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一直都是林卫国随身携带的,也是秦文玉送给林卫国的结婚周年礼物。
什么样的丈夫会随身带着妻子送的周年礼物,而跟情人上床呢?
林秦叹了口气,弯腰捡起了钢笔。
就在此时,他余光扫到桌底面的角落里有一块颜色不太一样的地方。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吧。
是一个用胶带粘起来的小小的筒状物。
林秦没费多少力气就把它撕下来了。
一个药瓶,里面还有两粒白色的药。
药瓶上的标签林秦认得,是一种常见的抗抑郁的药,副作用比较小
总有一些药是要被药品监管行业严格控制剂量的。
林秦对着灯光看了看,胶带上有好几枚指纹,除了他的,肯定也有把药瓶粘上去的那个人。
他小心翼翼地把胶带从瓶子上撕下来,又对粘起来,然后看着药瓶发起了呆。
这是谁的呢?是父亲的,还是母亲的?
为什么要大费周折地把它藏在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有人发现的地方?
如果藏起来是怕人拿走的话,会是谁要打一个小药瓶的主意呢?是熟人,还是陌生人?
还有最后两粒药,为什么不吃了?难道说药也有问题?
林秦越想要去发掘,就越发现真相的遥远。
从父母死去算起,这十年间,林秦第一次这么懊恼自己的愚蠢。明明当时只要再细心一点,很多可疑的线索就能暴露出来,不必等这一个十年。可他当初偏偏视而不见,一心一意地栽在自己的失魂落魄里
以上的问题林秦都难以得出答案,所以不妨从另一种角度想,什么人需要吃这种管制类的药呢?
心理疾病患者。林秦那段时间接受心理治疗的时候也吃过类似的药——医生开处方,每周根据病情复诊再调整药量。
其实可能的选项还有很多种。
甚至很有可能这只是两粒普通的安眠药。
再如果,假设母亲因为父亲的出轨,心理压力大而选择一位可以信任的心理医生进行治疗,由于母亲本身的医生职业性质,她不能曝光自己的病情而让正常的工作受影响,只能私下里与医生达成保密协议。
说起来,出事的前一段时间,母亲似乎经常请假。他有好几次特意去母亲工作的医院接母亲回家,却被母亲的同事告知她已经提前下班走了。
从不早退的母亲在上班时间缺岗,会不会是因为与心理医生约好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提要突然想起来一首歌,啊,算是比较有年代感了,我高中听的一手歌。
卡奇社的《让我睡着吧》
小药片让我不再对你微笑,小药片足以致命的剂量,睡着了阻止我交谈的欲望,就是我最甜的糖。
最近还在把姊妹篇《背离者的□□》的大纲肝出来,是李棠安的故事,这篇比较黑暗阴暗晦暗灰暗各种暗,之前还说蜜糖是三观不正,现在想想□□才是。不过我不是能一下子写完大纲的人,大概得先写个两三章才有感觉。毕竟我现在只把他们的故事想了个大概,细节还远远不够。
☆、第 22 章
林秦这边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光凭他一个人,是什么都想不出来的。
再加上这瓶来历不明,又被整整藏了十年的药。
既然祖父再三强调这件事情的复杂性,林秦决定还是告诉祖父。
他从不是自大的人。
林卫国虽然在感情上非常理解孙子的行为,但理智上还是不松口,只说了会找人化验一下。
林秦留了个心眼,只给了一粒药,自己收起来一粒。
也不是说防着祖父,但依祖父的个性,如果不想让自己知道结果,那么到头来还是得自己找人来弄清楚来龙去脉。
林卫国这么大岁数,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更何况亲生的孙子,什么脾气能不清楚?林秦在他跟前玩的这一手,他早八百年就使过了。换成自己,能老老实实把手头的东西都交出来?这模样一看就是留了一手。
林卫国不跟小辈计较,好歹林秦也二十七八的人,该教的都教了,轻重缓急他心里肯定是有一杆秤的。再说林秦这么关心雍家那小朋友,自己要是真做点手脚林秦还不真得跟自己翻脸?
