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最后是战是和,静笙的处境都会很棘手!
“笑话!”耿娘嗤然一笑,警告道,“紫微斗数的事,可不是你一个宗室妇人能够插手的。”
苏浅被这么说却也不恼,她轻抿了一口茶,笑道:“所以!本宫这不是来找耿东家了吗?耿东家身为皇帝麾下的天府,负责的,本就是收集天下情报,拦截一封密函,对耿东家来说应该很容易吧。”
“瞧太妃娘娘这话说的!”耿娘原本皮笑肉不笑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妾为何要帮您呢?随子赴国的王太妃无召而还京是大罪,娘娘还是想想,该如何与陛下解释吧。”
耿娘话中的威胁之意,赤裸而毫不掩饰。
苏浅淡定的看了她一眼,“阿鹿桓家真正的贵女,已经在前来京都的路上了。”
耿娘脸色一僵,却见苏浅从袖中拿出一枚玉佩,轻抚着上面白鹿降世的图纹,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怎么办呢?你家丫头……是真的要被车裂凌迟了。”
耿娘在袖里的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好半晌,她才开口问了一句:“您想要什么?”
苏浅放下手中的茶盏,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本宫想和耿东家做一个交易。”
“交易?”
“本宫要耿东家手上所有暗线和人脉,并且!要父皇永远不知道这次的事!”
“您想做什么?!”听到苏浅的要求,耿娘没由的心头一跳。
苏浅黝黑的眸子中,尽是不可动摇的坚定。
“本宫要去北狄,接我的小公主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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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苏浅的小公主,正在她的面前,用那双水灵灵的眸子看着耿娘远去的方向,担忧地问她:“阿浅,耿娘和琴袖以后会怎么样?”
苏浅叹了一口气,“看样子,耿娘是准备一条路走到黑了。”
据她所知,耿娘早已经把真正的阿鹿桓贵女控制住了,这次回京,耿娘一定会不择手段的为琴袖扫平障碍,谋划退路。
至于那个真正的阿鹿桓贵女……也不知会不会被斩草除根。
要是耿娘真的动手了,不管最后成不成,耿娘都会是……
死路一条!
第13章
“那……琴袖最后会没事吧?”
静笙眉宇间满是担忧,她想起了第一次见琴袖,那小丫头说着“东家,我害怕……”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可第二次见,那丫头凶残地徒手扭断了刺客的脖子。
一只喜欢装小兔子的小狼崽子,却有那样一个伤痕累累的童年。
世人追崇程婴的大义,却无人怜悯那个小小年纪便被牺牲掉的小婴儿。
苏浅看着耿娘远去的方向,淡淡的说了一句。“耿娘已经就为琴袖谋划好了退路……”
“那就好!”静笙听到苏浅这么说,一下就喜笑颜开了。“她们有退路就好!”
苏浅看着恋人脸上的笑,眼底却划过一丝异色。
她不想告诉她……
从耿娘帮琴袖谋退路的时候,耿娘自己的路就已经断了!
身为皇帝的死士,耿娘所做的事,已经是背主了。
而背主的死士……是活不了的!
耿娘为琴袖铺好的退路,是为琴袖揽下所有的罪名。
用她的死,换她活!
……
“阿浅……”
“怎么了?”
苏浅看着静笙看自己的眼神灼灼,下一刻,小家伙猛扑到她的怀里。冲力太猛,两人都摔到了旁边的草地上。
静笙护着苏浅,在草地上滚了两圈,野草沾了两人一生,偏偏静笙还笑得开心。
笑闹之间,静笙气势汹汹地大声说道:“我要跟你,郁久闾静笙跟苏浅,要白头到老!天长地久!”
如同宣誓一般的语言,让一向喜怒从不形于色的苏浅,悄悄红了耳尖。
绯色还未上脸颊,却听见静笙说:“等我们都白发苍苍了,我一定要到耿娘那家伙面前,狠狠的打她的脸!”
谁让她在自己面前说,两个女人之间不会有天长地久的!
苏浅:……
你跟我说天长地久,就为了打耿娘的脸?
苏浅突然有种白白感动的感觉……
“阿浅,你干嘛露出这种表情?”静笙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眸子,苏浅叹了口气,轻拂去静笙发间的草枝,无奈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家的!自家的!她还小,除了宠着只能宠着。
“你好像挺喜欢耿娘和她家丫头。”苏浅问道。
“我和耿娘毕竟还有一段一起坐牢的缘分。”想到那段日子,静笙就好笑,“而且当初天牢失火,也是耿娘和琴袖相助,我才逃过一劫的。”
苏浅看着恋人脸上的笑意,沉默了一下,问道:“你希望她们平安无事?”
