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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燃灯 (倚马邀月)


  浔州贺家本是当地第一大户,富甲一方,在战乱中也做了不少善事,时常开善堂施粥,还会雇难民干活,在浔州本地名声好得很。可后来有个难民带来了一方玉玺,贺家大老爷是个嗜古玩如命的人,无意中窥见那玉玺,见其玉质上佳,雕工精美,便设计从那难民手中骗来了玉玺,藏于自己房中。
  没几日,贺家忽然深夜起火,那日夜里恰好刮了点风,火势蔓延得飞快,小小的一把火不过半个时辰就把整座宅子烧了起来。而贺家上下几十口人,竟然无一人被这火烧醒,外头的人赶来打水救火时,整座宅子静悄悄的,只有大火燃烧的噼啪声。等火被扑灭已是黎明时分,衙门的仵作进门去看,竟无一人生还。
  那方玉玺究竟是不是护国玉玺,世人无从得知,因为浔州衙门派了所有人去贺家的废墟里翻找,也没能找到传说中贺老爷私藏的玉玺。玉玺像从未出现过,就这么消失了,也顺理成章地成了护国玉玺传说的一部分。
  但在柳易看来,这实在是个不怎么高明的障眼法。
  玉玺多半是被人盗走了,那个贼,又或者是一群贼,在离开前把贺家上下全都杀了,一把火点起来烧掉所有蛛丝马迹,再粗暴不过的毁尸灭迹手法。
  可百姓们不会去深究,这事就这么传开了,成了护国玉玺玄之又玄的传说之一。这玉玺丢了这么多年,就传了这么多年,每年都有好事的富人到听风阁来打听护国玉玺的下落,柳易又实在懒得掺和,只好定了一条不问玉玺的规矩。
  谁知玉玺在谁手里?能推动这种传言愈演愈烈的,多半不是普通人,他又何必搅进这趟浑水里,让那些有心争夺的野心家去争个你死我活便是。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宫季扬见他一副不知魂游何处的模样,拿手指勾住他一缕头发,绕在指尖轻轻扯了下,“茶要凉了,你不喝?”
  柳易回过神来,扭头去看他。
  “喝,”他淡定地捧起茶杯,又道,“可你是不是有些太闲了,北疆出了事,你还有闲情逸致玩别人的头发?”
  “你在走神,我再急也无处诉苦。”宫季扬笑了笑,“你说是不是?”
  他的手指还绕着柳易的那一缕发丝,一副怕松了手柳易会跑掉的模样。
  “好了,你现在可以诉苦了,我洗耳恭听。”
  柳易又看了一眼他的手,见他实在没有半点要松开的意思,只好随他去了。反正车厢就这么大,再怎么坐他也离不了宫季扬太远,宫季扬爱绕便让他绕着吧,也扯不疼他。
  “我不说,”宫季扬却道,“你该也有话要对我说,我想先听你的。”
  “我?”柳易与他对视一眼,这才想起还有付少洋那边的事。
  他方才被宫季扬发的一顿疯弄得脑子乱七八糟,生怕他疯起来要带兵上京,平静下来后倒把自己原本要说的给丢到了脑后,若不是宫季扬提起,他差点忘了自己“临行前”要提醒宫季扬的那点话。
  现在没什么好提醒的了。柳易看了一眼窗外飞也似地掠过的风景,叹了口气。
  还是慢慢跟他说吧。
  他将在郭员外府中的所见所闻梳理了下,隐去与他师门相关的部分,其余几乎全告诉了宫季扬。在柳易看来,这些事算不得什么需要瞒的秘密,他在回客栈前先去了一趟听风阁的隐秘驿站,消息这时也该送出去了,用不着两三日就能到五师兄手里,他自然有的是办法帮三王爷整治李丞相。
  既然已有防范,让宫季扬听听也不算什么。李丞相对宫季扬显然也有兴趣,指不定哪天就要来拉拢他入伙,现在说了,兴许能免去之后的不少麻烦。
  宫季扬听他说完,不疾不徐地捧着杯子喝了口茶,这才道:“既然如此,你怎么看?”
  “我这不是在问你的意见么,”柳易挑了挑眉,“你是老大,自然是你说了算。”
  “我怎么敢说了算?”宫季扬放下杯子,终于舍得松开绕着他头发的手,避开车厢的顶棚伸了个懒腰,“万一我说得不好,你一气之下半夜抛下我走了怎么办?”
  话虽这么说,他却没有半点怕的意思,仿佛笃定柳易不会这么做似的,伸过懒腰就没骨头似的趴在了小几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柳易。柳易被他看得有点怵,忍不住伸手去遮他的眼睛,又想起来时在马车上也有过这样的对话,想了想,讪讪地收回了手。
  “既已经答应跟你回北疆,自然是不会食言的。”他道。
  宫季扬便笑起来,眼底的阴霾一扫而光,舒展手臂一把抱住了柳易的腰。柳易被这突然袭击吓了一跳,下意识要曲肘去砸他,却因为宫季扬的话顿住了。
  他把脸埋在柳易腰间,像个撒娇的孩子,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
  “长明,你真好。”他说。
  柳易低头看他,想起了昨晚梦里那个哭得脸都花掉的孩子。他迟疑了一下,伸出的手最终轻轻放在了宫季扬的头顶,顺着他披散的头发摸了摸,像在梦里哄那孩子一样。
  这人头发比他还长,据说是按照北疆的风俗,好些年没有剪过,可摸起来还是像锦缎般顺滑。柳易的手指随着抚摸的动作伸进了发丝之间,以指为梳,替他顺了顺有些凌乱的长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回过神来才发现宫季扬已经抬起了头,就着抱住他的姿势,正定定地望着他。
  “我……”
  柳易被他盯得莫名有点慌乱,下意识想要为自己寻个借口,宫季扬却什么也没说,又低头把脸埋到了他身侧。
  “别动,”袍子和薄被堆里传来他低低的声音,“我睡一会儿,昨天一宿没睡好。”
  没睡好?
  柳易低头看了一眼,宫季扬就这么伏在他腿上睡了过去,还真不掺假。
  他怎么会没睡好?柳易不解地打量了一会儿宫季扬的后脑勺,最后还是没忍住,伸手又替他把刚才抬头弄乱的头发理了理。
  按理说,昨晚他没回客栈,宫季扬一个人睡在房里,没有他在一旁打地铺,不该睡得更好才对?
  他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撩起帘子看了一眼窗外,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凉气从帘子的缝隙里侵入车厢,小几上点着的暖炉里,小小的一簇火苗晃了晃,又恢复了平静。
  齐深从车外探进头来,本想叮嘱宫季扬多穿件衣服,却见柳易僵硬地坐着,小几旁只露出属于他家将军的一点衣角,人却不见踪影。他张嘴正想问,柳易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腿,示意他别大声说话。
  “睡着了。”柳易低声道。
  齐深愣了愣,识相地闭上了嘴,关好车厢门回到了赶车的位置。
  
