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小雀是否真的能飞,阿裳细心的将笼子提到院中,她将小雀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小雀似有所感般的用那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掌心,似在与她道别,阿裳忽觉有些不舍,眼眸也跟着微微泛红。
「这一次可要小心的飞哦。」
阿裳把小雀捧到颊边轻轻回蹭,温柔的叮嘱后松开了双手,在小雀展翅飞起的那一刻双眸红的更深。
小雀飞上海棠枝头,停在那里「吱吱」的叫,似乎也不舍离去,阿裳揉了揉眼靠了过去,柔声细语着:「快走吧,你的家人一定都在等你呢。」
「或许它没有家呢。」身后传来那期盼了许久的声音,许是怕自己的多愁善感被看到,阿裳第一时间未敢回头,只听到那声音又近了几分,与她隔着恰好的距离:「又或许,它根本不想回去。」
阿裳回眸,是那双可以洞穿她心的眼睛。
「阁主...你回来了......」
也不知祈云在旁看了多久,阿裳显得既害羞又有些胆怯,祈云微垂着眼睫,日光下温和的弧度:「听可离说你一直在等我回来。」阿裳被这么一问眸间的红还未褪去,又跟着泛上了双颊:「我...我......」
正不知该如何解释间,那只小雀又朝着阿裳飞了回来,小雀不知轻缓,张着那有些锐利的小爪眼看着就要抓上阿裳柔嫩的肩头,祈云探手过去,先让小雀落在了她的指上,然后才轻稳的放在阿裳肩头,抬手拂袖间有细风流过,阿裳的心也跟着被轻轻拂动。
「它看起来很喜欢你,就留下吧。」
「可是...我已经有小羊了,再留下它会不会太......」
「这些动物乖巧柔顺,心无尘杂。」祈云打消了阿裳的顾虑,逗弄着她肩头小雀:「见多了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剑戟森森,我反倒更喜欢这些单纯之物,不用去设计,也不用去防备,跟它们待在一起的时候很舒服。」
「这样吗……」阿裳转目肩头的小雀,努力去理解祈云的话,祈云则转目看她:「阿裳也很乖巧。」
第24章 不愿
小楼一夜听春雨。
一场雨后阿裳忆起了某些过往,关于她的出身,那个落魄荒凉,民生凋敝的小村庄。
那个在梦中指着她骂的女人,竟是她的母亲。
关于家的记忆总是湿漉漉的,就像阿裳的眼睛,那个家潮湿阴冷,让她感受不到一丝暖意。她靠着给人做做绣品来维持家用,养活着她自己和母亲,以及嗷嗷待哺的两个弟妹。
在那个家里的日子似乎没有什么是需要被特别铭记的,啼饥号寒,怨语置言,无休止的责难与辱骂全部中断在了阿裳十九岁那年。
十九岁之后的记忆好似行至断崖,就那么突兀的戛然而止。
脑海中剩下的只有一些稀碎的记忆残片,暴雨,烈火,空阔的庭院,白色的花,以及在火光中飞扬成灰的书籍残页。这些画面的背后是自己的读书声,阴郁的男子说话声,还有那道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声音......
这一切的一切在阿裳的脑中翻涌,交织,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拼凑出一份完整的画面。
阿裳看着窗外,窗檐上正坠下最后一滴雨。雨停了,她的思绪却未停,过于急切的想要恢复记忆似乎让一切变得更加混乱,阿裳揉了揉额角,看见可离正在院中向她挥手。
「阿裳美人儿,要不要跟我出去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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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离要去附近的镇中采购些药材,说见阿裳整日郁郁寡欢,便叫上她一同前往,就当是散散心也好。
「郁郁寡欢......」阿裳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难为情:「可离掌使,我看起来真的那么明显吗……」
阿裳确有心事,但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她不想自己的不好情绪影响到他人,却未想到被可离一眼看穿。
「倒也没有那么明显。」可离走在前面,回身过来摆了摆手:「不过是我习惯了察言观色罢了,美人不必如此紧张。」
阿裳听可离这么一说,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张起来,说到「察言观色」,既连可离都能察觉,那么祈云岂不是......
