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还有事情要发生。”白泽芝道,“偏偏我这时候伤着。”说到这里,白泽芝眉一抬,看向兰煜。
兰煜立马就摆手:“你别打什么主意。你这个骨头可是要养上一阵的,别落下后遗之症才好。”
“找辆稳妥的马车,慢慢走,也是无妨的。”白泽芝道。
“不行!”兰煜很坚决,“你慢慢回去也是那么多天数,还不如养好了病,我们快马加鞭也是那些个时候能赶到了。”
“那慢慢回去还能看一路风景呢,总比憋在这床上好啊!”白泽芝想想自己躺床上,就十分不得劲。
“不行,薄言会骂的。”兰煜脱口而出。
“诶,兰煜,”白泽芝眼一睨,“你有没有发现你特紧张薄言?薄言一骂,你就不敢回嘴。薄言一冷淡,你就巴巴地去哄。反正薄言怎样,你都特紧张。”
“有吗?”兰煜回想。
白泽芝看着兰煜,一副就你后知后觉的眼神。
兰煜想起昨晚薄言的那些言语,脸渐渐地红了。心想:我的人,自然要紧张了。原来我一直对薄言是特别的。
“哎,你脸红什么?”白泽芝一瞅边上的兰煜脸越来越红,便奇怪,“对了,薄言怎么了?听木蓝说染了风寒?”
“昨晚......喝醉了,然后吹吹风......就染了风寒。”兰煜偏着脸,不看白泽芝。
“趁着在军营,薄言得锻炼锻炼。”白泽芝若有所思。
“呃......晚些再说罢,”兰煜赶紧起身,“你休息吧,我出去看崽子们操练。”
白泽芝看着兰煜急急忙忙地奔出屋,一点都没平时的优雅,虽然大多数时候的优雅也是装出来的。有问题啊!泽芝心想。
☆、第12章
兰煜坐在武场看台,看着下面兵士操练。他想起之前莫桑军用的阵列,如此以柔克刚的阵列,会有何破绽?
“兰将军,可是对操练有何指教?”宋允翼走了过来。
“目前可是每日练足五十里,负以两钧?”兰煜问。
“是。”宋允翼点头,“卯时负两钧练足五十里,未时骑射,申时舞刀与掇石。”
“铠可以再重上两层,练足之时再添两钧,以一月之限,匀匀添之。”兰煜道。
“是以厚积而薄发。”宋允翼想了一下,点点头道。
“训练时越负重,上阵才能越发轻巧。”兰煜只觉得莫桑阵法如此灵巧,锋锐攻击根本无法击破,除了训练得较之灵活,想不出其他击破办法。
“兰将军可是在琢磨莫桑军此次所用的布兵阵法?”宋允翼突然醒悟。
“那阵法如鹏雁展翅,我军骑兵攻击,他便包围,我军突围,他便复包围,灵活至极。”兰煜遥遥地看着两两对立舞刀相向的兵士。
“那我们得找到破阵之法,以防莫桑故技重施。”宋允翼一边说,一边跳下看台,找了根树枝,在土上画了起来。
兰煜也跳下看台,看着宋允翼画出鹏翅之形。
兰煜指向雁首位置,道:“盾牌兵在外,弓箭手、步兵在后,为主攻之处。”
宋允翼在雁首标记上三种符号。
“这里,”兰煜指着雁翼位置道,“有几道轻骑兵。”
宋允翼在两侧添上几重符号。
“攻击雁首,则两侧雁翼第一重骑兵进行包围。”兰煜指向中间。
“攻击翅翼之处,也将正中包围。”宋允翼思索。
“包抄到后方也是不可行,翅翼展开过大,抄不过去。”兰煜指向雁尾。
“翅翼与雁身之中呢?”宋允翼眼一抬,“两侧同时击进,防止两边翅翼的包围,隔开轻骑兵对主攻力量的保护。”
兰煜低头看了许久,笑了:“未尝不是办法。我曾想用比莫桑更加灵活的队列冲入。但方才一想,光靠比灵活也不行。他阵刚柔相济,那破解之法不光得破那翼翅之灵活,还要兼顾主攻之凶猛。击进的力量非精兵猛将不可,数量也需众多。如果是打着冲散对阵,只派两列精兵进去,则会遭两面夹击。”
宋允翼抓了抓脑袋,嘿嘿两下。
“这阵法也得慢慢想法子破,一时之间还找不到破绽。”兰煜笑了笑,“说起来,咱可是好久没比划了。来!”兰煜朝宋允翼拍了一掌,遂自故往前走,找了一块好施展的位置。
宋允翼头一扬:“谁怕谁!”