  第23章 北疆军
  
  他们抄了近路,没走来时的路线,快马加鞭地走了十来日,总算进了北疆地界。
  再有半月,三王爷便要登基了。柳易默默算着,觉得日子过得飞快。
  燕翎九亲自给他写了封信,说他母亲和妹妹已经厚葬,让他别担心,用不着特意赶回去。柳易边看边皱眉,觉得他情绪不太对,和往常不一样,却又说不上哪儿有违和感,直到打开五师兄的信看过才明白过来。
  这是一夜之间长大了。
  燕翎九一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仗着爹娘疼宠,天资聪颖,又有一身好武功,素来是捉猫逗狗上房揭瓦,谁也管不着的。可柳易从这封信里看不到以往的他,字里行间倒像是五师兄沈无青的语气,稳重得判若两人。
  他叹了口气,将信纸折起来烧掉,然后抬头看了眼眼前的煎饼摊老板:“还没好么?”
  “这就好。”老板手脚麻利地铲起锅里的煎饼,用油纸包了两层,裹好了递给他,“煎饼热着好吃,这位少侠你趁热啊。”
  柳易摆摆手,带着三个煎饼转身走了。
  宫季扬在城外等他,见他回来还不满地皱了皱眉:“怎么去了这么久?”
  “谁让你把齐深打发去买酒,自己又不愿意动腿?”柳易把煎饼抛给他,自己跃上车辕,在齐深常坐的赶车位上盘腿坐下,从他展开的纸包里拿了个烧饼,“这家煎饼每天都得早起才买得到,我等那么久才等来三个,你还诸多怨言,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那煎饼咬一口满嘴生香,薄如蝉翼的许多层才凑成了这一个不大的饼,中间夹着恰到好处的豆沙馅儿,焦香间带着些许甜味,比起洛阳最有名的五嫂煎饼也不输分毫。柳易边吃边想,做这煎饼的煎饼刘是听风阁里手艺最好的厨子,装成煎饼摊子老板做几个煎饼还真是屈就他了。
  被他挖苦了两句,宫季扬笑了笑,也从纸上拿了个煎饼,边吃边道:“齐深也快回来了,让你尝尝朔州的冰梅酒。”
  “说是要让我尝尝,每次买酒回来,却都是你喝得最多。”柳易摇了摇头,“大将军,你这样可不好,让底下的兵知道,少不得说你占人便宜。”
  “哦?”宫季扬望着他笑,“这是在怨我喝多了没给你留?”
  “谁稀罕酒,”柳易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我是说,你这一来一回车里净装酒了,全是自己喝的,不给自己的兵带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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