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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出名单 完结+番外 (之赫蓝)


  我闭着眼,听他醉言醉语。
  他说的不对,我并不是只看得到爱情,我也能看到别的。
  比如,在我生命的很前一部分,我看到的只有怎样弄死别人,怎样保全自己,血腥与肮脏与我为伴。
  他的出现,教会了我爱。
  在这份爱里,真诚、包容、甜蜜与幸福占去七成;其余三成,皆熬作思念。
  他给了我从没有想过的生活。
  食髓知味,这么甜蜜,教我怎样戒掉?
  荆卓明叹息,我伸手去抚摩他的脸,一切出于情不自禁,却忽的被他一翻身压在了身下。
  细细密密的吻落下,隐忍、火热,一路燎原。
  我不明所以,问:“为什么?”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吻住了我的唇,很久很久,久到我的呼吸开始急促。
  我闭上眼。
  他说:“束珺,你看,让你满足,是这样的轻而易举。”
  我不懂他想说什么。
  “只要对你好,你就像个蠢货一样将自己洗刷干净双手奉上。”荆卓明看着我,我不知道醉酒的人还可以有那样充满审视的目光,“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这情势转变得不算快,我却思维凝滞,僵硬在床上,不知作何反应。
  对面荆卓明忽然换上一副表情,似笑非笑,莫测高深,恶意揉捏:“束珺,你快乐吗?”
  我快乐吗?
  他太温柔,他能给我最好的。
  比如现在。
  他无处不在,我能感受到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火热、灼烫却又异常温柔。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我被蛊惑,几乎想要点头,但他意味不明的目光触痛了我。
  不,我不快乐。
  我摇头。
  “你看,你明明很快乐。”荆卓明的手,探进我的衣物,覆上了脆弱之处,稍一用力。
  我痛得弓起了身体,浑身是汗。
  “给你快乐最多的人,往往才能给你致命一击。”
  我从来不知道他可以那么残忍,一边亵.玩,一边解说。
  是啊,他给我最多快乐,他有能耐给我致命一击。
  荆卓明抚上我腿上的石膏,欺身上前,将我的双腿分开,摆成屈辱的姿势。
  我想,我大概可以死心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大概就要结束了。
  我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他宽衣解带,慢里斯条。
  他抵上了我。
  我闭眼。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僵持许久,却不想他没有任何动作。
  我睁眼一探究竟,却见他看着我,目光渐渐变冷。
  “就算我这样对你,你还是准备留着它?不打算用它弄死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荆卓明指间夹了一枚刀片,寒光闪闪,亮到我眼前。  
  我在袖口藏了一枚刀片,在此之前,我以为没有人会发现。
  荆卓明问:“还是,你想死?”
  死?
  我摇头。
  我从未想过死。
  从五岁到十九岁,我一直活在一种叫做如何活下去的游戏里。
  每一年、每一天、每一刻、每一分钟,无限死循环。
  生命对我而言,实在太过可贵,我怎么可能会去想死?
  但是,人总是会死的,没有谁能够避免。
  我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思考:万一将来我死了,我会是因为什么而死?
  临死前的那一刻,是什么场景?
  谁会在我身边?
  至于死后,深埋漆黑的地下,一只骨灰盒如何能安抚孤魂?
  如此等等等等。
  还没死,却几乎将死后所有的事已经考虑得七七八八。
  平白操心无数。
  我没想死,却有人想我死。
  荆卓明的手搭上了我的脖颈,我以为他会掐死我。
  但是,他没有,手往下滑,拉低我的衣领,停在了我的锁骨,那里纹了三个小字,荆卓明。
  那是热恋期间纹上的,我觉得是一种象征、一种所属,荆卓明却觉得我是平白去找罪受。
  为此,他很难得地生了我两天气。
  他头一回生闷气,我见他闷闷不乐,觉得异常好玩,百般逗他笑,却均以失败告终。
  我记得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记挂你一天,然后念着念着,我们就都老啦。到那个时候,我再看到这个纹身,会觉得我们真的相爱了好久好久。”
  我兀自沉浸在回忆,荆卓明却一刀将我拉回现实。
  那块皮肉被割离的时候,我真不可置信。
  他亲自操刀,将荆卓明从我的身体里割去,一刀一刀,当我看着染血的“荆卓明”掉落在床上,我疯了。
  我跳起来,一拳砸到了他的脸颊:“荆卓明,你不是人!你滚!滚!你以为割掉这块肉我和你就没有关系了?我这副躯体,每一个细胞都对你刻骨铭心,如果要我忘记你,剜尽肉、流尽血、焚尽骨也未必做得到!真有本事,你弄死我!你弄死我!来啊!”
  我真的是疯了。
  灵魂在这一刻,分裂成两个。
  一个歇斯底里又哭又笑,一个冷眼旁观嗤之以鼻。
作者有话要说:  紫禁堡投喂一颗手榴弹
何曼尘尘投喂一颗地雷
么么哒。

