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真是那么阳光善良,那么在发现徐枫就是杀死石朗的凶手时,会那么毫不犹豫地揭发他吗?”
“这不是为了伸张正义吗?”骆庭深开始迷惑了。
“石朗已经死了二十年,徐枫心中愧疚,娶了他的女儿,照顾他的老母和幼子,走到今天,妻贤子孝,其乐融融。可以说,揭露石朗死去的真相对他们毫无裨益,反而会让他们家破人亡。你可以辩驳……但是你不要忘了,石朗是因为和徐枫争夺田地,才被徐枫错手杀死。如果石朗真是一个好儿子,为什么他老母亲从不见怀念?”
骆庭深的三观已经被震碎了,陆照渊继续分析道:
“你想想,徐枫的官职是御史,也是从头到尾一直坚持攻讦慕飞镜急功近利的人,他死了对谁最有好处?你以为慕飞镜真是不计前嫌地帮助他夫人寻找失踪多年的父亲?”
“这只是巧合吧?慕飞镜这么腹黑?”骆庭深不敢相信,他们拿的是同一本剧本吗?
“‘我很欣赏你的率真,希望你以后也能一直保持。’”陆照渊随口说了一句台词,“这是容王在第八集时对慕飞镜说的。”
“你是说……”骆庭深跟着陆照渊的思路苦苦思考了半天,才不敢置信地说:“慕飞镜一直假装单纯,只是为了博取容王的好感。而他实际上是一个腹黑无情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爬上去复仇?编剧真是这么写的?”
陆照渊笑了笑,还没傻透啊。
“不,不是。”
“嗯?”骆庭深更加不解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演的是脑残偶像剧,怎么经陆照渊这么一分析,好像变成了复仇正剧的感觉啊?
“刚才的话都是我猜测的而已。”
“……”
骆庭深更崩溃了。
*
戏中戏,局中局,套中套。
看着骆庭深魂不守舍地离去,原清乐不可支,好心情持续了一整天。一直到晚上还在高兴,一边卸妆一边和陆照渊说:“陆前辈就是高啊!听得我都一愣一愣地!这下老柯都要被绕晕了吧。”
“一般一般。”陆照渊温柔地笑笑。
“我去。”原清揉了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忽然觉得化妆间的灯光太炫目了,“我是不是入戏太深了,我看着陆前辈笑怎么一股子戏里那腹黑王爷的味道呢?”
“的确是你入戏太深了。”陆照渊说。
“不说这个,唉,你不知道,今天一整天骆庭深那个脸黑啊!连他最喜欢的雪梨汤都不喝了!”原清说。
“你好像对他很有敌意,可是我看他对你好像还不错?”陆照渊问。
“唉,这个……说来话长……”原清揉了揉脑袋,“我们的确是有些过节。”
“这骆庭深,也就是老柯,别看他现在这么多讲究这么龟毛,其实他以前也一样讲究一样龟毛,可招人烦了。他这人吧,说不上坏,但也绝不是好。”
“你别看他现在没怎么样,是他压着我一头,所以心满意足;他那人太好强了,总想着往上。之前我跟他有过矛盾,他现在演主角了,我还在演配角,不知道多高兴呢。”
原清心好,还没说骆庭深以前抢他资源和给金主拉皮条的事情。当然,还有以前大学时骆庭深经常针对沈迎霄的事情。
“我记得,你说过你和他,还有迎霄都是大学室友?”陆照渊说。
“是的……”
正说着话,却突然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原清,又是你在背后说我坏话。”
骆庭深冷冷地走进了化妆间,说:“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觉得我不过是个□□睡上来的。但你的好朋友沈迎霄又比我强多少呢?他不过是睡对了人罢了。”
一句话说得二人脸色都白了。
“但现在又怎样呢?沈迎霄飞黄腾达了,还不是立刻洗白脱身还反咬一口?”
