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伟静默着,良久,把潘森搂到自己怀里,“睡吧。”
黑暗中,潘森从凌君伟怀里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凌君伟。
良久,凌君伟把潘森的头按到自己怀里:“睡吧。”
潘森也不再执著,他与凌君伟其实也没有多少日子能在一起了吧?有没有那一天又有什么关系呢?
凌君伟的呼吸变得绵长而悠远,偶有鼾声,潘森知道,凌君伟睡得熟了。
潘森抬起手,慢慢地抚过凌君伟刚毅的脸庞,“你到底怎么想的呢?”
潘森迷惑了,原本他在心里庆幸,因为胃部切除手术,两人的关系拉近不少,他期待着他们就这样,相濡以沫,一直走下去。
可直到今天,潘森才发现,那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幻想。凌君伟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自己的计划。凌君伟所规划的未来没有他潘森,甚至连凌森也没有占多大的比重。
曾经潘森以为,自己会是最了解凌君伟的人了。可是现在,潘森才意识到现在的凌君伟就像是个谜一样,让他看不透,摸不着。
在监狱里的三年,凌君伟到底经过过什么,有着怎样的遭遇?为什么现在的凌君伟会有能一次性收购凌森30%股份的财力?
如果只是想好好经营凌森,根本不需要拥有凌森的所有股权。除非是日后凌君伟会做出什么重大且势必会遭到其他股东反对的决策,凌君伟的后续计划到底是什么?凌森会不会不复存在?
而他,能像现在这样安稳地睡在凌君伟怀里的时候又还有多少呢?
潘森思绪万千,直到天际发白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清晨起来,凌君伟看着潘森眼窝下的青灰,内心颇不好受,看来潘森昨晚没少给自己罪受。
凌君伟没有想到从他大肆收购凌森一事,潘森会想那么多,也猜不透潘森心里对他们的关系不可避免的断裂的担忧。
“你那黑眼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昨晚偷牛去了。”
凌君伟一边调侃着潘森,一边拧了热毛巾走近潘森。
“我给你敷敷,不然出去得吓到人了。”
潘森往镜子的方向扫了一眼,满不在乎道:“就这点黑眼圈,没事儿,别麻烦了。我们得快点赶去凌森卖场看看。”
“坐好,不敷完不准出门!”
凌君伟强势的命令语气,让潘森条件反射地坐下来了。
看潘森乖乖地坐下了,凌君伟很是满意,正准备把毛巾往潘森眼睛上敷,却觉得毛巾没啥温度了。
“艹!冷得那么快!”凌君伟骂骂咧咧地去浴室放热水洗毛巾。
潘森瞅准机会,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门出去了。
听到潘森急促的脚步声,凌君伟扔下毛巾,立马跑出浴室,还是只来得及看到他面前快速关上的房门。
“艹!真想把人绑回来揍一顿!”
凌君伟只能边咬牙切齿地说着威胁,边急急忙忙给自己穿鞋。
所幸,最后凌君伟还是在酒店的停车场追上了潘森。
“你小子,溜得够快的!”
凌君伟一边大喘气,一边忍不住说说潘森。
“你去不去?”
“这不废话吗!”凌君伟给了潘森一个大大的白眼,果断开门上车。
原本,潘森担心自己到了凌森卖场门口,会看到一群人在争执,甚至动手的暴力场面。至少也会是熙熙攘攘、吵吵闹闹、骂骂咧咧的混乱场面。可眼前两方人马相安无事,围坐成一个圈,艾椮拿着大喇叭在中央讲着故事的场面是个什么情况?
凌君伟也是看呆了,感情这么和和乐乐的场面,就是让潘森担心得夜不成眠,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的罪魁祸首?
艾椮的故事正讲到凌森老总——潘森是如何帮助自己,把自己从一叛逆且差点失足的少年拯救成今天有此成就的人才。
抹脖子上的汗时猛一回头,看到潘森就站在人潮外。得意洋洋地给潘森打了个万事OK的眼色,潘森回以鼓励的笑!
又眉目传情!凌君伟看着,只觉得眼红得都快出血了。
潘森和凌君伟到办公室等了一会儿。艾椮就成功脱身,走了进来。
潘森顺手递给艾椮一瓶水,艾椮咕咚几口喝光。
一声响亮的吞咽声后,满足地说道:“太爽了,刚刚说得口干舌燥的!”
