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晟家的兄弟阋墙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更不论赵桥走了怎么多年,对那位周家大哥的所作所为只能听到些许风声。
按陈靖说的,周晟是真的被逼到了极限,不然不会如此破釜沉舟。
“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周晟拥抱着他,在他耳边轻声说。
在许多人看来,赵桥都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兄友弟恭,父母慈爱。赵桥曾经也这样以为过,直到知道某些事实。但他不打算破坏周晟心中的这个美好形象,点点头,挑了两句适合道别的好话同他说。
“照顾好自己。”
然后周晟就离开了,再没人三天两头约他出来玩。
另一件事就是他的某个同事三天两头跨越几个部门约他吃午饭和电梯里的搭讪。
赵桥不用想就能看出他对自己感兴趣。读书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和人玩过类似的暧昧游戏:泡图书馆,一起吃午饭,大课时坐在相邻的座位。那时他的对象大多是和他相似的留学生,结局除了无疾而终就是上床后一拍两散。后来他渐渐的厌了,就很少再投身其中。
现在他不想谈办公室恋爱,也不想和人再玩这种游戏。
“今天就到这里,你午饭要吃什么?”
到了餐点,对方果然又出现在他面前。
“我让秘书给我订了外卖。”
赵桥并没有骗他,他确实一早就吩咐了自己的秘书。
他希望对方能懂他的暗示。
毕竟就算先来后到,他的前面也有一个严峻生。
赵桥不觉得自己对严峻生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但是在和严峻生结束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前,他并不想再陷入到其他人的游戏里。
下午的工作同上午来说没什么不同。到了下班时间,他到停车场取车时偶然碰见了来找陈庆忠的陈靖。
陈靖同他草草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回家的路上惯例在堵车。他在婚礼后几天就搬到了离公司更近的新居,一个人居住的许多方便与不便之处都算体验到了。
他母亲几次问他要不要给他请个阿姨每天替他做饭被他婉拒了。
他不习惯让陌生人过度入侵他的私人空间。
就像那天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同严峻生谈论记忆里的赵时明。
严峻生没有多说什么,看得出来他也只是突然来了兴趣随口一问,只等赵桥的衣服烘干后问他要不要送他回家。
赵桥没有答应。他想不出让家里人看到他从严峻生车上下来会是怎样一幅场景。
如果他们是在正经谈恋爱,那么这事传到赵时明耳朵里也无所谓。但问题就在于,他们并不是。
更别提赵时明还以为他是去夜会心上人。
但当赵桥在回家的路上时,他少见的回忆起了他和严峻生的第一次见面。
那个时候的严峻生还是高中生,因为家里的原因来他家借宿。
小学放学得早,七八岁的赵桥从阿姨那里听说了他哥要带客人回来,连作业都不写,就在客厅里面候着。一直到八九点,赵时明才带着人回来。
因为中间隔了十多年的光阴,记忆难免模糊,赵桥只能勉强回忆起少年时严峻生比现在这个成熟且进退有度的男人要更加冷漠,更加不易近人。
严峻生天生一副好相貌,年幼赵桥第一眼就注意到哥哥的这个朋友长得好看。
一旁听完阿姨的汇报,得知他作业一个字没写的赵时明不太高兴的想要把他赶回房间写作业。
知道自己惹哥哥不高兴了的赵桥一转身就想往楼上跑,没想到跑太快被绊倒在地上。
赵时明自然不能再跟他生气,连忙把他抱起来放到沙发上检查有没有哪里伤到。
严峻生似乎是被他们兄弟的举动逗笑了,赵桥看他笑,自己不知怎么的也跟着笑起来,忘了身体上的疼痛。
赵桥到现在都记得,漂亮得有点模糊了性别的少年蹲在自己面前,揉了揉他的脑袋,没有因为他是个小孩就怠慢或是轻视,反而相当郑重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严峻生,是你哥哥的朋友。”
许女士搭乘的那班航班抵达时,国内正是凌晨。
偌大的机场空空荡荡的,她一个人拖着行李环视四周,心中无比茫然。她习惯的是到哪都有人迎接,骤然受到这种冷待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严峻生并未迟来太久,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母子许久未见,许女士伸出手想要给严峻生一个热情的拥抱,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闪躲过去。他见她神色尴尬,只是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深夜他都睡下,突然接到她的电话,说是在HK转机马上就能到,让他来机场接机。他还来不及多问一句,电话便被急着登机的她挂断。
现在,他没有掩饰自己被惊扰睡眠后的疲惫之色。
“上车吧,不早了,我明天一早还要去公司。”
“要不要请半天假?”
