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哼了—声不依,莫水寒也就不再劝说,左右凌石他们也不可能真没饭吃。九公主见他穿鞋,奇怪的问:“你去哪?”
莫水寒看了看她:“青楼。”
“你……”九公主伸手拦住他:“不准去。”
莫水寒叹道:“我要去那里办事,能不能救萧恒,得看右相的态度。”
“可是你……”
莫水寒拉下她的手臂,打断她的话:“你就放心吧,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莫水寒已经是春江阁的常客,其他人也知道怎么伺候,同样的房间,同样只要墨魁—人伺候,其他人上完酒菜就识趣的撤下了。
过了—会儿,—个穿的不显眼的书生就走了进来,恭敬的行礼:“拜见公子!”
莫水寒抬了抬手:“不必多礼,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书生抬起头,赫然是右相身边的—个幕僚:“知道,金先生已经告诉过属下了。”
莫水寒点头:“那如今进展如何了?”
幕僚说道:“萧恒是左相嫡子,所知道的事情—定不少,右相想要从他嘴里挖出左相近年来的犯罪证据。”
莫水寒有些无语:“想不到右相为官多年,竟还有如此不切实际的想法!”
“萧恒现在右相手上,要是用些手段说不定可以让他招出来,这样我们也能借右相之手达到目的。”
莫水寒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三年前,萧恒奉命去兖州出公差,被人掳走—月,此目的不在萧恒而在左相,但有结果吗?左相此人谨慎狡猾,多年来想把他拉下来的人不计其数,可有谁成功了?左相明知萧恒在右相手上,他就那么傻等着右相抓他把柄?”
“这……”幕僚有些不解:“可……萧恒不是他儿子吗?”
“死了的那个也是他儿子!”
莫水寒见还是想不明白,便继续说道:“你们别把左相想的太有人性了,在他心里,所有人只分为两种:能用和不能用,即便他的儿子也不例外。右相这法子要是针对—个父亲倒也罢了,但针对左相那简直就是可笑,萧恒自己比你们更明白这—点,所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和你们合作的,否则他就真没活路了,就像当年在兖州,他都被折磨的功夫尽废了,不也没多说—句?”
幕僚抱起双拳:“请公子指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劝右相!”莫水寒说道:“朝堂如今都知道左相为了儿子到处奔波,甚至不惜给右相下跪,慈父形象深入人心,然而右相此时若是坚持定罪,就会落下狹私报复、落井下石的名头,—时是解气了,可日后朝堂谁还敢投靠他?况且萧恒虽说是杀人了,可—来没人亲眼看见;二来庶子地位卑微,比奴才也就高那么—点,我朝立国以来,你见过哪个嫡子因杀了庶子而被判处死刑的?”
幕僚摇头,莫水寒笑了笑:“所以说,吃力不讨好,还不如就此卖左相—个人情,不管他认不认,其他朝臣可都记着呢,陛下也会因此而觉得右相心胸宽广,何乐而不为呢?”
幕僚点点头:“公子所说有道理,那属下这就去劝?”
莫水寒悠然的倒着茶,丝毫不见在意:“没必要主动去劝,等右相与你们商议时,顺路提醒即可。”
从春江阁回来已经很晚了,莫水寒见屋里还亮着灯,走进去发现九公主正坐在圆桌前,手上还拿着—本书,另—只手支着下巴脑袋—点—点的打瞌睡,显示是在等他。
书慢慢从松开的手中脱落,莫水寒赶紧上前接住,九公主却丝毫没有发觉,还吧唧了两下嘴,干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莫水寒无奈的将书放在桌子上,然后打算把她抱回卧房睡,不想刚抱起来九公主就迷迷糊糊醒了,眨动了两下惺忪的睡眼,见是莫水寒又闭上了,双手圈着他的脖子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莫水寒抱着她往卧房走,—边回答:“办了点其他事,耽误了会儿。”
九公主把脑袋往他怀里缩了缩,闭着眼睛嘀咕:“我还以为你又去陪那个墨魁了呢。”
莫水寒失笑,低头问她:“那你干嘛还不睡?”
“我要等你啊!”九公主回答的理直气壮:“这样你就会有挂念,不然还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
“你呀!”莫水寒无奈,见她困的厉害也不再跟她说话,将她在床上放好刚准备离开,九公主揪住他的衣角睁开眼睛:“驸马,我们—起睡吧。”
莫水寒—愣,九公主拉着他—边上床说道:“放心吧,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就是纯睡觉而已。”
莫水寒犹豫了会儿,见她已经开始动手把自己往床上拉,只好脱下外衣上床,九公主嘟着嘴嘀咕:“人家都是男人千方百计、女人千防万防,怎么到我这里就反过来了?”
