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友铭:“昨天就取回来了,在沙发后边的地上,你自己找找看。”
“ok。”
文非从房间出来,窜到沙发后边,那儿堆着好几个包裹,也不知道表哥买的什么,怎么都不拆呢?
于是他一个一个地拆开,直到第四个,一大团报纸包的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他一层一层地揭开报纸。
“……我靠!”他忙把那东西塞回去,将盒子翻个底朝上摁在地上,抱着自己的配件就往回窜。
陆友铭这边儿正好水滚,他把火关最小走出去。看到文非一脸不正常的红晕低着头往房间跑。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陆友铭欲抓他的手臂。他蹭地躲开陆友铭的手,逃也似的进屋,还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陆友铭抓了抓头,这是咋回事了?
“怎么了?”陆友铭敲门。
里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文非闷闷的声音:“那个,表哥,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也别不好意思,我明白的。”
陆友铭更是一脸莫名其妙,明白?明白啥呀?
他寻思几秒,往沙发后边走去,果然看到那一堆包裹被拆的乱七八糟。
“可这都是我从网上买的炖汤药材啊,有什么好奇怪的?”他自言自语地收拾着那堆包裹。
直至收拾到那个被倒扣在地上的盒子,他打开,拆开报纸。
“……”陆友铭哭笑不得。
他把盒子翻过来,看到上边被涂黑的收件人和地址。这……是那天给和臻送的快递。陆友铭看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恨不得地上裂个缝他立马钻进去。也难怪非非会那么说,现在他是百口莫辩了。
但是,他转念想到,是谁给和臻寄这么恶心的东西的?怪不得和臻连看都不看就拒收,估计不止被骚扰一次了。
陆友铭心里的那番在意又加深了一层。看来和臻真不是自己认为的那种,纯白瓷偶一样单纯的人,他的生活,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
陆友铭看了看非非卧室的门,把东西收起来,因为关系到和臻,他也没打算解释什么。
文非在屋子里兀自尴尬了半天,一直到吃饭,也自在不起来。他一边往嘴里扒着米饭,一边偷偷瞄着陆友铭。
哼哼,说起来他这个表哥还真是挺帅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笑起来还蛮阳光,内心坚强,生活独立,做饭还好吃,对人温柔又体贴,简直五好男人……呃,就是有点糙,还心太软,有时候感觉傻不拉几的。
不过,别看他一直挺正经的,原来也会用那种东西?文非想到盒子里的东西,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但是……他又想了想,也没什么啊,他和小宁哥分手有一段时间了吧,他又不约炮,买个假的释放一下欲望也很正常啊……卧槽,表哥是在下边的?非非像发现什么爆炸新闻一样,噗地一声把嘴里的饭喷了出来。
陆友铭不动声色地把喷到自己脸上的米粒抹下来,动了动眉毛,拿筷子往非非碗上敲了几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好不尴尬。
想都不用想,这混小子一定还在拿那件事开脑洞呢!真想锅里现在炖的是醉生梦死,灌他三大碗!
*
不经意间已到了三月中旬,元宵节后,附近大学都陆续开学。因为不喜欢经常待在文家,也为了上课方便,文非之前就在学校申请的有宿舍,这一开学他也就回到学校了,只周末回一下陆友铭的住处。
这天陆友铭把他送到学校,回来途经C大时,突然想到自己也应该去了解一下,像他这种中途辍学的,如果想回学校继续学习该怎么办?于是便停了车。
他站在C大的校门前,恍若隔世。也对,是隔世了。
C大已经开学有一周,校园里人流不息,一张张青春洋溢的面孔,让陆友铭很是怀念当年。他当初凭着专业第一名的好成绩进入这所学校,却为了一个现在看来一点也不值得的人放弃。命运真是百般捉弄。
他在校园里转了一圈,很有些历史年代的图书馆,崭新的教学楼,充满活力的操场,林荫道,小树林,医学院门前的白玉兰成簇开放,好不热闹。
他凭着记忆找到教导处,询问着自己这种情况该通过什么途径重新拾起专业。
那个面相和蔼的教导处主人,皱起眉头,努了努下唇,对他摇摇头,说:“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他还指了指屋子里正在填资料的一个男生,“刚刚那位同学也是中途辍学,但他是非医学专业的,现在只用通过自考,函授教育就能拿到毕业证。”
