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了一怔，但光读着这几个字，很悸动。非常想微笑，非常高兴。我不愿意让他觉得我是勉强的，虽然也没有。
我回复了一个笑脸。
大概已经在开车了，沈律岑没有回。但完全不要紧。我知道不管多晚他都会看见，然后大概也是给我一个笑脸。
我兀自地笑。
想不到手机马上响了。我赶紧打开看，这次是张莉昀发来的信息。
她说：『你老公来接你了！你为什么不说！』
那两字老公让我差点没拿稳手机。脸兀自地热，我说：『什么什么……听不懂。』
张莉昀说：『少来。大家都看见了！我竟然没看见……』附带了一排哭脸。
我说：『呃，我也不知道他会来。』
张莉昀说：『我不管！我不管！大家都看见了！』
又看见一排的哭脸。我一顿，说：『妳……喝醉了是吧？』
张莉昀说：『呵呵呵呵。』
通常酒量好的人喝醉后个性反差大，比如张莉昀，平常多理性现在就有多任性，不过她要喝醉，也不是几杯的量。
我怕她出事，直接给她打电话。幸好她马上接了，我说：“妳在哪儿？”
张莉昀说：“啊？我？在哪儿？在车子里。”
我紧张地问：“妳在谁的车里啊？”
张莉昀说：“出租车。”
我一愣，说：“呃，妳坐它去哪儿？”
张莉昀说：“能去哪儿？回家啊，我坐车回家。”
我顿了一下，迟疑地问：“妳确定是坐的是出租车？”
张莉昀却笑了，像是叹了口气地说：“放心，我自己叫的车。”又笑笑，说：“放心吧，我没醉。只是失恋，忌妒羡慕你，发泄一下，抱歉，让你吓一跳。”
我反而又要吓一跳了，“什么？”
不论谁失恋都不可能轮到张莉昀，她向来勇于追求的人，招式百出，条件也不错，看上的对象都不会跑。至今交过的男朋友两只手数也数不完。
张莉昀却说：“他拒绝我了。”
我一怔。她继续说：“刚才都和我说了，他没有那意思。”就说了一个脏字，“白费姐那么久的工夫。”
我向来不太会安慰人，只能说：“那什么，妳知道，天涯何处无法芳草。”
张莉昀说：“是啊，我后花园的花花草草都长得要飞了，是时候去摘花浇水。”
我想我是不用安慰她了。
她倒是问我：“对了，你不是说他去S市？这么快回来？”
我说：“拍完了就回来了。”
她说：“不是，那你现在有空和我打电话？应该要那什么什么了吧。”
我说：“我觉得妳下次喝酒真的要克制一下。”
她不依似的，又问：“真的回去？”
我说：“嗯。”
她说：“竟然没有干柴烈火。”
我说：“到家了没有？赶快洗洗睡吧！”
她说：“没有干柴烈火，一定也做了别的什么吧。”
我说：“再见。”
她在那儿笑起来，但又说：“好吧，别管我这里吧，没事。而且我看见你又开始谈恋爱了，真的高兴。”
我说：“干什么突然感性起来？”又说：“谢谢。”
她说：“我看你们下一步能谈同居了吧？”
听见同居两字，我感到心里又不冷静了。我忸怩了一下，说：“嗯，他已经提了。”
她叫起来，“什么？你们要同居了！”
我连忙说：“小声点！等一下司机骂人。”
她说：“我下车了，你说清楚！”
我说：“反正就是那样。”
她说：“天啊！我不是作梦吧？这进度——我的天！下回你告诉我要结婚了，我都不意外。”
我说：“这个妳真是作梦了。”
谈结婚实在太不现实了，我都不信。
第十三章
虽然答应同居，但突然要搬出住了近十年的地方，真正很舍不得。连当初那人不告而别都没想要搬。也是因为这儿的环境的确不错，邻居也好相处。当然最主要是当时刚续约。
隔天沈律岑准时来接我。
我是反而更早起来——怕睡过头又莫名亢奋，翻来覆去，闹钟没有响就起来了。我马上拿手机看微信，沈律岑果然有回复。
我对着画面上的笑脸真是忍不住笑。
等到他一打电话，我一面接起来，已经匆匆地下楼。
那辆很熟了的银灰色车子正停在了大门口。我坐上车，刚关好门回头，突然他欺身过来。我怔怔地不动，他垂着眼，面庞干净，身上带着很淡的沐浴后的香气。
沈律岑帮忙我系好安全带后看来一眼。他朝我凑来，他的唇点了我的唇一下。
我讪讪地看他，不说话。
沈律岑说：“早。”
我点点头，说：“嗯，早。”
