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动作缓慢,像扛了个龟壳在一上一下,这样只会更耗费体力,方四平指定性地命令道:“10分钟必须做完,做不完加量。”
“什么!”刘河突然清醒的瞪大眼睛:“10分钟!你想玩死我?”
方四平瞥了个不屑的眼色:“大哥,我平日一般在五分钟内100个,10分钟把你玩儿死了,我赔,做!”
很不情愿地,刘河咬牙加快速度,白天在工地已经够累了,回来还做这个,真是折腾死了。
方四平很清晰地把他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提醒地说:“你要不练出个名堂,就别指望我会帮你。”
帮他?
是指追求甄军的事吗?
刘河的眸子转而落寞,也不太感兴趣撇了撇嘴,说:“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是我喜欢甄军,又不是你喜欢,你也帮不了什么。”
好似无奈地扶头,方四平笑得邪妄:“你除了惦记那个男人,还记得你姓什么吗?连父母老子都忘了!”
刘河扛着杠铃,突兀地站在原地不动,不明又紧张地问:“你什么意思?”
“啊……”方四平一边摇头一边吐了口气,又指着自己胸口道:“你别忘了你这副身体的家人都还在,算算日子,我离开学校都快20来天了,就算是辍学了,也该跟家里招呼下吧,而且我记得上次接电话,里面有你妹妹被打的哭声,难道你不管她们了?”
甩地把杠铃丢在了地上,刘河大梦初醒地一巴掌拍上自己脑袋说:“我真糊涂,把这事忘了。”
翘着二郎腿,方四平般了把椅子坐过来,又说:“我也把电话甩了,你那赌鬼爷爷找不到你,还不得把他们打残了?长久不联系,他们也会打听吧,知道你不在学校,还不天下大乱啊?”
他说每一句话都极具事实的可能,刘河面色难看地看了看自己又看着方四平:“那……那我怎么办?”
“这种时候,你不得求我帮忙吗?”方四平胶鞋地眯缝着眼,又几分认真地商量道:“怎么样?作为交换,你老老实实按照我的安排训练,帮我拿到名额,带着帮派进入红叶,之后我替你回家去做孝子。”
“好、好,谢谢你,方四平。”刘河高兴地点头:“那你这两天给我家里通个信吧?”
“可以,但我丑话说在前面,进不了红叶,我只当我刚刚说的话放了个屁,什么都不会管。”方四平再次提醒地说。
刘河的高兴褪去了一半,还是答应道:“好……好吧,但是我个人并不想加入红叶。”
那是把他弄死的组织,有几个人能接受在里面做事。
方四平也表示理解:“我知道,只要帮派进去了,你稳个几天就可以申请退出来。”
“真的?”刘河有些怀疑这种说法的真实性,如果他作为头目进了帮派,怎么会轻易地出来。
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方四平很清楚他的想法道:“放心,我会坑你吗?照我说的做,不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就可以脱身。”
他的样子像是很有把握,刘河有所安心地点头:“好吧!”
☆、第 20 章
刘河做的是小工,就是揪痧、搬水泥、参水和泥的杂工,相对大工要自由些,但也是六点上工。
正所谓起的比鸡早。
但方四平比鸡更有战斗力,跟上了发条的钟表一样,调到哪个点就哪个点。
四点就把刘河从被子拽起来,也不多言说,直接浇一桶冰水,凉得刘河的魂儿都要抽出来了。
这醒瞌睡的方法快捷有效,即刻又被叫去围着库房跑了五十圈,跑完瘫到在结满露水的杂草地上,天黑蓝黑蓝的,还没有黎明的曙光。
就给了两口喘气的时间,方四平把他踹起来,抓到房间就开始训练打沙包。
不带拳套,那皮肤搁在冰冷的沙袋上砸,疼在指骨上,再钻进心里抽痛。
“为什么没有拳套?”刘河实在觉得有点忍受不了,回头抱怨地问。
也是为了醒瞌睡,方四平抽了一支烟,把烟嘬到嘴角边,好笑的说:“你以为【红叶】的选帮赛是什么国际标准赛啊?拳套、护裆和护齿……八个回合赛制,一回合三分钟,每个回合还休息一分钟打到头和身体正、侧面得分,然后算分数分胜负?”
刘河无辜地瞪着眼睛:“难道不是吗?”
“是你个大头鬼啊!”想到其中的残忍性,再看着眼前这个一无所知的小白,方四平的眸子里刮出半分犹豫和同情,才又放软了口气说:“刘河,你要对我有极大的信任。”
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不仅是认真,还有那么一点触动人心的义气情怀。小心翼翼地,刘河问:“是要死人吗?”