说完,骆庭深看着陆照渊幽幽地说:“陆先生,我当初一直想,如果你看中的是我而不是沈迎霄,我做得可不会比沈迎霄差。至少现在,我还会比沈迎霄有良心一点,还会给你留个好脸。”
“你现在做得也很好。”陆照渊说。
骆庭深哀叹了一声,说:“演点三流剧,刷脸罢了。”
“被你这样一说在三流剧里演个男配的我岂不是没活路了……”原清嘀咕道。
“你不是一直反感我针对沈迎霄吗?”骆庭深把炮火转向了原清,“我就是讨厌他、嫉妒他怎么了!?我嫉妒他轻轻松松就拥有了最好的一切!而我们只能在底层摸爬滚打……”
“咳咳。”陆照渊轻咳两声,实在是太尴尬了,他莫名就成了焦点啊那些中二少年的心事他一点也不想知道啊……
“陆先生,你今天的一番话对我很有启发,我是来感谢你的。”骆庭深把双手放在了陆照渊肩上。
“啊……”陆照渊不知道他怎么启发了。
“不瞒你说,拍这部戏我是指名要找你来的。就是为了见见你,看看陆照渊现在的样子。”骆庭深笑笑,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
他怎么听出了一股要看他笑话的意思?陆照渊心想。
“没关系……啊,我是说,不用客气。”
“陆先生……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骆庭深魅惑地笑笑,保养良好的手指轻抚过自己的嘴唇,“我保证……货银两讫,童叟无欺。”
作者有话要说: 我保证这个骆庭深(柯佑庭)只是来搞笑的啊呸我不知怎么就想出这段剧情了……
来自一个总是在洗澡时想剧情的girl~
☆、蛊(1)
“唉,我真是搞不懂你们在想什么。”
肖宏抱着双臂,正在监督搬家公司的工人搬东西,指挥工人把一些漂亮的大花瓶的艺术品放到该放的地方。
“房子从左手转到右手,钱从左裤兜转到右裤兜,始终还不是你们的。”肖宏说道。
“你闭嘴。”沈迎霄双手插兜,正站在阳台上,看着公寓周围的风景。
肖宏耸耸肩,他反正是不招人喜欢了,怎么说怎么错。
这套公寓正是陆照渊回国后住的那套,而现在,到了沈迎霄的手里。没错,陆照渊把它卖掉了,又被沈迎霄买了回来。
沈迎霄看着放在阳台上的小桌和藤椅,想象着陆照渊坐在这花木之间欣赏夜色的样子。或许,手里还夹着一根烟?
沈迎霄觉得很烦躁,因为陆照渊从来没在他面前抽过烟,他甚至不知道,陆照渊原来是会抽烟的。他只知道陆照渊会偶尔小酌,但十分克制。那天陆照渊在他的面前抽烟的样子,让他觉得十分陌生,好像从未了解过眼前这人一样。
是啊,刚认识的时候,陆照渊已经二十五岁了。一想到他缺席了陆照渊的前二十五年,沈迎霄就觉得十分地……嫉妒。他嫉妒那些陪伴陆照渊走过青葱岁月的人。
公寓已经有一定年头了,地段很好,闹中取静。沈迎霄看着茫茫天际中城市的轮廓,想到陆照渊,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他就是这么可怜、可悲,时时刻刻,都在想着那个人。
想着一个已经不爱他了的人。
或者,是一个从未爱过他的人。
“咚咚咚”有人敲响了房门。
那快递员看着进进出出的工人也有点懵,弱弱地说:“送快递……”
“刚搬过来就有快递?”肖宏说。
“我、我不知道,地址就是写这里……”快递员又看了一眼房号确认,说:“请问,哪位是陆照渊……”
沈迎霄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肖宏,肖宏立刻走上去要把包裹拿过来,没想到包裹却被突如其来地另一只手给拿住了。
“对、对不起……”一时半会没等到电梯,着急的谢澄江干脆走紧急通道一路跑了上来,还在微微喘息着,“弄错了,这个包裹还是给我吧。”
谢澄江扯了扯,发现没能拿过来,抬头看见肖宏,解释道:“这位先生,这个包裹送错了,我这就给您拿走。”
“怎么送错了?”肖宏用下巴指指快递员,“这个小哥不是说地址就是这儿吗?”
谢澄江笑了笑,汗水从额角滑落,说:“您真的弄错了,这个包裹是陆照渊陆先生的。”
快递员见两人为一个包裹僵持不下,几乎要哭了:“你们,谁能签收下么?”
“我来签收!”肖宏抢过了圆珠笔,就要签名。
谢澄江的手挡住了签名处。
肖宏坏笑道:“这位朋友……请问你在干什么呢?陆先生是我朋友,我帮他签收一下不可以吗?”
“朋友?”
谢澄江冷笑,突然大力抢过了包裹,直接甩飞了肖宏手里的笔。
“不要以为住进了陆先生的屋子,就真的是陆先生的朋友了。毕竟,陆先生吩咐过我,让我替他处理一切邮件的。”
“我是谢澄江,这座公寓的管理员,这件事情你可以和陆照渊先生确认一下。”谢澄江公事公办地说道。
这小子横啊……肖宏卷起袖子,正想干一场架,肩膀却突然被人拍了拍。
沈迎霄从背后走了过来。
“连我也不行吗?”沈迎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