沈律岑微笑，坐正回去，戴上墨镜开了车。车速很平稳，但我有点晕，看着熟悉风景一幕一幕过去，好像一场梦。想不到也有这一天——男朋友接送上班。
我隐约瞥向沈律岑。他似乎察觉，问：“怎么了？”
我摇头，赧然地笑，说：“没事。”
沈律岑略偏过头，也微笑。
然后我也还以微笑。一路差不多就这样，好傻瓜似的。都不知道为什么话不会说了。
很快到了。沈律岑把车停在公司后的小路上，他向我看。
我咳了咳，说：“谢谢。”
沈律岑一笑，又静了一下，说：“关于昨天说的事，我想再清楚地告诉你一次，我是真的希望我们能住在一块。”
我说：“嗯。”看看他，又说：“我，我当然不是随口答应的。”
沈律岑说：“嗯。”
我说：“不过我那儿东西太多了，整理起来很花时间。”
沈律岑说：“不要紧，但我也很想你先搬过来，后面再慢慢整理……你认为好吗？”
我怔了怔，一时很难下决定。而他这时光看着我。
我说：“那，那白白把公寓空在那儿了，房租还是要缴。”
沈律岑说：“其实我那里什么都有，不过你一定也有一些想带过来的，怕你着急整理反而要漏掉东西，不然先放着，我和你一块慢慢整理。”
我实在想不到不答应的理由。我说：“嗯，也好。”
沈律岑微笑，说：“下班后我再过来接你。”
我也笑，说：“嗯。”
不过我下车，他也跟着下了车。我一时奇怪，看他打开后门，拿出一只袋子。他递过来给我。
我怔怔地接过，袋子内是装着一个盒子，有点沉。我看看他。
沈律岑说：“我做了吃的。”
我呆了一下。心里是马上甜起来，但又怕羞似的不知所措。我点点头，说：“嗯。”
沈律岑微笑，说：“晚上见。”
我说：“晚上见。”
我看着他的车开远了。我提起手上的袋子又看了看，实在要忍不住欢喜起来。
上班这样久，第一次觉得早起上班真好。
而又更期待起下班时间。
整天我都有点心不再焉。文件被退也不觉得烦躁。
黄经理看起来也彷佛亲切好多。他说：“你是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错误也犯？重做。”
我点点头，“好的，经理。”
黄经理看我一眼，不过没说话。我当他骂完了要走，突然他喊住我：“梁四桥。”
我停住，看他，“经理什么事？”
黄经理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没事，出去吧。”
我完全不要奇怪，点点头，马上回到位子。我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沈律岑在几分钟传了一条信息：『我在十五分钟后到。』
我看看时间，回了一个好字，赶紧收拾起来。
当天晚上我就搬到沈律岑在市区的房子了。
他在市区的房子是大楼，那一带环境好，隐私性高，不用说都是一向的高级住宅区。房型是三房一厨，两厅两卫。光一个客厅已经是我住的屋子的一整个了。
我怔怔地到处看，这儿的布置和郊区那里差不多简单，清一色冷的气氛。
沈律岑说：“这儿是客厅，那里我拿来房了，这一间用来做影视房，旁边有一套卫浴。卧室在最后那里。”
他带我过去。那卧室宽敞，附带卫浴，不过和外头一样布置，都是少。颜色也不花俏。
我看了看，说：“没有客房？”
沈律岑说：“我这里不留宿外人。”
我转头，说：“不是，那我睡——”
沈律岑笑笑，不说话。
我霎时反应过来，是非常没好意思。他靠近一步，仍然笑，说：“你不想和我一块睡吗？”
我热着脸不说话，光看他。他也看我，突然低下脸来吻住我的嘴。他的舌头很快窜进我的嘴里，很烫。
我感觉像是要站不住。
刚后退了一步，沈律岑便单手搂住了我。他另一手轻扳着我的脸颊，拇指在我的嘴角摩挲，一面又吻我。
我仰起脸，追着他的唇，两手勾在了他的脖子后面。我和他的身体贴得非常紧，什么变化都清清楚楚。
突然沈律岑松开我的唇，我喘着气望他。他的气息也有点乱，那眼神迷离。他再度凑近，这次很轻地吻了我一下。
我由他带着我躺上床。我仰望着他，他俯下身体吻我的嘴，又咬，用舌头抵开；他的舌头圈住我的舌头，逼我更张开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