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舒凡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良久他走近峪希,闭上眼睛,展开双臂。
“嗯?”峪希见此情景,有点不知所措。但是这明显不会是让自己抱他啊,突然峪希意识到,“原来是那个!”
莫舒凡睁开眼睛,“是!”
“原来那个人是你!”峪希指着他,有些兴奋地说。
时间倒回放暑假的那天。放学铃声一响,莫舒凡就立刻骑着车离开了学校,因为他赶着去咖啡店打工。可是等他到了店里才发现自己把储物柜的钥匙落在了教室,不得已只能返回去拿,但是越是着急的时候越容易出错,在一个上坡,他的车链子掉了。
莫舒凡停下来修车,却看见对面有一个男生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虽然他的衣服,额头都被汗水浸湿,但是这个人丝毫没有和自己一样的焦躁神情。清秀的眉眼,干净的面容,宛如清澈水泽的微笑,让莫舒凡一下子忘记了烦躁。风来了,天空中的白云随意地变换位置,街道边的树叶沙沙地舞动,那个男生尽情地舒展双臂,感受着自然的气息。
“这就是夏天的味道啊”看着看着,莫舒凡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车修好了,他毫不费力的顺着下坡骑了过去。
“是,不过那次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听了他的话,峪希仔细回想,可再也想不出,“我们以前还见过?”
“嗯”莫舒凡坚定地回答。
“在哪里?”
他看着他,莫舒凡刚要张嘴,“彭”的一声,一大团焰火在天空中炸出美丽的图案。
接着又有无数的焰火飞到天空,花朵、爱心、动物……不知疲劳地展现出各种样子,还在浴场的人们都这美丽的焰火吸引住了,纷纷吵着,笑着,议论着。
等峪希回过神来,莫舒凡的话已经说完了。不过他好像看见他说的是“这要等你自己记起来”。
☆、彦妮
绚烂无比的焰火,在夜空肆意绽放,也在人心开出一朵朵绝美的花。峪希望着莫舒凡的侧脸,坚毅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流光溢彩的焰火不停地在他的脸上打转,像一只万花筒,令人炫目。无论是语言还是眼神,他从这个男生身上感受到一种难以说明的亲切。
光的奇迹还在继续,声音与色彩交变,焰火的余温在夜幕上划出精巧的弧度,像极了那些被封锁的记忆从心底悄悄探出的轨迹。
“峪希,你在这里啊!”斯可一溜烟跑过来。
“你们来了”
“我们买了仙女棒,一起来放吧!”她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那种女孩子玩的东西,我这个纯爷们怎么能玩呢?”韩耀辉跟在后面说:“峪希、学长你们也不想玩对吧?”
峪希笑了笑,“没有啊,我觉得很好”说着他从斯可那接过仙女棒,“好久没放了,真有点怀念。”
韩耀辉早就知道峪希会第一个背叛他,毕竟他从来不让斯可失望,于是他把希望投向莫舒凡。
“舒凡”峪希顿了顿,“我可以喊你的名字吧?”
莫舒凡没有反对,算是默认了。
峪希把手中的仙女棒,拿出一只放到莫舒凡手上,“一起玩吧”
“不会,绝对不会”韩耀辉得意地摇头。
没想到莫舒凡却直接蹲了下去,并且把仙女棒点燃了。
“你居然也沦陷了!”韩耀辉大跌眼镜,“好吧,好吧,我不是一个不合群的人,拿来吧”从朝斯可伸出手。
“喏” 斯可也递给他一只。
在小小的仙女棒面前,四个人出乎意料的和谐。一开始说不玩的韩耀辉,现在玩得最起劲,他跳来跳去,还和斯可合作在夜的黑色画板上画出各种图案。
这个能不断发出银色耀眼光芒的小小烟花,虽然不比天空中的焰火华丽,但确能给人紧握手中实实在在的幸福感。
“叮叮叮”峪希接起电话,“姐,你来了吗?焰火都快结束了”
“呜呜呜,小峪希”电话那头的声音说:“你是不知道,我本来打算从商场回来马上去找你的,但是我看时间还早,就躺在沙发上看了一会我最爱的电视剧,谁知道我竟然睡着了,还一直睡到现在”
“哦,可是现在焰火都快结束了,你只能等下次看了”
“唉,真闹心!你还在浴场吗?”
“恩,但是我们准备回去了”
“要不要姐姐去接你啊?”
