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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星夜行 (一七得夕)


  贝茜是位小姐的名字,玛丽对她有印象,这位贵族小姐是最典型不过的那种舞会甜心,胸脯高耸,腰肢纤细,和男人说话时只会眨巴眼睛和咯咯傻笑。公爵从鼻腔里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我只是让你娶薇薇安,又没有让你给她守贞。”
  “你只要和她上.床,”他继续说,“然后生一个——”
  “你要我和那种怪物生孩子!!”安德烈忽然尖叫起来,玛丽的手一抖,险些把红茶浇到他的腿上。
  “别过来!”他暴喝一声,将桌上的杯子砸过去,骨瓷在墙上粉碎,安德烈却笑起来。
  “你们都知道了对不对,”他以一种与公爵相似的阴阳怪气说道,“我都忘记了,收养她本来就是你们的主意,宴会也都是你们一手安排的,父亲,您豢养一头怪物,去达成阿尔希弥斯的交易,这没问题——但是,您怎么能够让她成为我的妻子!一个女人探听了那么多情报,您觉得她还会是处子之身吗!她生下来的说不定都是不知道哪来的野种!就算是把她锁进地下室一直生,也只会生成一堆怪物,一堆和她一样血肉模糊、不断——”
  “别在这发疯!”公爵大喝一声,“安德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贝茜发生的事情,你快十九岁了,别装得跟自己没出去寻欢作乐过一样。阿尔希弥斯为什么收养薇薇安,你知道为什么吗?那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事到如今还没有半点魔力,连法师塔里最下等的学徒都不如!”
  “你就是个懦夫,”公爵讥讽地说,“从小你的魔力、骑术、算筹都统统不如薇薇安,你就是怕自己驾驭不了这种女人,就只敢转而去迷恋贝茜那种只会咯咯傻笑的玩物!”
  “你该庆幸自己生到了公爵之子的位置上,别以为自己有多不可替代,”他冷冷地说,“安德烈,如果薇薇安出生就是个男人,这个公爵府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培养她可要比培养你节省心力!”
  一缕冷笑同样在安德烈的脸上绽开,以一种血脉同源的讥讽,他嘲笑地说:“哦,是吗?可是你怎么最终还是不得不仰仗我。阿尔希弥斯未来的继承人只能是我,这世界的通行证只握在男人手里。各位!既然大家都是靠着这一套规则才坐在这里,那还在这里假惺惺地痛心疾首什么呢?
  “更何况,难道你们不害怕吗?玩火者必将自焚,饲虎者葬身虎腹,薇薇安这柄剑用得越好,难道不会让你们越恐惧马鬃断裂*的时刻?”
  “你想说什么?”公爵的语气阴冷下来,眼神中却似乎有什么在跃动。
  “我想说的是,”安德烈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他彬彬有礼地环视了四周,目光扫过玛丽,没有停留,“既然你们痛惜薇薇安不是一个男人,又痛惜我没有魔力,那么为什么——
  “不把薇薇安的魔力抽出来,转移到我的身上呢?”他微笑着说,“我知道世界上有这样一种禁术。”
  “!”
  玛丽的手颤抖起来,她握着茶壶的把手,骨节发白。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她在心中默念,竭力让自己脸上显出什么也听不懂的神色,走过去一杯杯将茶斟满。方才迸溅的碎片划破了她的手臂,渗出殷红的血珠,红茶落入白瓷杯里,亦如斟鲜血。她紧咬牙关,手脚冰凉地将举起托盘,一步步悄悄向房门挪去。
  就快要到了。就快要到了。门口愈来愈近,玛丽面对房门,一滴冷汗从下巴滑落——她一定要告诉薇薇安,让她逃!逃离这里!冰凉的门把手握在手里,又好像冰块,又好像烙铁,让玛丽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余裕,颤抖着,一把将它转动,但——什么反应也没有。
  绝望感终于无可救药地浮了起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玛丽身后。
  ——瓷质杯壶滑落,落到厚实的地毯上,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窒息的疼痛从喉咙和肺部传来,玛丽徒劳地挣扎着,眼睁睁看着着眼前的景色渐渐下沉。
  “你说得不错,安德烈,”公爵还在继续说话,“薇薇安是从湖水中诞生的精灵,为了得到她,我和光明神殿达成交易,用神殿的半片精灵圣晶,抽光了维尔兰大陆一条山脉的灵脉。
  “但我已经对你失望透顶,安德烈。”
  “我说过,阿尔希弥斯也不是非你不可。
  哐!又是一片桌椅翻倒的声音,安德烈挣扎着,和护卫扭打在一起,而她自己的脚尖则离开地面,像一条濒死的鱼,被人举到半空中。
  在缺氧的幻觉中,公爵的眼睛看了过来,似乎感到疲惫:“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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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一场事先张扬的凶杀案:出自马尔克斯的小说标题
  *马鬃断裂:指达摩克利斯之剑


第100章 天鹅猎杀
  玛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在黑暗中,一切都混沌不明,创世的神灵尚在水面运行,时间也还没开始流逝。在某一个瞬间里,她几乎以为自己死了,已然回到了永恒安眠的怀抱中,在无垠的黑暗里向着彼岸缓缓流淌,她想起夜晚,也想起梦境,想起那些时刻发生的一些交谈。
  她谈起过未来。夜色抹平罅隙,她们共同漂流在睡眠之上,仿佛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分别。她将白日探听的一些闲言碎语说与薇薇安听,又欢喜地说未来薇薇安无论嫁给谁。自己都将要和她待在一起。薇薇安似乎没有嘲笑她的话题琐碎,只是饶有兴味地问:“为什么我们要一直待在一起呢?”
