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犯妇,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苏浅看着秦老族长道,“你们擅用私刑,犯了大宁的法。”
苏浅也不想废话,直接命人将这些人拿下。
“等等!”秦老族长挣扎间,狼狈的喊道,“我秦家乃燕州大都督的本家!娘娘就算不看僧面,也该看佛面吧。”
燕州大都督手里握的,可是整个燕州的军权!这也是秦家费尽心思也想要拿捏秦啸的原因。
苏浅好笑,提醒道:“你们刚刚还在说他与嫂嫂不伦。”
现在倒想起人家来了?
秦老族长却毫无羞愧,“我们也是为了他的名声着想,他是秦家人,自能体谅。”
这话说的,真是……不要脸!
反抗最激烈的,不止是秦老族长,还有秦啸的姐姐和弟弟。
“我是秦啸的姐姐,你们不许碰我!小心我二弟杀了你们!”秦曼如同泼妇一般,歇斯底里地冲着抓她的侍卫怒喊道。
“我乃堂堂举人,有功名在,身,尔等简直有辱斯文。”见燕王府的侍卫不吃这一套,秦沥只觉心里备受屈辱,却还是立刻换了套说辞。“我是燕州大都督秦啸之弟……”
说曹操,曹操到,纷踏而至的马蹄声踏在河岸,打破了这喧嚣的闹剧。
一队轻骑兵前来,装备精良。为首,枣红骏马上,是身材壮硕的年轻男子。
秦曼几乎喜极而泣,“是二弟!我家二弟来了!”
见到来人,秦家人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因为,那人正是燕州都督秦啸。
静笙下意识地将苏浅护在身后,燕州的形势,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按理说,燕州最大的应该是燕王,不管是都督,还是刺史,都是燕王麾下的属臣。但是她们阿黎还小,军权,政权都不在燕王府中。
君弱而臣强,主少而国疑,燕王府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被架空,沦为傀儡!
“阿浅……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静笙忧心重重,却听到身后的苏浅道了一句。
“不,静笙,你真是我的小福星!”
“?”静笙疑惑的回头,却苏浅兴致盎然的看着这一出闹剧。“我一直没找到破这僵局的法子,今天……可能找到了。”
马蹄声已至,这队轻骑兵停在了河岸边,秦啸翻身下马。
“二弟呀!你快来看看……”
秦曼急急忙忙迎上去,可怜巴巴的唤着秦啸,秦啸确实错身而过,连个眼角余光都没有分给她,直直往她身后,舒宜和秦盼的方向跑去。
第95章
“二哥哥!你怎么才来呀?”小姑娘哭得伤心,“你知不知道,三叔祖他们差点就把嫂嫂淹死了!”
在秦盼搀扶下的舒宜,身上裹着一件单薄的披风,那是贴心的暮月,给这个可怜的女子披上抵挡寒意的。她脸色比纸还要苍白,头发湿漉漉的,发尾还滴着水,怎教一个狼狈落魄可形容。
秦啸上一次看到舒宜如此狼狈的样子,是六年前。当时秦曼闹死闹活要嫁给自己的情郎,可那家人根本就看不上他们一个破落户,的秦曼的情郎又是个软骨头,不敢与家里对抗。那家人为了让他们知难而退,是以,开了一个天价嫁妆,只要秦家凑得起那一笔嫁妆,就同意他们的婚事。
当时,是舒宜在养这个家。
为了逼舒宜拿出那笔天价嫁妆,秦曼每天在家里闹,说着自己守孝三年错过了婚假最好的年纪,若是这次嫁不成,她就吊死在秦家。最后硬生生逼着全家东拼西借,才凑齐了她的嫁妆,才刚刚好转一些的秦家,瞬间又回到了一贫如洗。
屋漏偏逢连夜雨,秦曼出嫁后不久,才十二岁的秦沥突遇重疾,病得很重,可家中已经拿不出救治的钱了。
舒宜只能厚着脸皮去秦家宗族,去亲朋好友家,去求去借。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舒宜迟迟未归,他撑着伞去找,在族长家门外看到被赶出来的舒宜。
那天的雨真的好大!舒宜就站在根本遮不了雨的屋檐底下,身上衣服湿了大半,衣角滴着水,打着冷战。
雨幕中的女子,身影是那样的消瘦,瘦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了……
那天夜里,十五岁的秦啸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他去了父亲的墓园,盗取了父亲的陪葬的宝剑,当了五十两银子,救了秦沥,给家里人留了家用,然后丢了手里的笔,背着行囊去了军营。
因为父兄的死,母亲大受打击,他曾在母亲临终前,跪在病榻前起誓,不会走父兄的老路。
可是……他最后还是背叛了他的誓言。
几年的征战沙场,冲锋陷阵。那些所谓的骁勇善战,不过是一次又一次不怕死的搏杀罢了。
他想要建功立业,想要光复秦家,他再也不想看到他的家人受贫困所扰,再也不想看到雨幕中的那个身影,被别人轻贱……
而现在,他一直想要守护的人,如同六年前一样,被人欺负了!