“不用了”峪希想到每次她来接自己都会走错路就果断的拒绝了。
“那你自己小心点哦”
“嗯”峪希挂断了电话。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斯可边收拾仙女棒燃尽后的垃圾边说。
“嗯,大辉,你送小可回家吧”
“那当然!虽然她平日蛮横,但我可是懂得怜香惜玉的大好青年”
“别贫了,先跟我去仍垃圾!”斯可拉着他说。
“峪希,那我们先走了”
“好,拜拜!”
“拜!”
看着斯可和大辉离开,峪希问莫舒凡:“你去哪?”
“我要去二叔店里”
“哦,我走这边,再见!”
“嗯,再见!”
峪希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这个小城人不多,车也很少,尤其到了夜里只剩下明晃晃的路灯。他坐上了最后一班公交车,在略显空旷的车厢里,峪希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心中不禁想起掉到海里的事情。
他不想去追究自己为什么义无反顾地投向大海,那会得出让所有人都伤心的答案,连他自己都拒绝接受的答案,所以他只能选择无视和逃避。但是他又想,如果今天没有莫舒凡,是不是世界上再也没有郭峪希这个人?想到那个人,峪希用手指轻轻覆上自己的嘴唇,直到站在了家门口才放下。
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换上那个熟悉的微笑,推开了门,“我回来了!”
一个年轻女人冲出来,“小峪希,么么么”她抱着他,反复揉他的头发,像是在宠一只小动物。
“彦妮!”峪希妈也从房间里走出来,“让你你弟弟好好换鞋!”
“哼”郭彦妮松开自己的手。
“峪希啊,吃饭了吗?我炖了汤”峪希妈关心地问。
“妈,我和大辉他们吃过了”
“哦,那就吃点水果吧,今天我和你姐买了你喜欢吃的西瓜”峪希妈说完从冰箱里拿出切好的西瓜。
“好”
“峪希峪希,来块吃,西瓜好甜的”郭彦妮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峪希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姐,今天的烟花很好看,你没来真可惜”
“就是啊”提起这个郭彦妮就是一脸的遗憾。
“下次再一起去吧,妈妈也一起”
“嗯”
“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啊?”郭彦妮兴奋地问。
“我今天认识了一个朋友”
彦妮逗他,“女朋友吗?漂亮吗?是萌妹子还是御姐啊?”
“是男的!”峪希一脸无奈。
“没劲”
“我总觉得我以前好像就认识他,但是我想不起来”
峪希妈问:“他叫什么名字?”
“莫舒凡”
“莫舒凡?”彦妮一惊。
“怎么了,姐,你认识他”
“哦,哦,不认识”彦妮继续说:“哈哈哈,我们社团有一个人也叫莫舒凡,不过是个女生”
“哦”
“他怎么样?”
“人很好,让我觉得很亲切”峪希说着他,不自觉地微笑。
“有空让他来家里玩”峪希妈说。
“好”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都去睡觉吧”峪希妈说着准备去收拾桌子。
峪希率先抢过抹布,“妈,我来收拾,你和姐去休息吧”
“好”峪希妈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嘴里都是笑意。
☆、庆典
又是一个大晴天,刚刚睡醒的峪希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放空自己。从海边回来,已经过了一周了,这期间,韩耀辉忙着打游戏升级,斯可回到乡下老家陪爷爷奶奶,这两个人只给峪希发过两三条短信,就没有消息了。
而莫舒凡,峪希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那个意外,峪希回家后就装作从来没有发生过,对家人更是缄口不提。但是每到深夜,在睡梦中,他都会听到海浪不断拍打的声音,从双耳进入直击心脏。
峪希在床上翻了一圈,倒着的角度使他更加清楚地审视这个房间。窗台上的绿萝有一阵子没浇水了,沙发也堆满了衣服,茶几上放着前天剩下的吐司,书桌上的作业本和练习册从翻开的第一天就被压在了一堆书下……好像这些天,峪希除了看一些杂七杂八的书外,什么事也没做过。
每个人都会有固执的坏毛病,而峪希的是当他觉得混乱、烦躁、无解的时候,就喜欢把自己埋在一堆书里。没有目的地随便抽取一本,疯狂地看,没意思了就换另一本,直到疲惫地睡着。他很少跟别人交流自己的心事,尤其是跟自己的亲人,这种固执也许是青春期孩子的通病吧。
“好像该收拾一下了”峪希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他用手抓了抓头部发痒的位置说:“不过还是先收拾一下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