两人赤手空拳招呼了起来。紫色身影出手狠准,而黑色身影矫健轻巧,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打得甚是火热。
兰煜一手执起宋允翼背面往外一扔,宋允翼侧翻缓冲几下,操过一边大刀。兰煜笑了笑,飞身到另一边抽过一只□□,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闪亮。
宋允翼将大刀斜抡了半圈,飞脚踢了过去。兰煜偏身一缩,将□□耍了个眼花缭乱。宋允翼连连侧翻了两下,躲过□□,然后甩刀砍了过去。兰煜□□一撑,翻到宋允翼背后,横枪往其背上一敲。宋允翼那厢已侧脚连环踢出,却躲了七八分却也是一个趔趄......
“哈哈!”兰煜□□一竖,“看来昨晚酒没喝过,脚上还是很沉稳的。”
“那是自然,贪杯还留三四分醒呢!”宋允翼得意地扬扬脸,“自是向兰将军学习!”
兰煜立马想起了昨晚的旖旎,便咳了两下道:“军中自是要时刻留几分神。”
宋允翼拍了拍衣衫:“不松泛几下,浑身就不得劲。”
“每天跟精骑兵折腾去啊,对上两三个一起,能打过瘾了。”兰煜道。
“精骑兵却是也有待提高,明天得加加负!我也得琢磨点法子磨磨那帮崽子。”宋允翼的眼神流光溢彩,满是狡黠。
兰煜一掌过去笑道:“你这狐狸!”
“嘿嘿!”宋允翼笑了,眼睛成长长一条缝。
“晚些时间带来泽芝屋里看看,薄大夫那时会给泽芝把脉,就一起看看。”兰煜说得模模糊糊。
宋允翼也是明白了,既不能让洛家小女及周围官兵觉得受到特别重视,却又让洛家小女觉得不受疏离。宋允翼点点头。
兰煜拍了拍手,离开。不知道薄言是否好些了,兰煜心想。低头闻了闻身上,似有些尘土味和轻微汗味。兰煜摇了摇头......
一刻之后,兰煜便沐浴停当,洗的清清爽爽,着一件阔袖紫裳,翩翩走进薄言房间。
夕阳西下,斜斜地照进窗里。薄言一身白衣,眉目清冷,墨发松松地挽在后面,留下两缕额发在微风里轻飘。他执一书卷坐在窗前细看,安静而入神。那一刻,兰煜只觉岁月静好当如是。
“你来了?”薄言翻页的时候,发现兰煜站在门口看着自己,便道。
兰煜笑了笑,走过去,握了握他的手:“还病着,怎又吹风了?”薄言的手温凉温凉,握在手里瘦细柔软。
“无碍。”薄言笑了笑,放下另一手的书卷,拍了拍兰煜握着的手。
“胃口可有好些?晚上可有想吃的吃食?”兰煜低头看着他。
薄言想了一遭,便说:“汤饼吧。既好消食,又不寡淡。”
兰煜一笑:“那我在你这里一起吃些。”说完拍了两掌,屋外守着的侍卫走进来:“将军!”
兰煜走到门口,跟侍卫吩咐了几句,又折了回来。
“晚一些,我们去泽芝那坐一坐。”兰煜拿过一件薄披,搭到薄言身上。
“好。”薄言伸手拢了拢,然后想到什么似的一停顿,“发生什么事了?”
“待会你看看洛家小女。”兰煜眉微微一皱,“上次服药之后,她竟是无事。”
薄言思索了一下,点点头。
“师傅!”院子里传来木蓝的声音。
薄言抬眼,只见木蓝奔进屋里,两手举着糖人跑进来,后面跟着的夜隼手里抱了好几个纸袋。
“师傅,给!”木蓝举了个狗形糖人给薄言,糖衣半粘着糖人,甚是诱人。木蓝另一只手拿着个兔子糖人在舔。
“哟,有糖吃净想着师傅。”兰煜头一探,在薄言之前假装委屈。
木蓝一想,全仗着兰将军才能出去买了好一通吃,可是买糖人的时候就买了两个。木蓝只得将自己舔了几口的“兔子”递到兰煜面前:“兰将军,我舔了几口了......”
兰煜哈哈大笑,伸手摸了摸木蓝的脑袋。
“自个拿去吃吧。”薄言笑,将狗形糖人推了过去,“少吃些,小心生了虫牙,有你受的。”
木蓝笑了笑,举着两个糖人甚是开心。
夜隼将纸袋放到一边案几上,退了出去。
“诶,夜隼哥哥......”木蓝发现夜隼一溜烟就没影了,便不满地歪歪嘴角,“怎跑这么快呢?”
兰煜嘴角一扬,夜隼哥哥?那一脸严肃,从不露笑的夜隼怕是更像叔叔吧?
“师傅,”木蓝将纸袋都捧到薄言眼前,“您瞧瞧这些个喜不喜欢?各式花糕一样拿了好几块的,还有这些个酥,还有还有,我瞧着这些蜜饯也很好吃。”
薄言拉过一看,好多都是甜食,便眉一皱:“你这牙要是不要了?”
木蓝悟,立马翻出几个纸袋:“这些个是咸的。”
薄言一看,无非一些炒货和油炸的肉食,便拍了拍他头,不想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