“就是正规比赛都会有伤亡。”方四平徐徐地吐出一层白色的烟雾,几分感慨的神情:“【红叶】的选帮赛,每次有12支被提名的帮派参加,均选出一名帮派内最能打的人参赛,比赛只有一个规则,将人打到在地,倒10秒不起身,就算胜。”
“所以说,打死也算倒地10秒不起的范围内?”刘河揪心地问。
“对,且是混打,根本没有什么一对一的局面。”方四平用力掐断烟头,目光有些暗淡的狠厉。
这似乎超出了刘河的认知范围,黑道也未免太恐怖了,想象那种画面就觉得浑身战栗。
方四平也理解他的害怕,毕竟他只是个书生,上一辈子就那么糊里糊涂的死了,却不知,那种事在这社会的黑暗面里,太过司空见惯。
“有人联合去淘汰别人吗?”刘河问,眼里尽是惶恐。
“有啊。”方四平点头,坐到他面前的椅子上细说:“其实那么一场比赛,你会看到人的真正本性,先联合群殴,最后内讧,上演的就是一出出背叛出卖的戏码,有的人赢了却还要赶尽杀绝,你理解不了他们的心长在什么样黑暗的角落。”
原来方四平面临是的如此的人生,相比他描述的事情,刘河突然觉得他到是个善良的人。
但一想到比赛,刘河有落寞的垂下眼睛:“那我不是死定了”
方四平又笑起来:“到不至于,我说的是那些下作人的下贱做法,听起来吓人,不过是一群草包而已,这个比赛,是红叶选手下的筛选赛,水准比起【红叶】的雇佣兵连个指头都不算。”
“那你不是说会死人?”刘河问。
方四平的眉毛像触了高压电似的,窜出个锋利的谷峰:“真是愣到家了,我是说那些参赛的人水准不高,不代表他们揍人就没劲。你这个个头还不到那些蛮子的一半,你以为你有什么优势?我的意思是,参赛的人实际上会拳路的人没几个,我们本身就占了先机,进前三是绝对没问题的,说到底他们还是一群小混混,打架只会拍板凳,抡拳头乱挥。你记得我教你的,学会闪躲,他们就算群殴你也能应对。”
“哦。”刘河松了口气的应道。
方四平恨铁不成钢的咬着牙,拿手指直戳他的脑门喊:“不想死,就给我听话,别再跟老子抱怨了。”
“好。”转身回到沙包前,刘河按照他教的,一拳拳击打。
直到五点半,他才停下,动身去工地上班,还必须跑步去。
到了工地,那身衣服已经可以拧出水了。马不停蹄地,又开始高负荷的劳动,满是水泥垢的斗车,装满砂浆,一车300多斤,来回的拉运。
才刚刚日出,被满身的汗水洗了好几回澡,干到11点喝了十斤水,手脚以至全身都麻木得没了感觉。
刘河觉得自己快到生命极限了,下了工看着工棚里的竹板铁丝床,比在沙漠徒步两天看见绿洲还兴奋,正要去躺会儿,学校里的军操呐喊声嘹亮地传了过来。喊醒了刘河的思绪。
工地有个饭堂,是这些农民工的老婆们组建的。
刘河昨晚琢磨了一宿,今天把米粉原料带到工地,请求搭个火自己煮,何达的老婆在里面管事,很爽快就应了他的要求。
“阿姨,你们忙完了吗?”刘河走进这简易的厨房客气的问。
一群中年妇女看见年轻小伙子就像看见自己儿子似的热情,都跟他招呼。
“小刘来啦,我们弄完了,锅碗都有,你用吧,要什么调料跟何婶说。”说话的正是何达的老婆,都叫她何婶。
谢了几句,刘河就刷了锅,烧水煮粉,考虑甄军暂时不会吃那么辣,他只切了一点泡米椒,借何婶他们做的回锅肉做臊子。因为以前就做得多,所以动作连贯熟练。
一帮看西洋景似的阿姨们挤在两边观赏,在农村里男人做饭本就是个稀奇事,一边看还一边指导和议论。
“小刘要是个姑娘该有多少人追着要哦?”一个微胖的短发女人笑道。
另一个阿姨手拽在围裙上说:“哎呀,人家城里头现在都流行男人要会做饭,不然就找不到老婆呢。”
何婶乐呵呵地打趣道:“无论男女,小刘这样持家,都有人抢着要。谁不喜欢勤快人,听我男人说,小刘在工地上干活一人顶两个,身体健康,动作又麻溜,哪去找这么好?”
短发女人眼冒灵光地看过来:“哎哟哟,你们看看,这何婶说的这么甜,好像是他家女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