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师忽......”木蓝缩了缩脖子,眼睛扑闪几下,慢慢将手移开,小半边脸已被他捂得有些微红。
夜鸢和白泽芝凑上去要瞧一瞧。
木蓝又缩了缩,看了两下薄言一抽一抽说道:“师忽......牙......好疼......”
“我让你少吃些甜食,你可是又没听话?”薄言停顿了一下,眉一皱。
夜鸢:“......”
白泽芝:“......”
夜鸢站回窗口,享受阳光抚摸。白泽芝躺回床上,偏头看着师徒俩。
木蓝缩了一下,摸了摸半边脸,又轻声呜呜地哭。
薄言扶起木蓝的下巴,示意他张嘴。
木蓝张了小半,又哭道:“呜呜......师忽......疼了一晚向......驾不开......呜呜......”
薄言只小看一下,便道:“这么小小的牙疼就哭成这样,自己配个药用使下不就好了。”
“师忽......牙塔疼了......啥么都辖不得了......”木蓝眨巴了几下眼睛,眼泪滑得更厉害。
薄言看着可怜兮兮的木蓝,便缓缓说道:“五灵脂、白薇各三钱,骨碎补、细辛各五分。”
木蓝期期艾艾地捂着脸抽泣,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薄言。
薄言扶额,拍了拍木蓝的肩膀,扶着他起身:“走吧。”
薄言一起身,木蓝便看到自己趴的那块地方星星点点的水印,还有些皱巴巴。
薄言低头看了一下身上的印泽,又看了看木蓝。
木蓝抽泣了两下,立马伸手上去抚了抚。
薄言:“......”
薄言伸手拉住木蓝的手,牵着走了出去。木蓝在旁边一边抽泣,一边斜眼看看师傅的神色。
等两人走了老远,白泽芝和夜鸢对视了一下。
“薄言被占便宜了?”白泽芝道。
“幸亏王爷不在。”夜鸢凉凉地看向两人离开的方向。
“哟,知道的不少嘛,”白泽芝一笑,“来来来,跟哥哥说说看......”
夜鸢眉一扬,嗲嗲地朝白泽芝喊道:“哥哥想知道些什么呢~奴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细细向哥哥道来~”
白泽芝一抖,蹭了蹭身上冒起的一大片鸡皮疙瘩。“那个,我这边没什么事,你出去玩一会吧。”白泽芝想到跟她单独在一个房间,就有些头疼。
“将军~”夜鸢笑得妩媚,“奴家不能离开将军,奴家的职责就是保护将军~”
“我不需要保护,你去玩一会儿无妨的。”白泽芝摆了摆手。
“将军,你还伤着涅~”夜鸢瞅了瞅白泽芝的右臂。
“自保能力还是有的!”白泽芝瞪回夜鸢的目光。
“将军是嫌弃奴家了吗?”夜鸢做委屈状。
“不是......”白泽芝扶额。
“那便好,奴家还当是将军厌烦了奴家了涅~害的奴家好生伤心。”夜鸢道。
“我要休息了。”白泽芝朝左侧了侧身子。
“将军,你才起来半个时辰不到......”夜鸢说了一半,立马醒悟道,“受伤之时难免虚弱~将军休息吧,奴家会看着不让人打扰的~”
白泽芝差点噎气,虚弱!虚弱!一点都不虚弱好不好。白泽芝回过身,躺平了,正要说点什么反驳的时候,夜鸢走到自己面前。
“怎么?”白泽芝呼吸一滞,看着夜鸢的手伸向自己。
夜鸢抬眼看着白泽芝,妖媚一笑:“将军这么紧张做甚~奴家只不过帮将军整一下被褥啊~”说完,夜鸢伸手拽了下被子,替白泽芝盖盖好。
白泽芝无语。夜鸢飘离。
这时,兰煜跨了进来,面目表情。
白泽芝看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便问:“怎的又皱眉了?欲求不满的样子。”
兰煜抬眸,面上表情相当精彩。
“说吧,什么事?”白泽芝预感又发生了什么事了。
“泽芝,”兰煜拨了两下扳指,“怕是又要不太平了。”刚结束与莫桑的战事,又接连这么多事,总隐隐觉着有大事要发生。
白泽芝看着兰煜,没有说话。
“刚得到线报,洛丞相谋逆一案中的那罗那细作竟是罗那礼部尚书三子珞谷,罗那长公主娑藞娜公主的外甥。”兰煜停顿了一下道,“罗那称珞谷并非细作接应,只是到燓厦游历。”
“我燓厦朝臣无人认出倒是能说过去,珞谷并非罗那朝臣。但那珞谷竟也是半分都没有辩解?”白泽芝想想都觉得奇怪。
“关键就是皇上看的那封里通敌国的信件。当时皇上也是一怒之下立即斩首,并未细加审问。”兰煜皱了皱眉,“珞谷虽非朝堂之人,却是罗那一大文豪。从不露面,那诗作字画却是深受罗那民众喜爱。目前的情况是,民间的呼声比朝廷更甚。罗那民众得知珞谷被燓厦国杀害,举国涌动,必是要为珞谷讨个说法。”
“珞谷是文豪?”白泽芝竟是不知。
“名动天下的湄渊居士,竟是珞谷。”兰煜道。
“他竟是湄渊居士?”白泽芝惊讶,此事怕是鲜有人知。世人皆知湄渊居士诗词恬美淡然,画作清新温雅,只道是深居简出的文人,却不知竟是皇亲国戚。
“恩。”兰煜点头道,“而最先的冲突便是在燓厦与罗那的边境泊古镇。皇上已派使臣去罗那国。”
白泽芝沉默了半晌,看向兰煜道:“这信件到底是写了什么,让皇上这样失分寸?”
