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霄,还生气么?”陆照渊问。
“那个关悦诚,你要小心他。”
“我好得很,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关心我?”
沈迎霄稍稍背过身去,他不想陆照渊看见自己的表情,重新武装起冷漠,拾起自尊,变回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
沈迎霄听到对方轻叹一声,心中的委屈仿佛要如水倾泻而下。酒精和烟草的味道刺激着他的脑神经,把面前的人包装成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陆照渊不说话了,沈迎霄等了一会儿,又转过身来,看见陆照渊正在扶起原清。
“搭把手,扶他回去。”陆照渊说。
“不要你帮忙!”沈迎霄接过原清,把他抗到后背上,走出几步,却见陆照渊没有跟过来。
陆照渊还站在原地,说:“那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竟转身就走了。
沈迎霄简直要气死!他拽着原清跟拽条死猪一样把他拖到车上,觉得不解气又揣了两脚。直到回到酒店还一直在生闷气。
*
不知道昨晚原清是真醉还是装醉,第二天原清在片场明显有些不在状态,一接触到陆照渊的眼神更是不自然地移开去。早上的拍摄任务也重,陆照渊也没找到一个插话的机会。
到中午时,导演却是破天荒提早了半个小时让大家收工,然后还说要请大家去下馆子吃饭。
陆照渊终于逮到机会抓住了原清。
“hi,陆前辈。”原清明显一脸尴尬。
他昨晚经历了二人间的修罗场,自觉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回去的路上也一直装醉,白白挨了沈迎霄两脚。而回到酒店房间后,被早就守在那儿的助理刘迪一顿科普,才发觉他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怎么可能呢?原清捂脸想哭。照沈迎霄当初喜欢陆照渊那个劲,他怎么也不相信两人舍得分开。就算是陆照渊出轨,也只能说沈迎霄百密一疏,就差没揣兜里走了,还能让人介入也是不容易。沈迎霄那个心疼劲儿,怎么舍得陆照渊如今被千夫所指、滑落谷底呢?
想不通,这些事果然不是他这个直男想得明白的。
想想他都干了什么啊!?自以为高明地去撮合闹得水火不容的二人,还在陆照渊耳边一个劲地说沈迎霄的事情。
知道真相的我眼泪都要掉下来,原清心想。
“睡得不好么?”陆照渊说。
“没、没……唉,也没怎样。”原清摸摸头,觉得陆照渊一派坦然,倒是他想多了。“昨天的事,陆前辈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你也是好心。”陆照渊说。
原清的心都要化了,看看人家,多么通情达理!再想想动不动对他恶语相向,还趁机报复踹了他两脚的沈迎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吗?为什么导演要请我们吃饭?”陆照渊说。
“哦,你不知道,是我们脚踏两条船的男主角终于姗姗来迟了。”原清说。
陆照渊挑挑眉,为了赶场同时拍两部戏,还让另一个剧组的演员为了配合他调整进度的事情有很多……怎么说呢?也许人家是人气小生值得等待?许久没有八卦的他倒是想看看现在影坛的新人是什么样子的。
原清摸了摸头,说:“说起来,男主角也是我们熟人啊……”
“哦?”
“他叫骆庭深,原名柯佑庭,也是我们班上的同学……这不,改了个庭院深深的名字,卖起文艺人设,倒比以前红多了。你不知道他原来那样……”原清撇了撇嘴。
“你会比他红的。”陆照渊拍了拍原清的肩,就凭你这一颗戏如人生人生如戏的心。
“真的?”原清的眼睛都睁圆了。
“你要相信我的眼光。”陆照渊意味深长地说。
原清想想,对方可是挖掘出沈迎霄这样璞玉的人啊,说不定自己真的,有点儿天赋?是金子总会发光的?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又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谁是真相?谁是表象?陆叔叔只霸气三秒!
先更一章,顺利的话待会再码一章,研究僧没人权啊啊啊!
为了完结努力码字!
