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忙回答:“在西屋呢,没让接触过别人。”
四驸马回头示意手下一个侍卫,让他去亲自守着。莫水寒问道:“心病难医,需要花费很长时间,难道就任由陛下这么躺着?”
“这……”太监也很为难和着急:“回九驸马,御医倒是开了方子,可是能不能管用还得两说呢,自昨夜起,不知灌了多少药进去,可就是不见醒啊!”
莫水寒叹了口气,回头吩咐玉琪:“你现在拿着我的帖子去找惠来大师,我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他答应过我来日若需帮忙可找他,你现在请他进宫为陛下医治,对外就说……”他四周看了看,目光最终落在四公主的肚子上:“说陛下欣喜四公主有孕,所以请大师前来为这个孩子祈福。”
九公主担心的拉住莫水寒:“能管用吗?”
“试试吧。”正说着,有太监来报说三公主进宫了,莫水寒神色一变,看向九公主和四公主:“陛下病情没弄清楚之前,三公主还是不接近的好。”
四公主也听四驸马说了三驸马的事,经过他们近来的暗中查探,发现三驸马确实投靠了左相,此事三公主不可能不知情。莫水寒现在提出,明摆着怀疑三公主夫妻下毒,四公主和九公主虽然觉得难以接受,但事关重大她们也不能不防。
四公主和九公主出去拖住三公主他们,陛下的寝殿里就剩下莫水寒和四驸马两人,打发走太监,四驸马才问:“你之前说过有底牌,我能问问是什么吗?陛下如今成了这样,你那张底牌该亮出来了吧?”
莫水寒苦笑:“这张底牌从来都不是由我控制的,能不能用还要看他自己。”
四驸马若有所思:“连我也不能信任吗?”
莫水寒失笑:“怎么会?”指着旁边的椅子请四驸马过去坐下,这才继续开口:“十年前皇宫内乱,几位皇子皆丧生于火海,可其他人身上都有一个特征能够证明他们的身份,只有太子除了身上的玉佩,竟无其他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四驸马就没想过……太子他,当真是烧死了?”
四驸马脸色大变,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也顾不上椅子被他掀翻在地,颤着声音不敢置信的问:“你是说……太子还活着?”
莫水寒刚想说话,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忙住了口,很快门外的太监就走了进来:“两位驸马爷,可是出了何事?”
四驸马垂下头冷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回头对太监说道:“没事,我起身不小心劲大了些,椅子倒了。”
太监被打发出去,四驸马这才又坐下,压低声音问:“你是有了什么凭证?还是只是猜测?”
莫水寒从怀里掏出一块龙形玉佩,四驸马顿时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差点忘了,好一会儿才指着玉佩失声说道:“这不是当年太子的贴身玉佩吗?陛下就是因为找到这个才断定太子死亡的,为了思念太子,陛下一向把玉佩贴身带着,怎么……怎么会落到你的手上?”
莫水寒讽刺的笑笑:“我也奇怪呢,当年先皇后带太子回乡祭祖,路过我们县里曾到我家做客,因我与太子相处的好,所以他把这块玉佩送给了我,可是他们回到京城没多久,宫里宫变导致所有皇子死亡,怎么太子身上又会出现一块同样的玉佩呢?”
四驸马不敢相信的俯身撑在桌子上,脑海里一片繁杂,他努力压制住自己急促的呼吸,极力想在混乱的思绪中理出一个头绪。莫水寒也不着急,稳稳的坐着喝茶顺便等四驸马反应,过了好半天四驸马才干涩着嗓子问道:“你确定这块玉佩是太子留给你的?”
莫水寒转了转玉佩:“它上面有个划痕,太子当年说是和自己妹妹玩耍时不小心划的,但我不知道是哪个妹妹,所以一直没有确认,你倒是可以试试?”
四驸马一把接过玉佩,又突然朝龙床旁边挂衣服的地方走去,在圣上的衣服里翻了好半天,找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玉佩,甚至连划痕都有,他仔细辨认了一番,圣上衣服里的玉佩虽然做工、雕刻都与莫水寒手上的一模一样,但那道划痕与莫水寒手上的相比,却多了丝刻意,仿佛就是为了照着样子划上去的。
四驸马一脸空白的垂下手:已经不需要再对比了,莫水寒手上的才是真的,而被陛下精心爱护多年的玉佩居然是块假的,可为什么要处心积虑放一块假玉佩呢?无非是想让大家相信,那具尸体就是太子的,太过刻意反而显得太假,所以……太子可能根本就没死!
他看向莫水寒:“太子在哪里?”
莫水寒放下茶杯叹了口气:“这就是最难的,太子失忆了!”
“什么?”四驸马大惊,快步走到莫水寒面前:“到底怎么回事?”
