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覃如意的话,准备下次见到覃倌时,让覃倌帮忙带句话给苏家,准备跟苏家收蘑菇。
……
有了马车,苏北顾一行人赶在天黑前便回到了浮丘乡。覃倌兴致勃勃地回家汇报今日的成果,苏北顾看了看覃如意,问:“阿覃姐姐可要随我回苏家?”
覃如意早已消了气,喜滋滋地道:“既然你开口了,那是肯定要的。”
二人回到苏家,正好赶上晚饭,卢雪欢一边吃着晚饭,一边说道:“今日你大舅来借轧棉机了。”
苏北顾问:“那娘答应了吗?”
卢雪欢心情复杂,此刻也顾不上覃如意在场,道:“我本不想借,可他毕竟是我的兄长。”
若卢大舅上门的目的跟卢二舅一样,盯着苏家的那点家产来算计,卢雪欢肯定不会给对方好脸色。奈何对方不提苏家田产要如何处理这事,只说:“待妹妹家的棉花轧完,那轧棉机空了下来,不知能否借给为兄一用?”
卢雪欢有些游移不定,最后道:“这轧棉机是北顾的,我先征询她的意见。”
卢大舅眉峰一扬,到底没有步步紧逼,道:“那就等她回来了,我再过来一趟吧!”
与卢二舅相比,卢大舅的态度极为端正,并没有引起卢雪欢的一丝不满和厌恶,因而等他走后,卢雪欢越想越心软,这才开口向苏北顾讨主意。
“这轧棉机本就是你的,还是交给你来处理吧!”卢雪欢道。
苏北顾微微一笑,没说答应也没有立马拒绝,道:“既然这样,那我还是先见过大舅一面再给他答复吧!”
吃完饭,苏北顾回去沐浴之后又打坐吐纳了一会儿,待到二更天,她忽然听见院子里有人正在走动。她料定外头是覃如意,推门出去一看,果然,覃如意大概刚出浴,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垂至腰际,而她只着一件单衣,正在月下散着步。
“北顾。”听见开门的动静,覃如意望了过来。
苏北顾拧眉:“阿覃姐姐怎么这么晚才洗头?”
覃如意走了过来,道:“我没有洗,只是发梢不小心被水打湿了。”
话虽如此,苏北顾仍是拿来干的巾帕替她将头发拢起,尽量擦干。覃如意也没有拒绝,像只木偶一样任她摆布。
凉爽的秋夜,秋风微微吹拂,一股淡淡的花香忽然传来,苏北顾的动作一顿,问:“阿覃姐姐用了傅身香粉?”
傅身香粉便是在沐浴后擦在身上的香粉,不仅带有香气,还能让肌肤变得更加嫩滑。
覃如意应道:“嗯,今日逛街的时候买的,北顾忘了?”
苏北顾当然没有忘记,不过她记得覃如意以前最多用胭脂水粉装饰一下脸蛋,傅身香粉之类的很少用,如今怎么变了?
不过也不足为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覃如意从前兴许是没时间去装扮自己,如今不用再看别人的眼色生活,又有一大笔嫁妆供自己开销,她愿意花钱和花时间来取悦自己也是正常的。
“这个味道是不好闻吗?”覃如意忽然有些紧张地往后凑,试图更加靠近苏北顾,好让她闻得真切一些。
香气像是一团雾,突然就涌上心头,堵住了苏北顾的思绪,让她无法思考。
苏北顾的脸上涌现一股臊热之意,她僵着身子应道:“好闻,有丁香、沉香、青木香,还有白檀……味虽多,却不混杂,还出乎意料地自然、有主次。”
覃如意虽然没有看见苏北顾的动作,但是她光是想象苏北顾在她身后,嗅着她的身体的画面,便心跳加速,手心紧张得冒汗。
咬了一下嘴唇,覃如意不敢直视苏北顾,回头牵着苏北顾的手便往房中走:“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歇息吧!”
“头发……”
“只是发梢,没关系的。”
苏北顾便不再多言。
同床共枕已经是彼此最习以为常的事情,然而当覃如意解开单衣,只剩一件抹肚时,苏北顾仍是感觉到了一丝不自在。
“阿覃姐姐你——”
覃如意佯装不解:“我怎么了?”
她顺着苏北顾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了一遍,恍然大悟:“北顾不是第一次见我如此,怎么今夜就害羞了?”
