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叫翠珠给她拿来披肩,跟我道:“我和你一块儿去。”
太太去了不比我去,她知我宠着依宁,不忍心下得去手教训。她却不同,依宁一直是她管教的。
但我觉着不妥,不一定就是依宁的不是。不过若真是依宁惹的事,让她受受教训也好。如此想着,便没有阻止太太。
到了学校,学校一早就有人候着。下了车被引到了教室。
教室里好些个老师,连校长都在。他们围在一起,堵着门,对面是依诚依宁,倒像是对峙一般。
进去一看,桌椅倒的倒,翻的翻,七扭八歪。再一看,没背过气去。
翻倒的桌子腿儿上,缠着的正是合该半夜离去的小黄!
作者有话要说: 嘎巴:就是痂~
求留言哦~^^(敲碗)
☆、第七十三章
我面色铁青,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是不会发作俩兔崽子的,自家的孩儿关起门来可以随便打,在外头却要给他们留足颜面。
校长在,自然要首先给校长见礼。校长是中国人,带着圆框眼睛,垂垂老矣。一般来说,副职皆由日本人担任,反倒架空了正职的权利,索幸这次副校长不在,不然事情更加难办。
老校长在风雨飘摇的年代里风云飘摇了大半辈子,念过书,不是顶好的,但也一定不差,主要是他这个年纪,多半是不会过于为难中国学生的,这一点从上次和福山那次冲突中便可看出。上一次,老校长并没有追究,只是罚了依宁依诚两周的劳动。
太太随我见礼,见了小黄也有些变脸色,但仗着人多,没有过于失态。我轻轻握住她的手,示意没事,也要她不要说话。她是不认得小黄的,万一指责校方监管不力,让蛇吓到了学生,可就坏事了。
太太准是这般想的,看向依宁依诚的眼睛急得都要哭了。
校长说起话来,长及胸部的白胡子也跟着一抖一抖的:“依署长,你看这……”
依宁见了我就心虚害怕地往哥哥后头躲着,倒是小黄缺根筋,兴奋地扭着游向我。
依宁急得大喊:“你回来!他们要打死你的!”
小黄往这边游,教员们齐齐向后退,唯有太太和校长没有动作。
听到依宁的声音,我沉下气呵斥道:“住口!你俩给老子滚过来!”
小黄停在了中间,没再前行。
依宁扁扁嘴没动,倒是依诚摸摸她的头顶,轻声哄着让她一起过来。
小黄吐着信子,没有露牙。我抬手让小黄缠上来,却被太太一把拉下,反握住,握得紧紧的。
我只好道:“校长,犬子和小女顽皮,是我教导不严。这条蛇本是我一朋友的宠物,他有事外出,就把这条蛇托付给我照看几天,本想着明日就送进山里养着,谁知却被两个孩子带到了学校。若有冒犯,还请您和各位教员海涵则个。”
俩崽子这才别别扭扭地过来,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下期期艾艾地道出了原委。
敢情昨天依宁趁着家人都睡了,跑进我屋里偷了书房的钥匙,怕我第二天真把蛇丢出去,便将小黄藏在了书包里,今天带到学校来了。
依宁眼泪八叉:“爸爸你不要送小蛇走好不好……”
依宁是不喜欢上学堂的,回想今早比她哥还要积极的表现,以为是学好了,原来却是书包里多了一条蛇的缘故。
当即冷下脸,手心直刺挠,真想扇她个大耳刮子,让她长长记性!哪有这般胡闹的?
只是为了留她颜面,也是下不去手,手掌攥了几下都没抬起来。
倒是太太恼了,却被我一拽,硬压下了火气。
依诚道:“校长,我妹妹还小,不懂事,但心地是好的。而且她也不是故意带蛇来学校显摆,吓唬同学。”
这么一说,依宁哭得更可怜了,只掉眼泪儿,也不吭声,心下再气,也不由心疼起来。
依诚掏出帕子递给妹妹,抬头接着道:“松本同学丢了一支笔,算数老师仅凭着日本同学和我妹妹之间发生过矛盾,便断定是我妹妹拿了笔,强迫翻依宁的书包,才致使小蛇跑出来吓到人。试问这位老师,我堂堂依家,父亲不论官职大小,每个月也有足够的工资领,难道还需要偷一根笔来念书不成?”
这一番条理明晰的话说下来,倒是很出乎我的意料,也不禁对依诚刮目相看。
不过面上的事还是要做足的,因此训斥了他:“你怎么跟老师讲话?老师即使有错,也是老师,”边说着,边瞥向一旁面色不佳的算数老师,“依诚,道歉!”
