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导演凑过来说,“那个魔术表演需要直升机助兴……”
赵竞皱了下眉头:“这么复杂?”
“如果您不喜欢,那去掉也成。”导演小心翼翼的说。
赵竞还没有表态,正在这时,他的部下跑过来跟他耳语一番,赵竞应了一声,便没给个准话,便随着人去了。
那导演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疑问的看向赵竞的身边人,也没人回答他。
那要,还是不要啊?
晚宴当天。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鹿苧本就心情差,人一多更是焦虑,更别提周围都是些上流社会的人物了。他暗搓搓的缩进一个小角落,独自一个人看着眼前的东西,却几乎什么也不敢吃。他的胃刚刚动完手术,被切掉了三分之一,别说是酒了,一点凉的东西都不敢沾。他只好挑一点小点心吃一吃,但甜食吃多了又会恶心,他便什么也不敢碰了。
这时候穿了一身黑色燕尾服的赵陆鸣擎着酒杯走过来,跟他打招呼。
鹿苧不是很喜欢赵陆鸣。他长得跟赵竞一模一样,那气势也是学了七八分,只是比赵竞年轻一点,看见赵陆鸣他就觉得有压迫感——虽然他知道他们是亲兄弟。
赵陆鸣本来也不算喜欢鹿苧,倒不是讨厌他,只是有些嫉妒鹿逸之对他的喜爱,赵竞对他的包容。不过在听到鹿苧的身世后,也就打开了心结,反而有些同情他了——毕竟是他的亲哥哥,而且一看就不是那种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赵陆鸣自然也就有了几分亲近。
“哥,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赵陆鸣对他温柔的笑笑。今天的鹿苧可真是漂亮的扎眼,一身白色修身西服,脖子上绑着黑色的小领结,所有的头发都梳回了脑后——把他整个人的精神气都提了起来,那五官和身材也映衬的更为出色。
也对,他就像是年轻版的鹿逸之,怎么可能不好看?
只是他那双一向看起来清冷的眼睛,今天显得有些焦虑。
鹿苧结结巴巴的说:“这些人都,都不认识……”
赵陆鸣扬了下眉毛:“你跟向海东在一起那么久,他也没介绍什么朋友给你?”
鹿苧脸一红,怎么他那点儿破事儿谁都知道了?“我俩,彼此不干涉彼此的朋友圈……”屁咧,他根本就没有朋友圈。被他俩跟拔萝卜似的拔出T城,然后栽进谁都不认识的北京,他哪儿来的朋友圈?只有同事圈。
赵陆鸣想,连朋友都不介绍,要么是不承认跟他的关系,要么是怕遭人惦记——百分百是后者。
怎么跟他爹一个德性?
世上基佬哪儿有那么多?真是一个一个的日了狗了。
“我带你去见见我朋友吧?他们都很好相处。”赵陆鸣说着想去拉鹿苧的手。
鹿苧一听说要跟陌生人见面就亚历山大,连忙摇手:“不不不,我在这儿挺好的,你先忙,你先忙……”说完自己拿了杯牛奶一边喝一边往更角落里走去。
赵陆鸣无奈的摇摇头:真不知道向海东和宋哲文怎么看上他的,这么内向,一副难当大任的样子。
难道真的只是脸?和我鹿叔,不,和我爸爸真是差远了。
这样想着的赵陆鸣不禁笑了笑,虽然一开始知道自己的身世很震惊,但是如果自己的亲生母亲是鹿叔,他反倒觉得什么都可以接受了。
此时晚宴上突然想起一阵掌声,赵陆鸣顺着众人的目光往宴会厅最前方看去——
只见赵竞牵着一身白色汉服的父亲走了出来。这一身是非常著名的设计师专门为他设计的,上面点了几笔墨竹,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下了凡的谪仙。
他如此美丽,连眼角的细纹都添了岁月的风情。
宴会上的人开始微微的骚动。
赵陆鸣得意的想,世上哪个人会不被我爸爸的美貌所打动?老赵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他的眼光我还是信得过的。
他并不知道,宋哲文和向海东也是这么想鹿苧的:他的内向是风情,他的洁癖是风情,他闹脾气是风情,他聪明他犯蠢都是风情。二人眼里鹿苧没有一点不好,他善良,他冷漠,他欲拒还迎他口是心非,他泪眼朦胧他发疯撒野,在赵竞和赵陆鸣眼中的“卖蠢”和“难当大任”,都是致命的诱惑。
而现在,被诱惑了的向海东正一头假发,戴着眼镜贴着胡子,穿着侍者的衣服,端着酒杯在人群中穿梭。他在寻找他丢失了好久的那头小鹿。
鹿逸之紧张的手心出汗。他仍旧不能见到太多人。
设计师很贴心,故意设计了高高却漂亮的领子,挡住了他脖子上那道惊悚的伤疤。但他紧张起来,刀口还是会隐隐作疼。
他不曾想过会有这一天,他曾经会害怕会有人发现他与赵竞的关系。他毕竟是从政的,万事都讲影响,养同性情人没什么,但把同情情人拿到台面上,是不是太不好了。
但赵竞告诉他,你不用担心这个,谁也不会说个不字。
鹿逸之想,也对,他坐到了这个位置,谁还会揪着他这个说事,连提都不敢提。
赵竞在台上着迷的望着他,鹿逸之回他一个深深的微笑。
明明曾经幻想过生活在阳光下,但到了这一刻,鹿逸之却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掀不起半点波澜。或许是因为见到了鹿苧,又认回了陆鸣,让他觉得自己所有任务都已经完成了吧?