陆友铭随着他的目光看了看一旁那个男生,看穿着打扮也是在社会上待过的,脸上并没有太多学生气息,但他身边那个女生倒是看起来挺单纯的,趴在他的肩膀上,很是亲昵,应该是女朋友。
男生感觉到陆友铭在看他,还抬起头来对他笑笑,陆友铭却有点愣,这个男生……
他脑子里出现一张面孔,似乎在哪里见过他。他正想着,教导处主任把资料翻出来,跟他解释道:“根据国家规定,医学专业早就不再招收自读生。你这种情况除了通过高考,读全日制,没有其他途径能够保证你以后正常从事医疗工作。”
“可是我……”陆友铭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已经26岁,丢了书本七八年,现在去高考,有点不切实际,而且医学专业全日制五年,说不定还得读研,他孤家寡人一个,这根本就不现实。
他从学校走出来,垂着脑袋。说实话,挺失落的。
他不得不收起重新入学的打算。不过关于从医,他还是有机会的。那个好心肠的教导主任告诉他,像他这种有中医传承背景的,是可以通过师承这条路,考取中医师资格证书的。
然而陆友铭没敢直说,他早就跟父母断绝来往了。
没想到,一步错,步步错。
说起来父母,陆友铭满心愧疚。当初的一腔热血,到今日显得无比可笑。这些年他也不止一次回家,但父亲从来不让他进门,说只要他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一天,就别想踏进陆家大门。
那现在呢,父亲是否会原谅他?
要不,找个机会回家看看二老吧,他在心里琢磨着。
他也不能就这么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虽然以前他觉得这没什么,但是重生之后,他意识到生命的无常,如果当初他就那么死了,应该很遗憾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
☆、关心则乱
陆友铭靠在街角的酒吧外墙上,指间夹着一支烟,眼前不时有车辆飞驰而过,旁边的酒吧里节奏欢腾明快的音乐,被隔音玻璃过滤后也变得柔弱。
他缓缓抽着烟,眯起眼睛注视着对面的那块黑色招牌,“LOSE ME”。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像个偷窥狂一样。
其实他刚从LM出来,而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去了。上周末,他看到和臻在这里出现。前天周四,他跟着和臻进了LM,今天,就在刚才,他又跟着和臻进了LM。
虽然这几天他不停地劝自己,不要再自以为是地去关注和臻的个人生活,但每次看到他那样赤-裸地在陌生人面前袒露着自己的寂寞,陆友铭又不由自主地去靠近。
如果他是和臻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他或许能劝他一句,别那么放纵自己,会受伤的。
但很可惜,他连朋友都不是。他有什么资格?
他真是圣母,多事,无聊,神经病!他垂下头搓了搓自己的头,他就是觉得有点心疼,就像会心疼非非受伤那样的。
自从上次跟非非过来这边巧遇和臻之后,陆友铭每天晚上都会来盲月坐坐,表面理由是看非非表演,可他自己很清楚,他有意无意地关注着LM,关注着和臻会不会出现。
和臻很准时,每隔一天晚上九点半,就会出现在LM门口,而那个“舞者”也每次都会下楼来接他。
周四那天,陆友铭终于没忍住跟了进去。
LM的装潢很是华丽,不像盲月那般清新文艺。它整体色调略显阴郁,但阴郁中又透露着一股狂野,给人一种抑郁症加狂躁症的分裂错觉。黑色的镜面墙砖,镶着金黄的腰线,吧内光线暗沉,频闪灯恍来恍去,像是刻意模糊着人们的脸。
内部空间很大,分成了几个区域,最里侧的小舞台,就是非非所说的跳艳舞的地方。
每当“舞者”出场,轻佻的口哨声此起彼伏,他们的身材普遍都很棒,皮肤有光泽,肌肉匀称漂亮,还会应观众们的要求做出各种暧昧露骨的动作,不少人拿着现金,直接上台塞进他们的内裤边缘,并肆意抚摸他们的身体。
这就是交易。赤-裸裸,没有任何虚伪的粉饰。
陆友铭站的很远,有些手足无措。他不是没去过GAY吧,只是情-色意味如此浓烈的,他是第一次。
而他更没想到,那个直白地跳上舞台,跟“舞者”调情共舞的人,会是和臻。
看起来是常客,很多人对他的举动习以为常,他那双冷感的细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迷醉勾人,脸上呈现出与平日淡漠完全不同的风情,他薄唇微微弯起,压出一侧脸上的酒窝,一手缠上“舞者”的脖颈,一手覆在那人裸-露的胸肌上,隔着一层衣料的身体紧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