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舟会心一笑,觉得向挽应该最喜欢这个。
两周之后,苏唱终于接走了小奶牛,可于舟的房子很招猫,因为她姐又要去外地了,碗碗又回到了家里。
碗碗来的那个周末,于舟让向挽过来吃饭,她做饭,让向挽来看看碗碗。
从机场分别以来,她们就没见过,向挽很忙,她们工作室接了一些新春档的电影项目,苏唱总是带着她。
回来那天她穿着奶白色的羊毛大衣,上面有一圈看起来非常柔软又精致的毛领,貉子毛簇拥着她的脸,衬得她更贵了,也更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了。
她没有把外套脱在玄关,穿着就进来了,碗碗一见她,喵呜一声,屁颠颠儿地跑过来在她腿边蹭,向挽蹲下,抱起它,碗碗呼噜呼噜地。
向挽看着它笑,眼睛里有揉碎了的星光。
于舟端着饭出来,看到这个场景也觉得很美妙,说了声:“来了啊。”
向挽轻轻蹭了蹭碗碗的脸,说:“它想我了。”
“是啊,好久没见你了。”
“你也想我了。”向挽把碗碗放下,面对着于舟,说。
于舟笑了笑,打趣她:“是的,大CV,现在很难见你一面了。把衣服脱了吧,吃饭,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在这里过冬天,进门一定要把外套脱了,因为暖气开得很足,你不脱衣服,出去有温差,很容易感冒。”
“知道了。”向挽把外套脱下,挂在玄关里,然后去洗手吃饭。
于舟做了向挽很喜欢的玉米排骨汤,又烧了个红烧牛肉,再清炒了两个菜,两个人一边吃,一边交换近况。
于舟跟她说:“今天叫你过来,还有一件事。”
“什么?”向挽夹了一筷子青菜。
“要过年了,我妈让你跟我一块儿回去,她也想见你了。”
向挽想起赵女士时不时给她发微信的样子,莞尔一笑,说道:“她同我讲过了。”
“嗯,那你记得把春节那几天的时间空出来,我想买年二十八的票,你看看你有没有时间,然后看看你什么时候开工,我也提前把票买了,不然不好抢。”于舟说。
“嗯,那我回去问问苏老师。”
“好。”于舟低下头吃饭。
沉默了两三秒,向挽问她:“苏老师,不同你一起回去么?”
“啊?”于舟含着筷子。
和向挽的眼神对视两三秒,她的耳背就有点红了,又低下头扒饭:“她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回去。”
“所以,你们还没有在一起。”向挽细声问。
“呃……顺其自然吧,我也不知道。”
“嗯。”
向挽看着她,有一点难过,她也真的很想念于舟了。
于舟说想她的时候很真诚,她很开心,可于舟的耳朵没有红。而刚才提到苏唱的时候,有。
转眼到了年二十八,向挽和于舟一起回老家。
于舟的家乡是一个小城,但不远,俩人坐了高铁到肃城,于爸爸开车来接,再四十分钟左右的高速,就到了迁城。
车子稳稳驶入主城,年节的气氛愈加浓厚,街道上张灯结彩,挂着红红的灯笼,商铺前也是红彤彤的一片,喇叭里的“每条大街小巷”或者是“新年好呀新年好呀”震天响,整个小城喜气洋洋。
再往南边开去,出了三环走了一阵,终于到了于舟的家,她家是一栋小别墅,但算不上什么豪宅,小城的别墅也不怎么值钱,跟一些好一点的远郊自建房也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别墅住着舒服,车就能停在楼前,不像在江城,通常没有能买到靠近自己楼栋的车位的运气,在地下车库停好车,还要走老半天。
赵女士早早地就等在门前,穿着非常家庭主妇的围裙,看到他们到了,赶紧迎上来,于舟和于爸爸拿箱子,赵女士攀着向挽的肩,说:“乖乖啊,你是不是长高啦?”
向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跟,笑道:“不是,今天穿的鞋有一点点跟儿。”
赵女士也跟着看过去:“噢是的呀,有一点点跟了,你以后可以学着穿高跟鞋,哎呀女孩子嘛是要穿高跟鞋的,穿高跟鞋气质好。”
向挽现在的气质就特别好,大衣皮靴,像个真正的大家闺秀。
她拉着向挽的手往里走:“那你看看阿姨瘦没有,你看看阿姨的腰,阿姨最近在练瑜伽,我觉得是瘦了很多。”
向挽在后面煞有介事地看看她的腰围:“是有瘦一些。”
“是伐?也挺拔一点了。”
“嗯。”
赵女士很开心,小声得意道:“才练了两三个月。”
带她到客厅的沙发坐下,她又停不下来,往门边搬行李的于舟和于爸爸喊话:“是不是差不多啦?现在开饭嘛?我是不是可以炸酥肉啦?”