莫水寒说道:“我怀疑他的记忆是被人刻意抹去的。”
四驸马怒问:“谁这么大胆?”
莫水寒冷笑:“除了左相还有谁?”
“你是说……太子到底是谁?”四驸马死死盯着莫水寒,势要一个答案。
莫水寒也不瞒他:“左相身边的侍卫,也是他的名义上的干儿子:安奉!”
四驸马呼吸一滞,嘴唇蠕动了好半天才哑声问道:“安奉?”
莫水寒说道:“是他,你不信可以去问九公主,他身上的印迹全部可以对上,不过右肩的胎记左相害怕露馅,用计给毁了。”
“毁了才证明他心虚!”四驸马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语气里充满肃杀:“好个萧裕守,竟敢如此折辱堂堂太子,还敢对太子称爹,简直是狼子野心!”
莫水寒叹道:“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子失忆,又深信左相对他编造的身世,对左相忠心耿耿,我怕的是即便我们拆穿他的身份,他还是会相信左相,到时左相随便找个不知情的理由,不但可以脱罪,甚至还可以拿捏住太子这张王牌。”
四驸马认识安奉的时间比莫水寒还早,自然对这些情况很了解,听完莫水寒的话,方才心中的激动也被浇灭了,坐在椅子上同样发愁:“怕就怕太子只记得左相的养育之恩,即便回宫心里偏帮的也是他。”
“这就是我不敢明说的原因。”莫水寒说道:“除非帮太子找回记忆,否则太子不会忍心处置左相,而且一旦被左相察觉,太子就危险了。”
四驸马看向他:“九驸马也是深藏不露,居然能得知这么多隐秘之事。”
莫水寒笑了笑:“你不必防备我,我全族被左相所灭,数十年经营就为了报此仇,如果连这点事都查不清楚,我还来京城做什么?”
四驸马抬了抬手:“九驸马误会了,我并不是防备你,只是想说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了扳倒左相,所以你可以与我坦诚相待。”
莫水寒没说话,四驸马爽快的笑道:“我知道信任是需要时间的,没关系慢慢来,今天你能告诉我这么大的机密,我已经很感激了,最起码心里有了希望,后面的事情就有了奔头。”
想了想四驸马还是说道:“我想见见太子。”
莫水寒点头:“随意,不过别露出破绽。”
“放心!”四驸马心里松快了很多,之前得知五皇子不是陛下的儿子,他都差点绝望了,如今柳暗花明,只要太子还在,哪怕再困难他心里也有了干劲。
莫水寒也并不是贸然告知四驸马这件事,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太小,朝中唯一值得信任且有实力的就是四驸马,所以他必须和他联手,否则只会被左相逐个击破。
九公主和四公主在太后宫里待了好半天,一是为了安慰太后,二来也是为了稳住三公主,好不容易得以脱身过来,看见莫水寒他们神色轻松,忙问道:“父皇有救了?”
莫水寒摇头:“惠来大师还没过来。”
“那你们?”四驸马拦住四公主的疑问:“惠来大师精通医理,你放心,父皇一定会没事的。”
一直到了晚上,惠来大师才匆匆赶来,莫水寒吩咐太监和御林军紧守宫门,不得让任何人闯入,这才吩咐惠来大师赶紧把脉。
而期间,三公主竟然试图往进闯了两次,被拦住后在外面大发雷霆,莫水寒他们在屋里都听得清清楚楚,三公主又是企图仗着身份硬闯,又是大骂宫人没把她放在眼里,见皆不奏效后又开始哭诉自己担心父皇,就连太后来劝都无济于事,期间公主风度尽丧,但焦急的态度里却透出越来越明显的心虚。
莫水寒让人挡住三公主本来就是为了试探她,此时此刻就连九公主也能听出她语气中的慌乱,那绝不是为了圣上担忧所致。
莫水寒站在窗前透过窗纱看着外面的情形,头也不回的问:“现在你们都看清楚了?”
四公主捏紧拳头眼睛通红,身子有些微微发抖:“她从来都不屑于提自己的公主身份的,更不会担心父皇的死活,今晚却如此气急败坏……那是我们的父皇啊,她怎能狠的下心?”
九公主也哭着摇头:“一定不是三皇姐,她不会这么对父皇的!”
莫水寒叹了口气,心有不忍,可最终还是开口了:“你之前拿回来的三公主给陛下做的腌菜,已经验出来了:腌菜里面含有一种慢性毒药,会一点一滴的腐蚀人的身体,另那个人日渐虚弱、神思恍惚,一旦想要那个人的命时,只需要加上吴国特有的寒龙草,就可立即毙命且不会露出任何破绽,其他人即便查验也只会得出心力衰竭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