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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裳 (恹恹)


  那激进的一步被挡在祁云身前的游风给逼的退了回去,男人紧了紧手中的剑道:「你居然也在这儿,不愧是……」
  「二叔?!」祁烟在这时出现,满脸惊异的跑到正对峙的二人间:「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要问问你怎么在这儿!」见祁烟来了男人这才收了几分怒意,只说是她爹让他来带她回去,祁烟一听立马躲到游风的身后:「我不回去!」
  「回不回去由不得你!」
  男人一把将祁烟抓住,祁烟奋力的挣扎着,僵持间拉扯到了肩头的伤,祁烟刚一喊疼,男人的手便被另一只手给控住,极大的力道使得他不得不将祁烟给松开。
  「你……」
  祁烟刚想说声谢谢,游风方才的举动已将战火点着,执剑的三十余人纷纷抽剑而出,霎时间三人便被包围在剑阵当中。
  「两仪微尘阵。」祁云依旧负着手,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剑阵笑道:「四年过去了,你们还用着这一套。」
  「给我上!」
  男人一声令下,就好像知道祁云武功大不如前般,数剑纷纷向祁云袭来,祁云亦一早料到,只一个侧身,全数交由了游风来解决。
  游风习的自来不是祁剑山庄的剑法,那是一种更为狠绝,凌驾于普通祁家弟子的身法,以剑相克在她的面前显然并没有用,几招下来祁家弟子遍纷纷败下阵来。
  至此,游风还已手下留情。
  男人见剑阵如此轻易被破,便提了剑亲自上阵,目标仍是一旁冷目观战的祁云,祁烟在这时挡在了祁云的身前:「二叔!不要伤害她!」
  男人有了一瞬的动摇,游风趁机将其引了开,不知为何会发生这些的祁烟看着缠斗的二人满面惊忧,无意间看到了祁云的眼,那眼中毫无惧意,只盛着一种运筹其中的笑,再转眼游风正执剑要砍下男人的胳膊。
  「不要!!」祁烟在一旁嘶声力竭的求着:「游风!不要!不要!!」
  然而那人却连眼睫都未动一下。
  伴着男人的惨叫,一滴血溅上了祁烟的面颊,她愣愣的探手去摸,血是热的,她的心却就此凉下。
  「为什么……」
  游风与她擦肩而过,没有回答。
  就在以为事已结束的那一瞬,从暗处飞来一只羽箭,贴着游风的盲点而来,在即将刺中时被祁云以身挡下。
  「阁主!」
  游风鲜少有过慌乱,只因祁云受了伤。
  —————
  「咔!」
  可离使劲儿将筷子扎进盘中的肉上,怪起这菜说是叫竹签肉为何不用竹签串着,阿裳在旁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直到眼下被递来一串用筷子串起的肉。
  「阿裳美人儿可是在想什么呢,菜都上了半天了也没动一口,可是这里的菜不合胃口?」
  「不……」
  阿裳看着突然裂开的剑匣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一早出了涧水阁就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感觉没有来由近似一种直觉,阿裳觉得兴许说出来会不吉利,便只好藏于心中。
  「难得今日是个好天,一路有风也不燥热。」可离亦没有去追问,只撑着双臂感叹起此刻外面被乌云遮住的月:「明日就不行了,没有星星,兴许还会下雨。」
  阿裳追着她的目光去看,寂寂的夜幕里只可见成片的阴云,她在这时又想起了祁云,问可离祁云的伤可已无大碍,可离听罢立马笑道:「原来阿裳美人儿是在担心这个,放心吧,小云云的伤已经无须我再每日换药,只需要时日养好便行,不然我也不会出来。」
  「是……」阿裳这才稍稍宽了心,不自觉的又紧了紧怀中剑匣,可离瞟上一眼问里面可是什么:「见你宝贝了一路,可否让我瞧瞧?」
  当看到那把泛着流光的短剑时可离夸张的睁大了眼睛:「真不敢相信,小云云会把这把剑给你。」
  「不过是暂交于我……」阿裳忙去解释,可离只感叹起那把短剑的美貌:「这么多年了,小云云每日擦拭,它果然还是这么的漂亮。」
  「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吧……」阿裳知自己在明知故问,可离点头应道:「对于小云云来说很重要。」
  可离说这把短剑的价值不在于剑的本身,而在于它曾经的主人。
  阿裳默默的听着,看着那剑身流光又想起祁云夜夜站在月下将其擦拭的模样,那眼中的温柔是连她都鲜少见到过的,思此心头便也像被云所包裹,一阵沉闷。


第55章 阿裳的梦
  阁间灯火暗去,只留了祁云屋内的一盏。