“炸炸炸。”于舟累死了,走到卫生间洗手,“赶紧吃饭,饿死了。”
“好好好。”赵女士最喜欢别人吃饭积极,美滋滋地就进厨房了。
四个人吃得其乐融融,吃过饭,于舟和赵女士洗碗,向挽陪于爸爸下棋。于爸爸是个小老头了,话不多,但是典型的江南小男人,做得一手好饭,也没有什么大志向,平常就喜欢跟人下棋。
向挽能陪他下棋,也能耐得住性子跟他喝茶,他也就很喜欢向挽。
嗯……应该说,没有人会不喜欢向挽。
不对,网络上那些人除外。
于舟一家向来都是小家团圆,没有经常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所以这个春节过得是热闹却又清净。小城里还可以放鞭炮,晚上有一些小孩儿在街边放炮,于舟也买了几个烟花,在门前的小花园里跟向挽一起放着玩儿。
散开的烟花如漫天的萤火,落在仰头的向挽眼里,像纳入了一整片月华,明媚动人,美艳不可方物。
于舟靠在门边看她,眼睛里给这副画面用了慢镜头。
她不知道向挽会不会开心,会不会想家,她只能尽可能地让她在这里的第一个春节,过得热闹一些。
鞭炮吵吵嚷嚷,人群说说笑笑,孤独和寂寞也许就不太能见缝插针了。
赵女士坐在花园的椅子上,招呼于舟过去,分了一把瓜子给她。
她看着不远处点烟花的向挽,一边磕瓜子一边问于舟:“你现在是怎么样啦?”
“什么怎么样。”于舟抓了一把,在手里剥。
“挽挽搬出去了嘛,那么你平时是跟挽挽联系多,还是跟唱唱多呀。”她学聪明了,有一点委婉。
于舟想了想,决定跟她坦白:“我和苏唱说开了,可能……我是说可能,还有一点机会吧。”
“啊……”赵女士磕一个瓜子,眨眨眼,又看一眼向挽,“其实我觉得还是挽挽好啊,挽挽也不错,是吧?很乖的。”
?于舟莫名其妙:“你怎么回事啊。”
她有点炸了:“当初我跟向挽住一起,你天天在我跟前念叨苏唱苏唱,现在我说跟她有机会了,你又说向挽好。”
这什么毛病啊……
赵女士不情不愿地摆着脖子,哼哼唧唧的:“那人嘛,总要有一点叛逆的。”
“再说了,我是丈母娘,那不摆谱的?”她瞪于舟一眼。
怎么就丈母娘,于舟无语了。
第76章
大年三十,春节联欢晚会的小品声和冲天的烟花爆竹,让这个日子成为一年中最珍重的一天。
十一点四十五,于舟接到了苏唱的电话。
她的那边很安静,而于舟这边很吵,于是她踏上楼梯,走到二楼的卧室,听她讲话。
但苏唱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跟她说:“新年快乐。”
是提前说的,可能怕她过了零点,就没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于舟笑了笑,也说:“新年快乐。”
“嗯,帮我跟阿姨和叔叔也说一声。”
她的声音有点娇,让于舟就不乐意了,笑一声:“有些人不是挺上道的吗,据说之前逢年过节还发微信呢,怎么,这次不能自己发吗?”
电话那边用气声悄悄说:“这次想让你帮我说。”
麻了,耳朵麻了,于舟有一点受不了,她知道自己的耳朵烫起来了。
她有点别扭,于是转移话题:“你那边怎么这么安静啊,你们没看电视吗?”
“没有。”
“你爸妈也不看啊?”
“我自己一个人。”苏唱说。
“啊?你没回家啊?”
“没有。”
“为什么啊,那你爸妈呢?”于舟皱眉。
“嗯……”苏唱想了想,“我爸和奶奶还在加拿大,我妈在德国吧,大概。”
这个大概,好微妙,而且只具体到了国家。于舟仔细回忆了一下,她们在一起三年多,第一年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那年苏唱是和她爸妈还有爷爷一起过的。
第二年、第三年,她就跟于舟一起回家了,那时候于舟觉得,她很爱自己,所以每次自己说不想一个人回家的时候,苏唱沉吟了一下,就答应了。
她还跟苏唱说:“你先跟我回家,春节之后你也不用上班,再抽时间回去陪你爸妈,好不好?”
苏唱说好。
后来忙忙碌碌的,就把回家这事忙忘了,两个人都没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