“怎么回事?”秦啸回头,看着秦曼和秦沥眼中冷厉,杀意掩都掩不住。
秦曼下意识的回避秦啸的目光,嘴上却依旧不饶人,“舒氏不贞不洁,想要勾引你,族长要执行族规,我觉得并无不妥。”
秦啸的目光更冷了,他一直知道,自己的这个姐姐向来自私,却没有想到如此的狠毒!
“二哥……”秦沥被秦啸看得心里发怵,开口想解释。“这事不能怪我和二姐,是嫂嫂不好……”
话还未说完,秦啸上前,直接就是一脚,秦沥直接便被踢翻在地,还没缓过神来,就被秦啸扼住了脖子。
“这天下,谁都能说她的不是,只有我们,没有资格!”
第96章
秦啸下了死手,百无一用是书生的秦沥,根本就挣脱不了。
眼看着就要上演一场兄弟相残的戏码,现场已经乱成了一团。
秦家族人们惧于秦啸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没人敢上前。只有老族长还在那里虚张声势地咒骂着秦啸恶毒,秦曼就在旁边,却连句话都不敢说,秦盼只会哭。
眼看着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静笙在苏浅耳边,悄悄的问了一句,“咱们要不要去帮忙啊?”
苏浅的目光,从轻骑队伍中唯一的女性身上收回。
舒颜,明明是舒家嫡女,却是跟着秦啸的骑兵队同来的,看样子……倒像是去帮救兵来救舒宜的。
从刚刚在骑兵队里看到苏颜时,舒慧的脸色就变得非常的难看。
这对姐妹……还真有意思,也不知是谁坑了谁。
“阿浅?”
听到静笙又一次的唤,苏浅回过头,笑问道。“帮谁?”
“什么?”
“你说要帮忙,那咱们要帮谁?是帮秦啸掐死他弟弟,还是帮弟弟打死哥哥?”
“……”静笙被问倒了。
苏浅宠溺的摸了摸静笙的头,真是单纯又可爱的小家伙。
那边,最后还是舒宜劝住了秦啸。
见舒宜拉住了这头发狂的孤狼,向来见风使舵的秦曼又跳出来了,她指着秦啸,脸上竟是痛心疾首的表情,“你为了一个女人,居然想动手害你的兄弟,秦啸,你是不是人啊?”
“是不是人?”秦啸冷沉的眼眸中,满是厌恶,“这句话你们该问问自己!”
秦曼被噎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认,舒宜对她秦家是有恩的,但……“是她自甘下贱,身为嫂子却勾引小叔子!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若是闹大了,以后你的仕途怎么办?”
“仕途?呵!”秦啸一声嗤笑。
他拼了命爬上今天的位置,为的本就是能够保护舒宜啊。
“勾引吗?”秦啸笑道,“她没有勾引我,是我一厢情愿恋慕着她。”
此话一出,众人都惊呆了,尤其是舒宜,她愣神的看着旁边的秦啸。
秦家人不敢相信,秦啸竟然公然承认恋慕他自己的嫂子?!
秦沥脸色苍白,心想,完了!
“你疯了!”秦曼一声尖叫,他费尽心思做那么多,就是为了保住秦啸,若秦啸倒了,她在婆家哪还有立足之地?“明明是他勾引你的,是她不要脸!”
秦啸脸色如常,只是担忧的目光,时不时看一下舒宜。
舒宜已经完全愣住了,连该如何反应都不知道了。
秦老族长一声冷笑,得偿所愿。“秦啸,你恋慕兄嫂,违背伦常可知罪?”
秦啸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
老族长以为他屈服了,扶了扶胡子笑道。“将那不贞的舒氏溺死吧!至于你,现在回头,族中还能宽恕于你。”
不过,这把柄永远将落在宗族中!
想到刚刚被溺水的感觉,舒宜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秦啸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身后。
见此,秦老族长眼中神色冷了下来,“秦啸,你若还执迷不悟,我将执行族规,将这不贞的妇人溺死。而你,将被乱棍打死!”
“族规?”秦啸讽刺的笑问道。“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们使用族规?”
“就凭我是秦家宗族的族长!有权对族中每一个人施行教化!”老族长气焰嚣张的说道,“身为宗族之人,自当遵守族规,你犯下大错,族中愿意宽宥于你,竟不知感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