  为什么呢?因为她是薇薇安,因为她是玛丽,因为仆人理应永远服侍主人,而薇薇安将要嫁给安德烈。安德烈、安德利,这个名字好熟悉,似乎在不久之前,它也曾在谁的嘴里被反复提过,那个时候她似乎也在,正要忙着去干什么事——她要去做什么事情来着?
  她骤然清醒,背上冷汗浸透,后脑勺处传来钝痛,整个世界都在嗡嗡作响,浓烈的血腥味泛在舌面,让她反胃。
  很快,她察觉到这血腥味并非从脏腑内传来,它来自外面,一股血气从不远处的前方传来,让她抬起了头。
  ——薇薇安正跪在那里。
  她们正处在阿尔希弥斯法师塔的顶端,王都最大的占星台上。巨大的圆台之上,四面八方伸出的铁链锁在她的手腕、脚踝以及脖颈上,将女孩锁得动弹不得,遍体鳞伤,血流如注。
  一声尖叫卡在喉间,玛丽睁大眼睛,后知后觉发现一团破布正塞在自己口中,她被绑在圆台边缘的一根石柱上,背后狂风呼啸,万丈高空。
  而面前是数十个身披黑袍的人,将薇薇安团团围住,公爵站在其中,用力踩住铁链,绷紧的锁链骤然下拉,将少女纤细的脖颈狠狠扯向地面,以一个极其屈辱的姿势,匍匐在地上。
  她身上还穿着睡裙,柔软雪白的荷叶边、精心织就的少女囚笼,此刻被鲜血浸满,触目惊心。
  玛丽几乎要在这样浓重的血腥里晕厥,大片血红剧烈撞击着她的双眼,她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鲜血。但很快,她意识到这不过是是个开始,薇薇安身下的那一片血泊开始缓缓流淌,淌向四面八方——但那并不是普通的血流。仿佛存在某种意识一般,鲜血循着某种规律,开始扩散、转弯、旋转,如同虚空之中有无数只手指蘸着鲜血,在圆台上划出复杂的图形。
  倘若玛丽对魔法有所了解,那么她一定会认出,那是个巨大的血祭魔法阵。但她对此一窍不通,便只能眼睁睁公爵向前一步,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法杖。
  某种古老的咒语开始念动了。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复杂的语言和横流的鲜血交织、穿插而又汇合,编织成绞杀的罗网,沉默许久的薇薇安终于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痛呼,又被死死地咬住。剧痛超出了□□所能理解的范畴,少女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诡异的、支离破碎的空茫,犹如某种存在正在肢解着她的理智,而她紧咬牙关,双臂死死撑住地面,本能地为最后一丝尊严抗衡。
  但那似乎,没有用处。
  咒语骤然加快了,血流在石板上缓缓流淌着,渐渐散发出明亮的蓝光来。一声尖叫从少女的胸腔中爆发出来,她紧咬牙关,纤细的手指似乎用力地嵌入了石板的缝隙之中,却依旧无法抑制住痛楚的悲鸣。蓝光愈来愈炽烈了,终于吞噬了血液原本的颜色,幽蓝的花纹渐渐蔓延上了薇薇安的肌肤,然后,如同瓷器龟裂的裂痕,一瞬间炸开,飞溅出一蓬蓬鲜血。
  在狂风猎猎之中,幽蓝的光流慢慢升起,汇聚向空中,渐渐形成了一颗星辰的雏形。
  那无疑是一颗真正的星辰,一座山脉千万年的魔力汇聚于此处,在杖尖凝结出一颗露水样白亮的星,不如高悬于夜幕的恒星亘古,却比千百万光年开外的星辰更唾手可得。公爵狂笑起来,玛丽的心底却一片冰凉,隔得太远了,光芒大炽中,她看不清薇薇安的情形,只感觉少女似乎已经失去了一切抵抗的能力,奄奄一息地伏在地上,长发垂落,如同瀑布一般淌入血泊,露出惨白而纤细的脖颈,好似引颈受戮的天鹅。
  动不了,无论如何都动不了。她骇然地睁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公爵走向了少女,长靴一脚蹬向女孩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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