☆、戏中戏(3)
导演的一番好意打了水漂。
等到剧组的人都吃完了,人气小生骆庭深也没有出现,而是等到下午才到片场。
“看看人家的排场。”原清说,“人家只吃自己营养师调配的食物,怎么会跟着咱们吃垃圾食品。”
陆照渊不置可否。
骆庭深坐在躺椅上,皮肤雪白,据说瞳色太浅不能直见日光戴着墨镜,一人为他撑伞,还有一人蹲在他旁边给他读剧本。
原清原本想躲到一边,却没想到骆庭深眼尖无比,愣是透过一群人的缝隙看见了原清。
“原清!”骆庭深一声大喊。
原清脸抽了抽,没办法,只好一脸认命地走到老同学面前。
“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副老好人样子。”骆庭深说。
“比不上你现在混得这么好。”原清接道。
骆庭深“哼”了一声:“你要是听我几句劝,包你比现在高不成低不就的样子好多了!我手里有一部热门IP,偶像剧男主戏,投资商正在四处找演员,我谁也没告诉,可是留给了你。”
“谢谢啊,人丑,够不上骆大小姐的标准。”原清翻了个白眼。
“和我比起来是差了点,”骆庭深勾起嘴角笑了笑,“不过捯饬捯饬,倒也有人愿意吃你这套。”
原清恨不得脚底抹油跑了,生怕一不小心落到骆庭深手里被送到哪个老板的床上。
“瞧你个熊样!”骆庭深慢条斯理地褪下手套,露出一双细皮嫩肉的手,接过助理递来的雪梨汤喝了一口,又问道:
“陆照渊呢?我可是专程为他来的。”
原清脸色一变,说:“你可别乱来啊!”
“乱说什么呢?你以为我是你?”骆庭深白了原清一眼。
*
也不是骆庭深要来个下马威,而是他的确跟陆照渊有对手戏,并且挺多的。
骆庭深也的确没有对陆照渊摆什么架子,不过陆照渊的地位摆在那里,也不是骆庭深这种小生可以望其项背的。骆庭深挺客气地跟陆照渊寒暄了一会,还跟陆照渊请教了几个演戏上的问题。
相安无事地过了半个月,陆照渊的戏份也快要结束了。这天他们正在拍一场戏,年纪轻轻就攀上高位的男主角,终于实现了自己能够审明是非伸张正义的理想,但却发现一直欣赏他提携他的王爷,竟和小时候屠灭他整个村子的神秘贵人很是相似。
【“王爷很喜欢这枚玉牌吗?”慕飞镜(骆庭深)问道。
“是的。”容王(陆照渊)笑容温和,手轻轻抚摸着玉牌。
“玉牌的纹饰好像很眼熟,似乎在哪见过。”慕飞镜若有所思。
“这是云雷饕餮纹,你见过也不奇怪。”
“是吗?”
慕飞镜想起了小时候全村被屠杀殆尽时的恐惧,他被父母亲压在身下,眼睛都蒙上了血色,只记得见到一个衣饰华贵之人的下半身,还有他挂在腰间的玉牌。过去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他只记得在一个农村小儿的眼中,那人的确是他所见过最为富贵之人了,其实连衣服的具体样子,他都记不清了。
“恭喜飞镜又破奇案,解了皇兄的燃眉之急,看来不久飞镜又要高升了。”容王恭贺道。
“王爷过奖了。”
慕飞镜摇摇头,抖掉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奇思,容王明明对他极好,屡次帮助他。这次若不是容王提醒,他也不会想到要去城外废弃寺院中去找一口二十年前的老井,从而在井下找到了沉冤多年的石朗的尸首。
慕飞镜脸上又恢复了阳光清爽的笑容,他就是那个大兴王朝最年轻的大理寺卿,最出名的破案能手。】
很简单的一段剧情,陆照渊和骆庭深几乎是一遍过了。然而,拍完后,骆庭深却走过来问陆照渊:
“陆先生,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
骆庭深不是第一次这样问他了,陆照渊不能敷衍他,但同时又不能说得太过分。于是想了想,陆照渊说:“你刚才的表演太用力了?”
“太用力?”骆庭深说,“他发觉容王可能就是灭他全族的凶手,心潮起伏也是难免的。”
“但是他一直非常信任容王啊,容王对他也很好。”陆照渊说。
“可是,在这个时候,慕飞镜早就发现很多案件的幕后黑手指向容王了吧,他掌握很多线索了。”
陆照渊来了点兴致,他发现骆庭深还真有点儿思考,便和他讨论起剧本来。
“你看编剧写‘慕飞镜脸上又恢复了阳光清爽的笑容’,你觉得这是为什么?”陆照渊说。
“慕飞镜不就是这个性格吗?傻白甜。”
陆照渊弯起嘴角,打算逗逗这个骆庭深,他说:“慕飞镜真的是这样的性格吗?他可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从小就是孤儿,然后凭借一己之力年纪轻轻登上高位,位高权重,炙手可热。这样的人,会是一个傻白甜吗?”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