“那自是当然。”
“好吧。”苏浅笑着道了这么一句,“那我便送她们一份礼,算是报答当初天牢她们救你之礼。”
东宫旧人已全数远离京都,苏浅原不打算在管京中之事,但看在静笙的份上,她帮她们一次。
“什么礼?”静笙好奇地问道。
苏浅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她站起了身,也不理还坐地上的静笙,一个翻身,上了一旁小白的马背上。
“阿浅?!”
静笙急急忙忙站起身,却见苏浅俯下了身子。
绝美的脸庞近在咫尺,两人几乎是鼻尖相碰的亲密距离,近到彼此的呼吸都交缠了。
静笙一怔,没由得红了脸,耳边听到苏浅轻轻问了一句:
“我美丽的小公主,愿意和我私奔吗?”
熟悉的声音,温柔至极。
静笙眼中的笑意快溢出来了,她没有用语言回答,而是轻轻一扬首,将自己的唇附了上去……
苍茫的草原之上。
那一个吻,情深至极!
第14章
天苍苍,
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夕阳西下,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牧羊人正将羊儿赶回羊圈里。
远处传来踏踏的马蹄声,牧羊的姑娘抬起头,只见远处平阔的草原上有两道骑影。
两匹乌黑的骏马奔驰在草原上,四蹄翻腾,长鬃飞扬。而马背上坐着的是两个纤细窈窕的身影。
疾风扬起她们的衣角,广阔无垠的大草原,映衬着两个姑娘英姿飒爽的骑影,颇有一种策马携手纵天涯的味道。
马蹄声至,跑在前面的红衣姑娘,一声“吁”,勒停了座下的马儿。
“姑娘,”那明媚的少女笑着,对牧羊姑娘问道,“我与姐姐游历至此,找不到歇脚的地方,不知可能借宿一晚?”
那红衣姑娘说着一口流利的北狄话,带着王都那边特有的口音。
而她身旁的那个白衣姑娘,是柔柔的笑着,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红衣姑娘说她姐姐伤了喉咙,一时无法说话。
草原上的人,最是热情好客,牧羊姑娘邀请这对无处可去的姐妹去了自己所在的小家族。
月色初升,倦鸟回笼,坐落于月亮河畔的平地上,莫车家族的帐房亮起了一盏盏烛光。
族地中央燃起了篝火,醇厚的马奶酒香,拌着烤羊肉的诱人气息。
巨大的篝火旁,人们载歌载舞。
坐在客座上的两个姑娘,看着这些淳朴的牧民们唱歌跳舞。
她们正是已经私奔了大半个月的静笙和苏浅。
看着篝火旁,热情奔放的少年,拉住了羞涩的少女,献上了自己的定情信物。静笙这才想起,“我都忘了!今天是春神节啊!”
苏浅望着静笙,因为不会说北狄话,一开口便会穿帮,所以干脆就不说话,只能用眼神问静笙什么是春神节?
静笙嘴角勾起笑,桌案下,小指轻轻的勾住苏浅的手指。“在我们北狄,春神除了春天,还掌管着姻缘。”
除了最隆重的七月节之外,很多少男少女也会选择在春神节这一天向心爱的人告白。
“传说得到春神祝福的恋人,会恩爱生生世世。”
苏浅听到了静笙话中向往,桌案下的手指,回握住静笙的。
“阿浅,我们也去跳舞,去祈求春神的祝福吧。”静笙一笑,拉着苏浅去了篝火旁。
苏浅端庄优雅了一辈子,就算当初有习过舞,也不过是为了陶冶情操。作为世家贵女,亦或者后来东宫太子妃,她是不能在别人的目光下跳舞的。
不合规矩,不成体统。
这也自小是刻在她骨子里的认知
可是看着静笙被篝火映红的小脸,什么规矩,什么体统,此刻都烟消云散,连点灰都不剩了。
璀璨的星空之下,篝火高燃,歌声在夜空中飘荡着,载歌载舞的男女老少们,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静笙拉着苏浅进了跳舞的队伍里,欢快的音乐下,静笙舞步轻盈地围着苏浅转了几个圈,裙飞扬的裙摆上,那些刺绣的蝴,蝶仿佛随着她一起起舞似的。“阿浅,我来教你跳。”
看着小家伙脸上的笑,眼中的虔诚。
苏浅笑着,拉着静笙的手,放下了加制在她身上二十几年的端庄枷锁,随她一起跳舞。
月亮河畔,载歌载舞的恋人们,都在虔诚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