“辛苦了,你是怎么让他们冷静下来的?”潘森看艾椮歇过来了,立刻抛出疑问。
见潘森提起这个,艾椮立刻眉飞色舞起来,那得意的样子看得凌君伟只想一脚踹过去。
“大业的亲朋好友昨天可谓是群情激昂,一整天吵吵嚷嚷的,我昨天都没有搭理他们。只是让人传小道消息,说是凌森在找黑帮和警察的人来解决。本来挺多个跟着来闹的也只是为了事后拿点好处。消息一出,他们虽然还是虚张声势,但其实内心已经怂了。”
“昨晚有几个特别硬气的,硬是守了一晚。今天一早,见到我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把锄头都扛出来了,想想都觉得好笑。”
“说重点!唧唧歪歪的,有完没完!”凌君伟看潘森听着津津有味的样子就觉得不耐烦了。艾椮这人,看着挺利落的一个小伙子,说话咋那么婆妈呢!
艾椮白了凌君伟一眼,置若罔闻,继续声情并茂地述说:“我今早见到他们,立刻叫人抬了两箱早餐奶和拿了十多个新烤的面包给他们当早餐。吃人嘴软嘛,他们吃着也就冷静下来了,我就跟他们聊起来了。这不,刚正在聊我跟森哥的故事呢……”
“不是,你们能有什么故事?”凌君伟微微气急地打断艾椮的话。
“就是,说来话长,先不说了。”艾椮刚起了话头就终止了,转向潘森,“森哥,这事八成能行了,你不用太担心。”
潘森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疑惑道:“我听着怎么感觉过于简单了?你隐瞒了什么?”
艾椮冲潘森竖起了大拇指,“森哥就是牛,这都猜得到。就他们那群人中也是有个讲道理的。叫焦晓溪,是焦大业的堂妹,是名牌大学的学生,今年大三。昨晚我找了她,据理力争,晓以大义,她觉得有理,就回去劝说他们家的人了。”
潘森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随口一问:“那个姑娘为什么原意听你说话?”
“就,就,人家善解人意啊。”艾椮嬉皮笑脸地开始打马虎眼。
“是吗?”潘森满脸的不信任。
“我跟她是初中同学。”
“哦~”潘森拖长声音,“就这样?”
艾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呃,就,她,我,她说她挺欣赏我的。”
“你小子,有喜欢的人也不告诉我!”潘森拍了下艾椮的肩膀,满脸戏谑道。
被潘森道破心事,艾椮有些许不自然。扭捏了会才带着点雀跃的心情说:“不是,就……好吧,其实是的!”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写文~
☆、屋漏偏逢连夜雨
“好家伙,别辜负了人家姑娘。”
“嗯,我会的。那个,晓溪和她家人晚点需要跟你谈谈。”
“没问题,你安排吧。”
“好的。我立刻去准备。”
艾椮说完,愉快地出去做准备了。
“你的员工还真不简单,为了凌森,把后半生都搭上了。”凌君伟面对凌森突如其来的转机,酸酸地呛到。
潘森看了凌君伟一眼,并没有接话,而是直接问到:“今天刘总会在什么时候抛股?”
凌君伟一愣,随即淡淡道:“快了吧。”
“这样啊。”
潘森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凌君伟还想深究潘森此话背后的含义时,艾椮却已经安排好了与焦大业亲属们的会议。
其实潘森问这么一句,也没想干什么,真的只是随口一问。或者也有那么点再一次向说服自己相信凌君伟真的打算让凌森股价跌入谷底的事实。
在与焦大业亲属交流的过程中,由于焦大业的母亲和妻子数度情绪失控,不得已,潘森只好让她们先到会客厅休息。
焦父白发人送黑发人,虽不至于像老伴一样歇斯底里,到底也算是大受打击,整个过程都蔫蔫的。
焦大业的叔叔——也就是焦晓溪的父亲,也不过是一副朴实的憨厚模样。
焦家在场的人,也就焦晓溪和焦大业那个因家庭发生重大变故而似乎一夜间成长起来的儿子看起来还像个样子。这样一个明明没有什么实力跟凌森叫板的家庭,却硬是强撑起了一副无所畏惧的勇敢样子。
原本以为有一场硬仗要打的潘森看着,觉得心酸之余,更是责备焦大业的不负责任,就这样扔下一家子老老小小。
“潘总,这两天我们聚众闹事,是我们的错。”焦晓溪在潘森开口前,先行道歉,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焦晓溪道完歉,不给潘森客套的机会,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鼓起很大勇气般,紧接着继续说:“其实,我们家的人都清楚我哥的事不能怪凌森……我也是昨晚才知道,他会跳楼,并不是因为工作压力,也并不是因为遭遇了什么职场江湖,受不了打击,而是因为他被查出患了肺癌,他不想成为家庭的负担,甚至还想着……”趁机敲诈凌森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