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问了,我让他自己回答妳。”
张莉昀说:“那不是等于没问了。”
我还要说话,一个什么砰地放到台面上。我和张莉昀都一顿,看见那小哥。他对我说:“你的手机掉了。”
我一愣,摸摸裤袋,真是没有。我万分尴尬地道谢,他一摆手。
我赶紧查看手机状况,幸好毫发无伤,不过有来电和信息提示。我先看见来电人的名称,一愣,连忙拨回去。
“喂?是我。你刚才打过来啊?”
沈律岑说:“嗯。刚才——”
酒吧内其实非常吵,我捂着一只耳朵,努力去听沈律岑的声音,“抱歉,你说什么?”
沈律岑只说:“你在哪儿?”
我说:“酒吧。”
沈律岑说:“一个人吗?”
我说:“不是,和朋友,很熟的,就是上次帮我拿东西的那个人。”
沈律岑说:“哦。”又说:“你们在哪间酒吧?”
我说:“老地方,你知道吗?”
沈律岑说:“知道。你在那儿待多久了?”
我突然有点心虚,说:“唔,没有很久,我,我差不多要回去了。”又问:“你,你忙完了?”
沈律岑说:“嗯,拍完了。”
我说:“那你……”
沈律岑突然问:“你开车去的吗?”
我一怔,说:“不是。”
沈律岑说:“嗯。”
我略忐忑,说:“我真的要回去了。”
沈律岑似乎是笑了一下。他说:“嗯,我先挂断了,等一下再给你电话。”就真的是挂断了。
我呆了片刻,这才去看张莉昀,她正和那酒保小哥有说有笑,神态还彷佛甜蜜。那小哥神情也很好,已经不见在厕所那时的凶狠。
眼看事情已成,没有我的什么事了。我打岔,“我要先走了。”
张莉昀说:“这么早?”
我说:“九点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要起不来。”
张莉昀说:“起不来就请假吧。”
我说:“我刚销假上班呢。”
我决定不理她了。张莉昀酒量一向好,区区两手啤酒醉不倒她的。我看了一眼那小哥,还是非常尴尬。
我挪开眼,对张莉昀说:“我真要走了。”
张莉昀说:“你走那我也走了。”
我又看那小哥,他没说话,但也看我一眼,继续擦杯子。我想了想,对张莉昀说:“我们又不同路,妳再坐吧。”
张莉昀说:“可是……”
我说:“反正妳坐。”
我把她按着坐回去,她终于不坚持了。我这才走了,好不容易挤到门口要出去,感觉手机有动静。
我刚接起来,突然手臂被向后拉扯了一下。我吓一跳,回头看是那小哥,怕他要追究刚才的事,赶紧用了力气挣脱出去。
“等一下!”
想不到他追上来。外面人多了,我才停下回头,问:“你,你要敢什么?”
他一脸尴尬似的,手上拿着什么,说:“刚才扭了你的手,这个……啊?”
我奇怪了一下,看他似乎望向了我身后。我转过身去,呆住,竟然会看见了沈律岑;他戴着墨镜,朝着这里走来。
周围当然很多的人,他彷佛不在意。我愣愣地看他停步在面前,张张嘴。
沈律岑看了看我,说:“没事吗?刚才通话突然断了,我担心发生什么事,直接过来了。”
我呆住。我觉得事情的先后次序好像不太对——他怎么会来了?
那小哥说:“这,你……”
沈律岑像是向他看去。他连声地说:“你是……是真的!呃,我,我,我一直是你的影迷!我很喜欢你!”
沈律岑微笑,说:“谢谢。”
这时已经能听见周围在谈论了,我回过神。怕引起更大的骚动,我忍不住紧张地去看沈律岑。他彷佛察觉,不再和那小哥多说。
他说:“回去了。”就来拉我的手。
我一时沒反应过来,已经被拉着手走了。刚才扭到的手腕被扯了一下,有点痛,不过我没有挣脱,让他带着我穿过人群。
外面的路上停了一辆车,是他那辆银灰色的车。
我们一块上了车。沈律岑摘下墨镜,马上发动车子。
车走了一下子后,我感觉终于找到一点声音,“你,你怎么会……呃,不是,刚才打电话的那时候,你就在B市了?”