☆、chapter10

  愤怒和痛楚焚烧,一如初遇那次,我的攻击毫无章法。
  他轻而易举地控制住了我,作噤声状:“安静,安静点。”
  随后,慢悠悠拿出一只装有透明溶液的小瓶,在我面前,将那片皮肉丢了进去。
  “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记挂你一天,然后念着念着,我们就都老啦。到那个时候,我再看到这个纹身,会觉得我们真的相爱了好久好久。”
  脑海中这句话无限回放,但那个象征却消失了。
  没有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块皮肉被丢进瓶子里,变黑、变小,直到腐蚀得干干净净。
  什么也不剩。
  我不知道他可以这样残忍,他亲手将我的全部抹杀得干干净净。
  我拼命挽留,留不住三年前的荆卓明。
  只留下浑身丑恶的伤口。
  我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纵使有再多话想问,到了嘴边却只剩:“为什么?”
  为什么?
  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是因为不爱了。
  爱情的力量如此奇妙,能使人变得温柔,更能使人变得残忍。
  荆卓明嘴角见血,目光残忍如实质刀刃,将我掼到床上,覆身,疯狂地吻我。
  没有温度,没有感情,只有碾压般的掠夺。
  我肝胆俱裂,后知后觉。
  “滚开!滚!”
  天旋地转,被翻身朝下,被肆无忌惮地享用。
  反抗无效。
  无处可逃。
  身后的躯体火热,化身利刃,割得我血肉模糊。
  曾经有多温暖,现今就有多残忍。
  我感觉不到痛,什么痛都比不上心口那块,被硫酸一滴滴,慢慢腐蚀。
  太绝望。
  我放声痛哭。
  “荆卓明,你不能这样对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时间是空的。
  发泄的过程被无限拉长。
  我哭到最后,哑了声音。
  荆卓明得到了满足,他贴近我,在我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我不需要你的刻骨铭心。”
  一语锥心。
  碎了。
  什么都碎了,拼不回来了。
  我茫然躺在床上,茫然看着他穿好衣物,走出门。
  一切止于此。
  我重新回到了小黑屋,得到了尴尬身份应得的尴尬对待。
  奇怪的是,一日三餐却一顿不少,样样精致有心,依旧一天二十四小时被医师围着转。
  我花了整整九天整理好思绪——
  我对荆卓明曾有种依赖,那种依赖建立在感情基础之上,故而,我总觉得他不可能、不能伤害我。
  其实反过来想一想,这又是什么道理?我和荆卓明现今是什么关系?真要算起来,连陌生人都比不上。
  我若是落到仇敌手上,受到的折磨定比割块皮肉要重得多,一路走来我方束珺什么样的伤势没见过,何曾吭过半声?
  反观现在,荆卓明区区一刀,我却哭到不像样子。
  何其狼狈,实在是不像话。
  想通这点,顿时对自己愤然。
  不像话的我用过早餐后,有人敲门,不等我应,人已经进来。
  是何黎。
  方方正正的脸上,一贯的面无表情,左侧脸颊上多了道疤,看上去上次伤得颇为惨烈。我这才想起,上次虽然是我无心之过,却实在是下手过重。
  看这架势,该不是寻仇来了吧?
  兀自胡思乱想间,何黎关上门,大步踏到床前,问:“三少,您想走吗?”
  走?走去哪里?
  我不做反应。
  “愈少爷是在老大身边长大的,这次愈少爷回来,我不希望他再出什么事。而只要三少您在,不确定因素就太多了。”
  我点头,以示赞同:“不过,不确定因素太多,又是个什么意思?”
  作为荆卓明手下最受信任的手下,何黎的话,是否出自荆卓明的授意?
  何黎虽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实人,但此刻却更显得像个聪明人,稍作思索,丢下一句模棱两可的回答:“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我对老大的了解范围。所以我觉得,您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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