“待回京我去问问皇上。”兰煜心里莫明一阵跳,“泽芝,这一阵总觉着有些心慌。你......让夜鸢千万得寸步不离左右。”
“是!属下明白!”夜鸢在暗处道。
“......”白泽芝听到声音心里暗暗扶额,“你看,无处不在,无时不在。我一直处在夜鸢的视线之下。”
“慢慢会习惯的。”兰煜安慰了一句,环视了一下道,“今天木蓝怎地不在?”
“昨晚吃糖吃狠了,犯了牙疾,薄言在给他配药。”白泽芝答道。
“那你今天药可服了?”兰煜问道。
白泽芝摇头。
这时候薄言端着托盘进来。
“怎不使个人帮你拿过来?”兰煜走过去接过薄言手里的托盘放在案几上。
“难道我是手无缚鸡之辈?”薄言挑眉。
兰煜眼一斜。在这军营里,薄言相比之下自然是比较文弱。
薄言一看兰煜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是这么认为,却没有说话。好吧,自己确实长得不够彪悍,辩解也是没有说服力的。
夜鸢从暗处现身,端过托盘里的药碗,去喂泽芝。
“我自己来。”白泽芝止住夜鸢,左手去接药碗。
夜鸢见白泽芝的伤确实不影响喝药了,便也没坚持,将药碗给白泽芝,随后便飘离。
薄言看着白泽芝喝完药,便伸手帮他除衣涂药。
“再留待几日,我们做马车慢慢走也是可以了。”薄言一边替他缠纱布,一边道。
“是吗?”白泽芝眼睛一亮。兰煜也是一松。
“不许骑马,得老实得躺在马车里。”薄言抬了一下眸,“这几日好生养养精神,没事别耍嘴皮子。我在这几日给你制些药丸备着。”
“好说好说。”白泽芝笑笑。
☆、第15章
白泽芝的伤口好了很多,精神也是恢复了大半。见秋日下午阳光甚是明媚,泽芝便找人搬了软榻到武场边大树下。
阳光透过繁盛的树叶,落到泥土上星星点点。白泽芝躺在软榻,闭目听着远处武场上的吼声,心里思索着布阵之法。
半晌,白泽芝缓缓睁开眼,看着远处阵列整齐划一地演练。湛蓝的天空抹上几处烟云,暗赭色土地上黑色列队是天地间唯一肃穆色彩。列队步伐里,淡黄色轻烟泛起,口号声声跟随步伐移动嘹亮而沉重。安躺的白泽芝都能感觉到地面随着口号声震动,一下一下地压在心上。
白泽芝视线偏了一偏,发现武场之外的洛安常。洛安常两手握着木栅,探着头张望着武场上的阵列。白泽芝眉头一皱,手略招了一下。夜鸢从树上飘下,落到他面前。
“夜鸢,那人来了多久了?”白泽芝轻声问。
“刚来没一会,看她一直在四处张望,指不定是在找宋将军吧。”夜鸢道。
“你怎的没提醒我?”白泽芝挑眉。
夜鸢:“......”我也是才发现没多久啊!况且我的职责是保护你,并不是监视洛家女啊!夜鸢咽下话语。
“罢了。”白泽芝挥手,指着不远处的侍卫道,“叫他将那洛安常带过来。”
夜鸢过去说了一句,又回到白泽芝身边,飞身上树隐着。
侍卫将洛安常扭送过来,按在白泽芝软榻边,双手一拱道:“将军!”
洛安常躲藏之地算很是隐蔽,那处木栅修过一次,比别处密了些,后边又是枯黄杂草三四尺高。她颤颤巍巍地看了白泽芝几眼,嘴唇抽了几下没说出话。
“你可知奴籍不得接近武场?”白泽芝定定地看着洛安常,声色沉硬。
“奴......奴不知......”洛安常竟是落下几滴眼泪,惊慌地摆摆手。
白泽芝看着她两手胡乱地抹眼泪,抹得脸上一通花,稚嫩的神色带着掩饰不了的惊吓,那眉眼里依稀有些与洛云海相似,清澈的眼眸里水汪一片。白泽芝眼睑微微一垂,又抬眼看着她,话语却不似那般生硬:“你这般窥视武场,按军法,轻者为十杖,重者为杖毙。领营人未与你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