赵竞握着他的手,对着所有人说了一些寒暄感谢的话,便牵着他走下台,开始带着他与一些重要来宾说话。鹿逸之嗓子没有恢复,免去了跟人打交道的痛苦,只对他们所有人点头微笑。
但对于赵竞来说,鹿逸之做到这一步就可以了。
他虽然不想让别人看到鹿逸之,但这样大方的承认他与自己的关系,却又让他多年来的遗憾得以填补。
大学时他们虽然天天在一起,但从未承认过这层关系,在人面前也总是避讳流露真情实感;父亲至死他都不曾告诉他与鹿逸之是真心相爱;后来他忙于仕途,处处小心,更不能将鹿逸之摆到台前。现在他终于把他带到了阳光之下。
多年来,他是亏欠他的。他亏欠了他太多。他愿意用所有的一切去弥补他,只求鹿逸之能与他平平安安的相守,走过今后的余生。
想到这里,赵竞握紧了鹿逸之的手。
鹿苧看到那谪仙一般的父亲,明明想要为他笑一下,为他终于站在阳光下而高兴。但不知为何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难过的想哭。
其实他知道,父亲想要的并不是这个。他想要一份平等的爱,尊重的爱,但是他的这份愿望注定不会实现。从他被赵竞强行带走,关到书房的那一刻,他的人生就注定是个悲剧。
他想,当父亲被带到书房,看到那扇大门被赵竞永远关上的时候,他的心也一定永远关上了吧?
明明是个谪仙般的人物,却被毁成那个样子。什么名分,都是狗屁。
他精神萎靡的转过身,穿过人流,又躲回他刚才躲着的地方,拿着一杯凉透的牛奶,无聊的玩手机。
“换一杯温的吧。”一个熟悉的,带着调侃的低沉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鹿苧必须仰着头,才能看到那一双带着笑意的三白眼。
☆、带我走
鹿苧呆呆的看着他,那人对他眨眨眼。只是一会儿,鹿苧就觉得自己要站不住脚了。他捂着嘴,低下头,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想念他,真的是太想了,看到他又想哭又想笑。他想扑到他怀里哭一场,他心里有无数委屈和思念想告诉他,他还埋怨这两个人为什么不想办法快点来看他,把他从赵竞手里救出去,他还怨恨他俩为什么保不住他的胃——虽然他知道这不是他们的错,但还是忍不住这样想。
乔装打扮的向海东抖抖手,故意把牛奶洒到鹿苧身上,他慌张的拿纸擦了擦,大声说道:“真抱歉,弄脏了您的衣服。”
鹿苧也知道自己刚才有点儿失态了,他怕有人注意到,便强忍着哽咽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向海东警惕的看了一下四周,所幸没什么人发现他们。他对鹿苧使了个眼色:“鹿先生,跟我来吧,我帮您处理一下,很快就好!”
说着他在前面带路,鹿苧心脏怦怦跳着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的甩掉保安,鹿苧跟着向海东来到了一个休息室。一进门向海东便迫不及待的抱住他,把鹿苧抱的几乎都喘不过气来。鹿苧也抖着身体环住他宽阔的臂膀,将自己明明是冰冷却又炙热的嘴唇送上去。
“媳妇儿,媳妇儿,我想你!想死你了!”向海东疯狂的吻他,这个人他怎么也看不够,吻不够,他真想把他揉进心口窝,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这样就能与他生死相随,永不分离。
鹿苧恨得咬咬他的肩膀:“你们怎么才来?我被赵竞那个变态关在疗养院,连个电话都打不了!”以前天天跟他俩痴缠,不觉得缺了他们有什么,现在被逼分开,才知道自己早离不开他们了。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他总是孤身一人在这个世上无依无靠的活着,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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