依诚一垂首,鞠个躬:“老师,对不起。”
那算数老师脸色发绿,却又不好置喙。
我直接略过他,不过一明火执仗狗仗人势的狗腿子罢了。
遂向校长赔了不是,再三保证小黄不会再出现后,让小黄缠上了我的手腕,然后带着俩小兔崽子回去了。至于翻倒的桌椅,不是还有长了手脚的教员、打更的老头么。
回去的路上太太拧着俩孩子的耳朵,责骂声仿佛拧成了一股麻绳,套在脑仁上可劲儿拽,疼死了都。
把太太孩子送回家,我又吩咐汽车夫开到东陵,亲自把小黄送了回去。把他放在山下便完,他自己能找回去,而我又实在没气力去见彭答瑞,目送小黄扭着消失在草丛里,方回过神来。
一路上昏昏沉沉,也顾不得别的,进了屋子倒头就睡。第二日一早被太太叫醒,直觉身上发沉,跟压了座山似的,肚子也隐隐作痛。
张口要水喝,却说不出话来。舔了舔嘴唇,唇上破皮干裂,嘴角还起了个火疖子,一张嘴就裂开。
肚子一咕噜,身上再沉也坚持不住了,坐在马桶上一泻千里,往来多次,腿脚都发着虚。
太太也急了,叫了下人去请大夫、烧热水,又把被角捂得严严实实的。初春的天气正舒适,竟硬生生捂出了汗。
喝了点热水,仍不舒坦。想到要请假的事宜,便巴着太太的衣袖,一边说着不成调的话语,一边比划着手势,费了半天劲才搞了清楚。
其实没啥大事儿,就是上火加着凉,喝点姜糖水便好。待大夫来了,说了一大堆故弄玄虚的,最后开的药,还不抵姜糖水好用。
太太道:“有啥大事呀?还着急上火的。”
我说不出话,便只能听着,心中道,都不是啥大事,可惜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要真是大事,哪还有生病的时间?就是生病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头儿来,近来是过于安逸了。
下午又发起热来。正难受着,邹绳祖又来凑热闹了。
我发现他越来越蹬鼻子上脸。本要谢客,却见他从食盒里拿出来一碟新出炉的洒切糕,还有一碟苏子叶饽饽。
从早上到现在就喝了小半碗苞米糊糊,那玩意儿两泡尿就出去了,压根儿不顶饿。可是大夫说要空肚子,不能吃,加上发烧,又没胃口。这时邹绳祖却带来了两样既开胃又管饱的糕点,真是……
真是欠揍。
见我一口一个不带换气儿的,太太也颇觉好笑,倒了热水放在一边晾着,然后腾出屋子来留给我们两个老爷们儿。
邹绳祖道:“还有粘糕饼和萨其马,但那玩意儿油星大,你现在也吃不下,便没带来。”
我喝口水润润喉咙。下午能说出话了,不过嗓子依旧哑得很,手里捏着苏子叶饽饽,问他:“你咋知道我病了?”
我不想让人看见生病的糗样,太弱了,就会被人轻视,这是我们干这行万万要不得的。
他说道:“昨儿气着你了,今天本想请你吃一次,谁知遇上刘国卿了。”
我瞅了眼手里的苏子叶饽饽,狠狠咬了一口。
“刘国卿说你病了,我就来了。”说着也抓了个饽饽吃,一边嚼还一边乐,“诶,刘国卿说你俩没任何关系是什么意思?”
“我把他抛弃了。”我说。
“干得漂亮!”
我瞥他一眼。
他继续道:“不过人家还挺痴情的,我进来之前他就鬼鬼祟祟跟在我后面。”
我一惊,饽饽里的豆沙掉在了被面上。
他一笑:“骗你的。”
……
他爹和我爹一定是仇敌!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和我一起念:本文不会换cp..本文不会换cp...
下章走剧情
话说粘糕饼、洒切糕都好好吃的呜呜呜好想吃((减肥中人士哭泣着在文中寻求吃的快感...
☆、第七十四章
纵然对刘国卿不再抱有念想,但被邹绳祖这么一说,也挺不好受。
如此,更躲着刘国卿了。
五月,刘国卿去了永吉。
小黄安分了不少,保证了每周去看他一次,他也安分了,期间还带了依宁一起。依宁高兴坏了,和院子里的小动物都玩得很开心。
说到依宁,自“小黄事件”后我给她换了班级。那个数学老师虽不足为虑,但保不准啥时候给依宁上点眼药儿,那也够硌应的。
事情是永远不会完的。
小妹的婚礼筹备进入最重要环节。说起来上次问邹绳祖特地也帮我定制了一套西装作甚,他说作为在婚礼上要亲手把自家妹妹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上的大舅哥,不抢了新郎的风头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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