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要死了,血槽已空……”
欢呼声像浪潮一般,席卷整个酒吧,椅子上的女生瞬间消失在人群中,不知道是掉下去了还是……
陆友铭呆了呆,一口酒含在嘴里,不知该吞该吐。
原来她们一直说的女王大人,是方宜?难不成文非和方宜……
他咕咚一声咽了那口酒,瞪大眼睛盯着文非。
方宜捂住发烫的脸,一脸无辜地向陆友铭解释:“陆大哥,我们不是……”
“逢场作戏嘛!表哥你明白吧?”文非打断他。
陆友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心想,我明白?我明白个毛线啊!
“怎么回事?”他皱了皱眉头,问文非。
“满足广大腐女们的YY呗!你俩也真是的,不要入戏太深哟……”齐星趴在吧台上来了这么一句。
陆友铭算是明白了,但还是不由担心道:“只是这样吗?”
“恩恩,只是这样而已。”方宜使劲点着头。
陆友铭没有回应他的话,把目光转向文非,等着他回答。
“那还能怎样?你表弟我可是笔直笔直的!”
陆友铭又好笑又生气的!不知道怎么接话,端过酒杯喝了一口,没再理他。
接着文非抱起吉他,轻扫两下,通透纯澈的声音像是击中吧里的每一个人,瞬间安静下来。他拉着方宜从一旁的台阶走到舞台上,站到话筒前,低下头说:“今天很抱歉,黑猫另外两位成员有事没能到场……”
“啊?”人群中立即升起一串失望的叹息。
“咳咳,”文非继续说:“为了补偿大家,今天……”他看了一眼方宜,把话筒抽出来,侧过脸挑起眉毛,冲人群邪邪一笑:“我和女王大人,情歌对唱!”
“哇哦……”
“……”陆友铭差点被一口酒噎死。
这小子,玩的也太疯了吧。
“他们经常这样?”陆友铭问正在调酒的齐星。
齐星倒漫不经心,回答道:“是啊,他俩,黑猫的官方CP嘛!”
陆友铭想问什么,突然又觉得好像没必要。现在包括影视圈,不也这样,只是吸引人眼球的手段罢了。真如文非所说,逢场作戏而已。
陆友铭耸耸肩,想着等回家了再跟文非谈谈,别太过火。
音乐已经响起,这首歌文非没有用吉他伴奏,他和方宜一人一支话筒,站在舞台中央。舞台上缓缓升起雾气,制造着暧昧的效果,是80年代的一首对唱情歌,节奏缓缓的,挺耐人寻味。
陆友铭跟齐星打个招呼,要了杯白开水,走到远处的角落里找个位置坐下来,远远望着舞台上的两人,文非19岁,方宜18岁,虽然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小孩子相,但这会儿往舞台上一站,还颇是像模像样的,真不能小看了这些孩子们。
在自己热爱的领域,谁都是王。
他喝了口水,前奏正好结束,一道温柔的女声从舞台上传过来,陆友铭惊讶地望过去。
“……”他今天震惊太多次了。
那声音温柔纤细,毫不做作,不似女生尖锐,有着一种中性的温润感。而这声音,竟是方宜发出来的。
台下掌声夹杂着口哨声,“爱你女王大人!”
陆友铭讶异,他果真是太不了解这群孩子了,他似乎已经与这个时代脱轨。
也难怪……他笑。
台上两人有模有样地唱着,他看到文非颇为动情般微阖双眼沉醉其中,还不时和方宜两人来个深情对望,惹得台下一潮高过一潮的尖叫。陆友铭笑,也不知这是不是逢场作戏?
陆友铭边倾听边目光散漫地往人群中扫去,突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西装革履,身形笔直,立于人群中的男人,难道是穆律师?陆友铭颇有些吃惊,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见到穆云歇?