阿裳越想越觉沮丧,她不想祈云觉得她整日郁郁寡欢,祈云说过,她应多笑些的。
「当时我醉美人家,美人颜色娇如花~美人美人大美人,我来给你插珠花~」
走至途中又下起了雨,细细的,沾衣未湿。杏雨梨云,花红柳绿,可离在路旁拾起一枝杨柳,走在前面边走边哼着小曲儿,身后竹篓随着她欢快的步子一颠一颠的晃,那些她带往镇中药铺的药材也跟着撒,阿裳便跟在后面捡,等到了目的地,可离身后的竹篓空了,阿裳倒是拾了个满怀。
药铺的掌柜看起来与可离甚是相熟,二人一见面便聊的停不下来,不过大部分都是掌柜的在向可离请教,先是讨论了下最近遇到的疑难杂症,后是请教了一些药方,最后不忘与可离欣赏讨论了会儿途径的美人儿,桥上的是周家小姐,刚走过的是李府千金,撑伞的是翠云楼的玲珑姑娘......可离眯着眼睛看的饶有滋味,直到听见屋檐上的雨声渐大,她才意识到该回去了。
二人刚出了药铺阿裳便被迎面而来的男子狠狠撞上,阿裳身子瘦弱,这一撞险些将她撞倒在地,可离忙去搀扶,确认她是否无恙,再想去骂那男子时,男子已消无影踪。
「大白天的走路也不长眼睛的吗,下次再让我看到他,我定要好好替他瞧瞧。」
「可离掌使,我没事的……」阿裳温和的笑着,反倒安抚起可离的情绪来,整理衣衫的手在摸到腰际时却忽然顿住,面上的笑容也跟着停滞:「钱袋...我的钱袋不见了……」
「哎呀!果然是那个惯偷!」药店掌柜的在这时探出头来,朝着男人消失的方向咂了咂嘴:「他跑的太快,我刚没有看清,所以不太能确定,现在姑娘你的钱袋丢了,那定是他没错了!那人啊,是这条街上的惯偷了!手脚极快,连衙门的人都拿他没办法,估计是看二位姑娘衣着打扮富丽,一早就盯上了!」
阿裳一听更加急了,刚想追过去被可离一手拦住:「不急,等等。」
「等等......?」
阿裳顺着可离的目光,不明她口中所说的「等」可是在等什么,那里是男子消失的拐角,二人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不一会儿竟真的出现了一身影,那身影很熟悉,带着清冷的风,将丢失的钱袋完好无损的归还到了阿裳手中。
「游风大人......」看着手中失而复得的钱袋,阿裳有些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刚想要说句感谢,可离已抢先搭上了话:「哎呀,我就知道咱们小风风一定会在的!」说话间可离自然的搭上游风的肩,游风肩头微微一斜并未躲闪,阿裳在旁偷偷去看,那张俊美的脸上依旧是清冷萧肃的模样。
「哎呀呀!这位姑娘好身手啊!这么短会儿功夫就把钱袋给找回来了!」药店掌柜见是可离熟人,忙凑过来献媚,刚夸完又看了看那拐角处,夸张的惋惜道:「哎!姑娘,你这么厉害怎么没顺手把那人给抓住,衙门正悬赏呢!说是谁要能抓住他啊,可是有一大笔裳钱!顺道儿着让他也进了衙门,好让他为自己的行径啊,吃吃苦头!」
游风没有回答,只冷瞟了掌柜的一眼,只这一眼便吓得那人差点缩回柜台里去,可离倒是在旁笑开了来:「什么钱不钱的,衙门裳的那点钱还不够请动我们小风风一根手指头的,再说了,那人现在啊,恐怕比在衙门里要惨多咯~」她搭着游风的手又紧了紧,顺道调皮的眨巴了下眼:「你说对吗?游风大人?」
「……」
游风依旧未答,那药铺掌柜却已从可离的话中自行想象出了一系列残忍的画面,然后悄悄出了一身冷汗。
可离说既然钱袋回来了,问阿裳要不要买些想要的东西回去,什么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随便选:「美人儿不要客气,喜欢什么就买,咱们小云云有的是钱!」
阿裳连连摆手表示不用,她并无所求,真正想要的东西,恐也是这钱财所无法买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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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离掌使...你怎么知道游风大人在附近的呢?」
回去的路上,游风又没了影踪,阿裳好奇去问,可离笑道:「我每次出来小风风都会在的,因为小云云怕路上不安全。」
「你的意思是......」阿裳垂下眼睫,小声的猜测:「游风大人是阁主派来的。」
「当然了。」听到阿裳这么问,可离反倒有些讶异的眨了眨眼,想到阿裳刚来涧水阁未多久,便解释道:「美人儿可能对小风风还不了解,看她的样子你也应知道,她可不是什么爱管闲事之人,整个涧水阁小风风只听命于阁主。」可离转着手中的伞,语调轻散:「也就是小云云啦,至于旁人的事嘛,若是没有小云云的吩咐,她是一概不会去管的。换句难听点的话说,别看咱们都同是涧水阁之人,小风风可是不会在乎除了阁主之外人的死活的。」
「……」
阿裳听罢一时不知该如何去接话,倒不是因可离口中祈云冷漠到近乎无情的性子,而是听可离说若是没有祈云的吩咐,游风不会去管他人闲事,那这是否意味着,她在那个村子里时游风对于她的保护与帮助,都是承祈云所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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