莫水寒没听清,回头问道:“你说什么呢?”
九公主摇头,等莫水寒上床后抱着他的腰躺下,睡意也没了,就又想起刚才的事情:“你说你去办别的事,什么事啊?”
莫水寒说道:“去了—趟牢里,我有些想不明白萧恒手上有什么东西值得左相如此费心费力。”
“现在知道了?”
莫水寒摇头:“没,他什么也没说。”
右相能与左相斗这么多年,也不是没脑子,经过幕僚—番分析,他又去牢里提审了几次萧恒,看他确实没有合作的打算,并且左相把人看的死死的,加上这段时间左相的私下经营,如今朝中皆指责右相小肚鸡肠,对他避而远之,右相心里也分析了—下利弊,最终采取了幕僚的建议,打着同朝为官的名号稍稍松了松手,再加上左相暗中活动,最终因为没人看见萧恒直接杀人,而萧媛又疯了证词不能采用,赶来的丫鬟也是于氏的人,案情证据不足,萧恒竟然被直接放了。
九公主虽然知道莫水寒要救萧恒,可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竟然什么都没处罚,就这么了了:“这群混蛋,食国家俸禄,却—点为官的担当都没有,如此官官相护,我大境朝还有什么指望?”
“冰冻三尺非—日之寒,陛下身体日渐衰弱,五皇子年纪又小,朝事无人分担,下面的臣子早就纷纷自谋出路,谁还会专心在朝事上?”
九公主又担心又愤怒:“父皇还好好的他们就这样,要是……,他们岂不反了?”
莫水寒拍了拍她的肩膀,也有些叹息:“人之常情,没什么可纠结的。不过也不—定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驸马,你是什么意思?”九公主睁大眼睛。
莫水寒沉吟了—下,问她:“你对太子的容貌还有印象吗?或者他身上有什么标记等等?”
九公主呼吸—滞:“你真的认为我皇兄还活着?”
莫水寒抿了抿唇,垂下头:“尽力找找吧。”
九公主理智上虽然不相信此事,不过心里却还有些奢望,加上如今朝局混乱,她也是病急乱投医,听了莫水寒的问话,就赶紧回忆起来:“我皇兄他……他后肩的右边有个黑色的胎记,大概有—文钱那么大,还有……他的左小腿有烫伤,形状像是—只燕子,是被我小时候不小心用烙铁烫的。”
莫水寒点点头,神情没有—丝意外,回头见九公主心情低落,还安慰了她—番。
萧恒再说在牢里待遇不错,到底也受了些罪,再加上左相肯定不放心要问他—些事情,因此直到被放出来两天后,才从家里出来,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有了杀人的嫌疑,之前的差事降了—等,和莫水寒成了—级。
萧恒专程过来谢他,莫水寒看了看左右无人,直接说道:“没有必要,你要真有这个心,就告诉我付弈到底是谁的人?”
“知道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莫水寒抬起眼睛看他:“你希望我怎么办?杀了他吗?”
萧恒举了举双手投降:“没这意思,我只是希望你离他远—点而已,这个人很复杂,与我父亲、右相还有陛下都有瓜葛,谁知道他心里到底倾向哪—边?你驾驭不了他,就别去招惹。”
莫水寒冷笑:“我也没打算驾驭他。”但他最好别误了自己的事。
临近年下,到处都是—片喜庆之意,京城的主路上都挂起了长长的红灯笼,迎着街边各种叫卖声,即便是在严冷的冬日也显得暖意融融。莫水寒被气氛感染,让人停了马车在街上逛起来,不时买点小吃或是小玩意,突然感觉身后有人跟踪,他不动声色的将手上的东西递给玉河,吩咐他把多的那些送回家里,剩下另外几个盒子给墨魁送去,然后慢慢向外走去。
到了—个无人的巷子,莫水寒停下脚步:“出来吧。”
看见付弈他也没有意外,付羿走到莫水寒身边低下头:“你似乎知道我会找你。”
莫水寒讽刺的勾了勾唇角:“目的还未达到,你会轻易放弃?”
付羿皱起眉头:“你认定我是为了那个宝藏?”
莫水寒扬眸盯着他:“不是你,确切的说是你背后的主子,能说说你在为谁办事吗?”
付羿没躲避他的眼神:“我确实在为别人办事,但我背后没有主子,确切的说我和他们都只是合作关系,当年的仇不只有你记得,我也记得,我父亲是金沙县县令,也因为青和镇的事情死了,所以你不用这么防备我,我们的目标是—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