他瞥她一眼,很明显是不赞同。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一句,但脾气上来让她不欲多说,拉开车门坐到副驾席上闭目养神。
她长年旅居国外,对国内的许多变化都无比茫然。即使这样,她也能隐约分辨出这不是上次他助理带她走的路线。
她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立马不再和儿子赌气。
“峻生,我们这是去哪?”
“我家。”严峻生仍在专心开车,见她半晌不作回答,以为她是不愿意。“或者你想去住酒店也行,我没什么所谓。”
“你搬家了?”
“搬了。”
他已经搬出严家老宅许多年,只有她一人不知道而已。
“搬出来也好……”
见她快把对严家老宅的厌恶之色溢于言表,严峻生叹了口气,将话题调转回她此次回国上。
“Etienne没和你一起吗?”
说起小她将近一轮的年轻男友,她换了副受尽委屈的模样。街边灯火的倒映下,一双眼中还有粼粼波光。她保养得好又会打扮,要哭不哭的样子颇有几分动人。但很可惜,严峻生并没有如她所愿的去追问他们到底怎么了,再给予她最温柔的安慰,反倒任凭沉默蔓延开来。
“你爸爸……他最近好吗?”
她缓缓擦干泪水,强颜欢笑的想要关心一下严峻生身边的人,没想到严峻生并不买账。
“爸爸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意识到失态,严峻生收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调整好自己,继续说道:“爸爸近况不错,医生让他继续静养,不要受刺激。”
她这一生扑在艺术创作上,对于这些人情世故上的东西无比生疏。她动动嘴唇,眼睛里又弥漫起雾气,半天没从儿子的话语里缓过气来。
见她不怎么好受的样子,严峻生也叹气。
“是我不好,我最近压力有点大,不该朝你发火。”
“你说的没错,确实不关我的事。”过了半晌,她勉力说:“你最近,还在和那位齐小姐交往吗?”
不知她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在国外还知道他和齐萱的事。
“应该是吧。”
他心不在焉的应下,在心里大致估算了下离到家还有多久。
“那你喜欢她吗?”
“说不上。”
“你要是真不愿意就推了,你爸爸不同意就让你舅舅出面……”
她这一生都崇尚恋爱自由,对于唯一的儿子也要走上被安排相亲,然后订婚结婚的路,向来是不愿意的。
听她这样说,他心中除了荒谬外,还有几分好笑。
越笑越觉得失望,失望到极致,就再没更多的想法了。
“哪有这么容易。”他看也不看她,满心倦怠地说:“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我有分寸的。”
“可是……”
严峻生停下车,阻止了她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语。
“到了。”
家政公司的人定期为他家做清洁,自然也包括客房。他将她安置在客房,又告诉她热水和一些生活必备品在哪。做完这一切,时间已进入到后半夜,再过几个钟头,天就该亮了。
“你真的不能请假吗?”她看看他,又看看天。“你的脸色真的不怎么好。”
“妈,不是所有人都要围着我转的。”
他揉着额角,低声说。她自由惯了,不可能会理解他的工作,所以再多的解释也没用。
“那你好好休息。”
她自知劝不动他,咬着嘴唇,看上去相当无措。
“晚安。”
严峻生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顺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睡不着。从几年前起他的睡眠就不怎么好,被人吵醒后就再也无法入睡。
他在椅子上坐了很久,久到将自己淹没在朦朦夜色中。
与一群人挤来挤去的感觉并不怎么好。赵桥叹着气,换到另一片区域也是同样的拥挤,他除了忍耐别无他法,更别提还要买到足够量的食物。
因为气象台早早就发布了强台风即将过境的告示,公司里提前半天放假,他得赶着台风登陆前的最后一点时间来超市做采购,否则就要面临在家好几天靠速食充饥的日子。
他来的时候天已经慢慢阴了下来,一片风雨欲来的模样。眼看时间所剩无几,他能买到的东西却寥寥无几,这令他不由后悔没有再早来几个钟头。
超级市场里到处都是和他做同样打算的人。他们用平时几倍的速度将手边的东西扫荡一空,再快速结账,想要赶在雨下下来以前到家。
赵桥跟着他们,心不在焉地往推车里放东西。
“喂?”
察觉到手机在响后,他原本是想直接挂断,但习惯性掏出来看了一眼来电人后,还是选择了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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