他伸着脑袋望过去,随旋律不停晃动的人群不时挡住那个挺拔的背影,但是,陆友铭确定,那就是穆云歇。
只是,有点不可思议。至少从以往那些接触来看,穆云歇怎么也不像是会喜欢这种场合的人。
他准备过去打个招呼,手机叮咚一声,有消息。他很自然地先掏出来查看。
是小宁。
内容很简短:钱给你打过去了,30万。
“呵呵……”陆友铭只觉得好笑,简直就像是看了一则零下273度的冷笑话。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再望向人群,却没了穆云歇的身影,于是站在人群外围找了找,也没见。
他耸耸肩,大概自己眼花了,穆云歇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他转个身,往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摸出烟盒,敲出一根衔在嘴里,一出门便点着,用力吸了一口。夜风干燥凌厉,割着陆友铭的脸颊,竟觉得生疼,像被谁狠狠抽了一巴掌。
陆友铭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手夹着烟垂下来,靠在一旁的墙上,抬头望向墨色的夜空,心里空荡荡的,一寸温存都不留。
不知过了几分钟,手里的烟燃尽,灼烧到他的手指。他低呼一声,扔了烟头,回过神来。
太痛,就会放手,这是身体不被教就会有的反应。
他搓搓脸,拽了拽自己的耳朵,让脑子清醒一点,拿出手机对着黑黢黢的屏幕,来个大大的笑。
只是这笑还未收敛,便凝在了脸上,他看到对面LM的楼道里急匆匆跑出一个男人,那人如他来时遇到的“舞者”一样几乎全-裸,一条白色的平角内裤,一件敞着扣子的白衬衫,结实的肌肉裸-露在空气中。他似乎很着急地跑下来,脚上只趿拉一双拖鞋,奔向一辆刚停稳在门口的兰博基尼。
车上下来一个人,两人小声地笑着说了几句,那人把手放在“舞者”的胸前抚了抚,充满情-色意味。陆友铭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可是在大街上,这种举动也太……
但那“舞者”却没有丝毫羞耻的感觉,还凑上前吻了吻那人的侧脸,揽住他的肩,一起向通往LM的楼梯走去。
陆友铭思维有点僵住,因为对面那人是和臻。而他不可能会相信,这个“舞者”,是和臻的男朋友。
☆、关心则乱
陆友铭从疗养院回来,打开门正看到文非顶着鸡窝头才起床。
“臭小子,你还真能睡,都十一点了。”陆友铭揉了揉他的头发。
文非仍旧意犹未尽地打了个哈欠,“唔,好久没玩得这么爽了!”
他说的是昨晚,因为拉着陆友铭一起去了酒吧,所以就没时限地多玩了一会儿,回来时都一点多了。陆友铭也是看他高兴,就任他疯了一晚上。结果,这大头觉睡的呀!
“表哥你去哪儿了?你今天不上班啊?”文非一边洗漱一边口齿不清地问道。
“嗯,今天请假陪你。”
“嗯?”文非从卫生间探出个脑袋,“陪我?陪我干嘛?”
陆友铭笑了笑,没回答,起锅坐上冷水,把路上买回来的排骨倒进去焯水。
“你刚去哪儿了?”文非又问。
陆友铭这才回答:“我去看和沐了。”
“谁?”文非从卫生间窜出来,“你说你去看谁?”
陆友铭笑:“沐沐啊,你和臻大哥的亲妹妹。”
文非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两圈,仍旧满脸不解:“为什么想起来去看沐沐呀?”
陆友铭:“哟,你这忘恩负义的混小子,要不是沐沐那幅画,你能这么快出来?”
文非哼了一声:“我又没犯事儿,早晚得出来!”
陆友铭笑笑,搅了搅锅里的排骨以防粘底,没再说话。
他今天之所以会想到去看和沐,完全是因为昨天晚上遇见和臻的缘故。昨天看到和臻被那个人揽着肩膀进了LM,陆友铭其实也跟了过去,却最终止步在那扇门外。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进去,而他进去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很明白,自己对和臻莫名的在意和讨好,完全是因为前世的愧疚。或许在意久了,他就让这个人在自己心里占据了一寸方位。
和臻是陆友铭这辈子一醒来就出现在自己的人生中,被宿命不断提醒着,要补偿、不能让他受到伤害的人。如今却在自己眼皮底下被证明,他根本不需要,陆友铭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个路人甲。
他有自己的人生,他冷淡也好放纵也好,都跟陆友铭没关系。哪怕他堕落和放荡,也轮不到陆友铭插手。
陆友铭所谓的补偿,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自我救赎,若因此就强行插手和臻的生活,那就是道德绑架。
但是,陆友铭翻来覆去想了一夜,还是控制不住地在意。
所以他一早就去了疗养院,表面上是去看沐沐,心里也不由期待,或许会碰上和臻,毕竟,除了沐沐,他们之间再没有什么关联。
然而很不巧,和臻并不在。不过他从李妈那里得知,和臻每周一三五七下午下班后都会去看沐沐的。以后就挑这个时段好了。
陆友铭把焯好的排骨捞出来,放进砂锅里,又加入已经泡好的霸王花、玉竹、以及蜜枣无花果等等汤料,盖上盖子,站在灶台前专心致志地等水滚。
“表哥,我在网上买的吉他配件寄回来了吗?”文非的声音从他房间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