  祁云扔来一把短剑,跟游风说老规矩,游风的面上有着一丝迟疑,却也只得将短剑放在烛火之上炙烤着。
  那支羽箭射中了祁云的手臂,这于二人来说已是万幸,二人的目光落在那被炙烤着逐渐通红的剑刃上,祁云问游风:「可是后悔了?」
  那个被祁烟称作「二叔」的男人以一只手臂的代价将她换回,游风还记得祁烟离去时看她的那一眼,满是强忍着泪水的不甘,或许还夹着恨,游风知道,这一次的恨是真的。
  游风不答只将烤好的短剑从火上拿下:「阁主……」
  「我知道。」
  游风大概是想说要祁云忍一忍,祁云倒已觉这般的事是稀疏平常,刀刃划开肌肤时还是会疼,溢出的冷汗就是证明,可心中不再会有惧意。
  染血的箭头被挑出,就那么随意的被扔在地上,没有可离在的时候二人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来处理伤情,末了裹上棉纱布就算是完成,祁云倚在一旁看着神色依旧凝重的游风开始感叹起有些想可离了:「若是那家伙在这会儿又该说箭头怎么可以随便扔在地上,弄得到处都是血,这不干净那不卫生了吧?」
  「……」游风知祁云是想让她放松些,可祁云毕竟刚刚受了伤,还是替她所受,身为护卫这是极度的失职,自然怎样也无法放松,只得沉着脸默默收拾着,祁云看上一眼又说起从前:「还记得第一次吗,你右腿上的那一箭,是我给你挑的。」
  「……记得。」
  游风自然是记得的,与祁云共同经历的所有过往她都清楚的记得,当年二人离开祈剑山庄路上遭袭,游风为了保护祁云中下的那一箭,是祁云含着泪替她挑出来的。
  想起祁云当时的模样游风不免心疼,她说祁云不该去替她挡这一箭,祁云的身子动了动,将她凝重深埋的头给抬起:「那么你替我挡下的那些伤就是应该的吗?」
  「阁主……」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爹确实对你有恩,但请你忘了他曾说过的那些话。」祁云俯身将脸凑近,虽语气严厉眼中却满是温柔:「我再和你说一遍,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不该替任何人去死,也包括我。」
  「……」
  「同样的,我也绝不会让你死,游风。」
  ————
  阿裳这几日总是会做梦,那些梦都和祁云有关,不是梦到祁云同别的女人把酒言欢,就是梦到祁云说要和别的女人一并出走,更甚时会梦到一些耳鬓厮磨的香艳画面,主角依旧是祁云,而另一个女人不是她。
  那些画面在梦境里时都无比真实,醒来后又让阿裳觉得荒唐无比,看一眼放在枕边的剑匣,总觉上面的裂痕一日比一日要来的多,是错觉吗,阿裳不知,可只知自己的心在这日复一日的荒诞梦境里也跟裂了缝似的,每每醒来就好像还透着风。
  「阿裳美儿这几日怎么面色一日比一日差?」可离说阿裳看起来满脸倦容,不禁担忧的替她号起了脉:「左寸脉长,心火盛,失眠多梦之征,看来是有心事。」
  「……」还未待阿裳想出一个合理的谎言,这位妙手神医已经诊得出了她的病情,可离问她可是有何心事,阿裳又想起了那些梦境,她羞于启齿只问:「梦究竟是一种预兆还是不过人的胡思乱想呢?」
  「梦吗。」可离撇了撇嘴道:「这个不太好说,梦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我个人更倾向于它是一种潜在的意识。」
  「潜在的意识?」
  「对,简单来说就是平日里遇到的一些自认为没有放在心上的事,那些事却又出现在梦里,就说明在潜在意识里那些事很重要,不过是自己还没有意识到,或是不愿意去承认。」
  「这样吗……」
  「就好比我还在大漠时,夜夜梦到自己死了,醒着的时候又觉得荒唐,就说明我在潜意识里还是觉得那里是危险的,会让我死的。所以说梦虽然神奇,但还是有因可寻吧。」
  可离说梦境大多是自己尚未意识到或者担忧之事,结合着这几日的梦境是否意味着自己担心祁云同别的女人在一起,当意识到这一点后阿裳心里的风就更大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会产生一些她认为不该有的想法,那些想法里甚至包括对于祁云的占有欲,她觉得有了这些想法的自己很是可怕,她与祁云间并无归属关系,唯一的关系也许只有祁云将她带回阁内于她有恩,那么现在这种单方面而生的占有到底是为何呢。
  阿裳一时想不明白,只觉得这是一种越矩与冒犯,并对有了这些想法的自己而感到羞愧,可离在旁看着她神情一点点黯淡,问:「说了这么多,阿裳美人儿还没告诉我你可是梦到些什么以至于如此心忧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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