苏北顾上次见覃如意穿得这么少还是在生病的时候,那会儿正值盛夏,她冷得很,裹着厚厚的被褥,与她同床共枕的覃如意却遭了罪,不得不脱了单衣。若非情况不允许,她连那件抹肚都不想穿。
苏北顾别开脸:“天凉了,阿覃姐姐穿这么少容易着凉。”
覃如意径直爬上床,就在苏北顾的身侧躺下,然后抱着她,道:“这样就不冷了啊!”
苏北顾:“……”
过了会儿,覃如意的手抚上苏北顾的脸颊,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北顾,你今晚怎么硬邦邦的?”
苏北顾:“?!”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放松一些,你弄得我好不舒服。”
苏北顾忍不住道:“我什么都没做。”
意思是,你觉得不舒服就不要贴过来,老老实实睡你的觉去!
“那你想做点什么嘛?”
苏北顾:“……”
对话怎么越发奇怪?
覃如意刚想停止挑逗,脑海中却突然浮现陆有道的身影,她抿着唇,又往苏北顾那儿凑近一些,几乎是半趴在了苏北顾的身上,指头还勾了勾苏北顾的衣领,道:“北顾要不也脱少一点?”
苏北顾:“……”
她决定装睡。
覃如意没有得到她的回馈,抬头看了她一眼,感觉到她的身子还是有些紧绷,觉得有些好玩。不过担心过了火,她到底没有继续逗弄下去。
兴许是这样的姿势让覃如意感觉到舒适,又许是今日在外头逛了一天,覃如意累了,她很快便睡了过去。
苏北顾掀开眼帘,眼眸在昏暗的房中泛着一丝微光。
四年前浮丘观的那次相遇,覃如意当真跟她一样忘了?那若真的忘了,那为何还会一直带着那把丁兰尺,而且还对其来历还含糊其辞?
且不说对方为何要假装忘了那次的相遇,就说对方近来的举止,似乎越发过界。
虽然她也没有什么玩得好的童年玩伴,即便青梅竹马如陆有道,她们之间也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举止,所以对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与她相处的?
她很少把心思放到修行之外的事情上,不代表她真的是棵榆木脑袋,察觉不到别人的心思。
可让她察觉到了覃如意那不同寻常的心思又如何?她能轻易地做出决断吗?
这里不是修仙界,——哪怕在修仙界,同性之间的感情尚且要受到非议,更遑论在这儿。——她一直都想找到回去修仙界的办法,并不想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所以就算自己对覃如意产生了那朦胧的情愫,她也必须压下去。
忽然,覃如意的身子往下滑了些,但她的身躯却依旧紧贴着苏北顾,在睡梦中,她发出了一声呢喃:“北顾……”
苏北顾的思绪收回,片刻后,她将被子再往上拉了拉,将覃如意露在外的肩膀、胳膊都藏在被子之下,然后才阖眼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苏道长:得亏我定力好。
覃姐:你身体好棒棒哦~
苏道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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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上钩
随着棉花普遍进入成熟期众人这才意识到轧棉机的好处,那里正苏三贤算着雇人净棉的工钱和效率,终于再度放下身段去找覃倌。
不过他来迟了覃家打造出的几台轧棉机都有了买主种大郎的东家听到消息,早早地让人过来拉走了它们他也早已找到了买主无一例外都是城里进行棉纺织加工的棉纺主,有了轧棉机他们的效率总算是能大大地提升了,就算种大郎的东家把轧棉机的价格提高到了五十五贯他们也会忍痛买了。
苏三贤悔不当初,又指着覃家正在用的轧棉机,道:“你这儿不是还有一台轧棉机吗?”
“这台也是苏家的,不过苏家租给了我们家用,苏里正若是也想要不妨找苏家租。”
苏三贤没想到还能租,他询问租金是多少,覃倌不好说实话便让他去问苏家。苏三贤又急匆匆地找到卢雪欢,想着他们祖上是同出一宗的卢雪欢应该会便宜点甚至免费借给他。
不料卢雪欢公事公办:“租金一日一千文。”
苏三贤脱口而出:“你怎么不去抢?!”
卢雪欢不在意他这个态度道:“三叔你雇人干活一天也得一千五百文吧我才收一千文这完全是看在我们都姓苏的份上啊!”
苏三贤也知道可他向来吝啬,能占便宜便绝不放过,道:“我们都姓苏,是一家人,是不是应该再便宜点?”
卢雪欢心想,若非苏家是官户,并不怕他这个里正,他指不定早在赋税上面给她使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