理说山上的活物都被自己吓跑了,就算还剩那么几只,也断然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跑来挑衅自己。脑海里突然闪现出那个红眼长毛的家伙,能这么大胆的,想来也只有他了。
但是苏云并未感觉到他的气息,反倒是另一种不曾相识的妖气。听着四周的动静,数量还不少。
苏云没有办法离开云县的范围,所能识得的妖物有限。这种没有见过的妖物现在这么大胆找上门来,要么就是无知,要么就是实力强悍。
这么想着,苏云更是提高了警惕,也开始担忧起秦暮秋来。现在,尚不知这些妖物的数量,也不知道它们是分开行动,还是都集中在这里。
但愿是都在这里吧,山洞那边陈夔等人苏云不担心,她早就在周围结好了阵,这些妖物一时半会儿应该是进不去的,但是秦暮秋……
正想着,一只通体雪白,眼睛泛着红光的小家伙从一旁的草丛中冲了出来,直直地扑向苏云。
原来就是这小东西么?苏云冷哼一声,没有躲闪,只一伸手,那尖利的鬼爪就刺入小家伙的脖颈,鲜血涌出,雪白的皮毛被染红。
苏云冷眼看着手上的小妖怪,似狐又似猫,不知道是个什么妖怪,冷笑道:“就这点本事也敢来?”说罢,一把将手里已经断了气的尸/体扔出去。
周围的小东西被显然被吓到了,开始自乱阵脚,苏云也并不想和它们纠缠,此时此刻,她一颗心全扑到秦暮秋那里了,好怕她再出什么意外。
“识相的就赶紧滚,若是我后悔了,你们一个也别想逃!”苏云冰冷的声音传出好几里。
这声音一出,它们明显更慌乱了。果然,它们很快就悉数离去了。
苏云没再纠结这些,而是直接化作一团黑雾往山顶去了。
这些小妖怪的实力太低了,断然不会贸然来随意挑衅自己,必定是受唆使,若是没猜错,肯定又是宋青屿和那个羯。
苏云心里慌乱极了,上一次的事情已经让她心惊胆战了,这一次若是再出意外,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平安,她毕竟只是个弱女子啊。
一路胡思乱想着,很快就来到了山顶,找了一圈,却不见人影,地上那个醒目的紫色香囊让苏云的心顿时跌落谷底。
捡起地上的香囊,那熟悉的针脚和图案扎得苏云的心好疼。那是自己亲手做来送她的!
苏云握紧了手里的香囊,愤怒让她浑身散发着幽蓝的鬼火,就连眼里也是跳动的火苗,她化作黑雾疾速朝山下飞去。
方才那些雪白的小妖怪成群结队地拼命往山下逃窜。原本它们还想在这座充满灵气的山上多待一阵,以前这山上妖兽众多,还有那个可恶的道士,所以它们只能在云峰活动,现在这些都不在了,本以为可以占领这片山头了,没想到这里有个这么凶狠的鬼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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