经儿子儿媳的事后,林卫国其实心里也想过很多,再加上年纪也大了,连楼下那个总戴着金丝眼镜的孤寡老太太都说见天找茬的老头最招人烦。
哼,顺其自然吧。
林秦一夜没合眼,天一亮就爬起来了。
一连串鞭炮声噼里啪啦地砸在他昏昏沉沉的脑门上。
保姆才刚开始做早饭,林卫国却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了。
“爷爷?”林秦脸上的憔悴都被惊走了:“您这一大清早是要干嘛去?曾阿姨正做饭呢……”
林卫国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穿鞋,抽空对他摆了摆手:“你别管,我一会就回来了。”
林秦半晌无言,站在窗边往下望,直到林卫国从楼里出来。
得。
感情是去约会了。
林秦看着林卫国和楼下那个戴眼镜的老太太有说有笑地聊天,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对这唯一的亲人关心太少,从不曾想过林卫国独自一人守着个没人气儿的房子是不是也会感到孤独。
“那是楼下的魏姐,”曾阿姨在围裙上抹抹手,“前些天她侄儿请将军帮过几个忙,两人这才……”
林秦朝她点点头,打断了她的话。他知道曾阿姨着急忙解释是怕他反对林卫国和魏老太太的事。
“这挺好的。”林秦说。
曾阿姨在林家做保姆二十多年,林秦也算是曾阿姨看着长大的,只不过这些年林秦不怎么经常回家,感情也算淡下了。再加上林秦性格变化很大,与小时候相比也不太爱笑,脸板起来也很吓人,像是林老将军年轻时候的样子,曾阿姨甚至有点怕他。
而现在难得林秦脸上挂着笑,曾阿姨也松了一口气。
林卫国年纪大了,也不说喜欢不喜欢的事,就是想找个人做个伴。他就林秦一个亲人,要是林秦不理解,那还能怎么办?幸好这孩子还是一样的懂事。
“快来吃饭吧。”想到这里,曾阿姨招呼到。
“不用等爷爷了吗?”
“不用。”曾阿姨摆好碗筷,“将军他最近早上都要跟魏姐去小区门口的包子店吃豆腐脑,我也只做了我俩的。”
林秦匆忙洗漱了下,坐到桌旁。
曾阿姨的儿子在国外发展,很少回来。
她丈夫早二十年前意外去世,后来她就来到于她家有大恩的林卫国身边帮恩人做点琐事,这一帮就帮了十多年。等到林秦也成年了,她本打算走,谁料天不遂人愿,林先生和林太太竟然出了那样的事。一夜间林卫国白发人送黑发人,孙子又对他产生怨怼,不太愿意回家,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再加上老将军年事已高,曾阿姨就选择留下来,照顾这位老将军的一日三餐。
林老将军对于她,不似雇主,更像是亲人。
自从林明朗夫妇去世以后,正月初一这个节日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林家没有什么亲戚,唯一的亲家也像陌生人一样多少年都没来往。能来拜访林卫国的也只有老将军原来的部下——随着林卫国年事已高,能来拜年的都是真心实意的。林卫国年近八十,虽然身体还算硬朗,但牙口耳朵都不太行了,阴雨天里,关节骨缝都“嗖嗖”地钻风。
曾阿姨收拾完回自己那儿去,整个屋子里就剩下不怎么交流的祖孙俩。
林秦有心打听楼下那老太太的事。
但他不能直接问“您和楼下那老太太怎么回事儿啊?是不是要搞一场黄昏恋啊?”
林秦清清嗓子:“魏奶奶的老伴儿去世几十年了吧?”
林卫国正看报纸呢,斜了他一眼:“就你机灵?”他见林秦还不开窍,抖了抖报纸,无奈地说:“你昨晚上给我那药!”
林秦难得不机灵一回,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哦,我记得魏奶奶有个侄子在药监局是吧?可靠吗?”
林卫国点点头:“见过几面,挺干练的一个小朋友,帮过他一点小忙。”
林秦这才想起曾阿姨早上说的话。
林卫国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你放几天假?”
林秦自己就是老板,哪怕翘班都没人敢管。林卫国难道不知道吗?他就是想让孙子多陪他几天,但嘴上又不好意思说。
男人苦笑一下。他有六天假,但还想着陪雍山山玩两天。
林卫国看他那样子就来气——人家家里还没认你呢,你就满脸都写上“妻管严”。
“行了行了,初三过了你就爱到哪儿到哪儿去!”
恰在此时,雍山山打了电话过来。
林秦准备去书房接。
“跑什么跑,就在这儿接!我还能偷听吗?!”林卫国喝住他,脸上尽是嫌弃,但耳朵却已经竖了起来——尽管有些耳背的他什么也听不见。
林秦无奈地接通了电话。
“三三。”
雍家家大业大,大年初一不可能像他们爷俩这么清闲。不过雍山山只负责花钱,又不管事,倒也无妨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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