沈律岑说:“嗯。”
我霎时有点懊恼地说:“那你不早点告诉我。”
沈律岑说:“抱歉,但通常拍摄顺利,一般情形下我不会住在外地。”
我尴尬了一下,连忙说:“不是,是我没有想到。”看一看他,说:“你,你就这样过来了,吓我一跳。”
沈律岑说:“是吗。”
我说:“刚才那儿有多少人啊?还好还算走得快。”又想到那小哥,说:“不然不只一个过来和你表白。”
沈律岑说:“抱歉。”
我说:“呃,你不用抱歉,也是我的不对。”一顿,“认真说来都要怪张莉昀。”
我于是和他说起张莉昀喜欢那小哥的事。最后我说:“我不觉得他是gay。”
沈律岑听了,依稀看我一眼,像是笑了一下。
我说:“我说的不对吗?”
他说:“唔。大概对吧。”
不知不觉已经到公寓楼下了。沈律岑把车停下,和我一块下车,说:“我送你上去。”
莫名地,我觉得有点紧张,比去住他家里更要紧张。但我仍然点头。
沈律岑来拉我的手,这次我忍不住抽痛,缩了一下。他注意到,说:“怎么了?”
我说:“没事,刚才在酒吧扭了一下手。”
沈律岑没说话。我不以为意,拿钥匙开门。
乘电梯时都没有说话。上楼后,我迟疑地看了沈律岑一眼,他也看我。我一顿,才去开门,嘴里说:“那什么,屋里可能有点乱,有点小。”
沈律岑说:“不要紧。”
我想着但是我觉得要紧——他家里又那样干净整齐。不过还是让他进屋了。他不发一语,只是环视着。说起来客厅也不太乱,多亏之前张莉昀整理过,但周围堆了不少杂物,显得地方很逼仄。
我有点不自在,去关门,一面说:“有点乱,你别——”
突然从身后贴上了一袭温度,我愣住。沈律岑的两手已经向前环了过来,握住我的那只扭了的手腕,他的手指在那儿的皮肤慢慢摩挲。
我没敢动。他的嘴唇隐约擦过我的耳朵,又往前,亲了一下我的脸颊,说:“酒味有点重,喝了多少?”
我心虚地说:“呃,其实没多少……”
他放开我的手,让我面对他。我看着他的脸非常靠近过来,还是没有闭眼睛。而他的眼睫毛低了下来,遮住他那脉脉似的目光。
他的唇压在我的嘴唇上,两只手扳在我的肩膀。我不禁向后退,他追上来,仍然吻着我,那舌头抵了进来。
我靠上门板,他的一只手过来摩挲我的下巴。我只能更仰起脸,嘴里的舌头被纠缠不放,又勾出去。
我感觉有点受不了。我伸出两手都放到沈律岑的肩膀,但没有推开他。当以为要窒息了的时候,他终于向后让了;我霎时喘出一大口气,呼吸久久不能平顺。
这时脸是非常的热,我向沈律岑看去。
沈律岑不语,又凑近,只吻脸颊。他看着我说:“我想我们进展一直不错,可以往下一步发展,我想,你搬过来和我住在一起吧。我在市中心也有房子,那儿距离你上班的地点不远,我有时间也能接送你。”
他停了一下,问:“你觉得呢?”
我是一时想不了很多,心里有点乱,“我,我不晓得……”
他又吻了我,一下又一下,说:“好不好?”
我看着他,脸非常的热。我感到真正很难防备,当然是只能回答一个字了。
沈律岑又亲吻我。每次都觉得他那吻技太好,我现在更完全不能推开他,本来放在他肩膀的手不禁勾到了他的脖子后面。
突然他松开我的唇,向后让。我呆了呆,光看他。心情这时非常难形容,也不知道失望还是什么的。
他也看我,说:“很晚了。”
我说:“呃?”
沈律岑又凑近,这次他只亲了我的脸颊一下。他说:“明天我接你去上班。”
我张嘴。坦白说,我觉得回答之前不能不思考一下现实——假如男朋友是普通上班族或别的职业马上不犹豫,但他不是。不过事实上,此时我的大脑是好像停止运作,光意乱情迷,心跳急遽。
向来嘴巴又比心还诚实。我只说:“呃,好。”
沈律岑微笑,又说:“我在七点二十分到你这儿好吗?”
我说:“呃,好。”
他便说:“早点睡。”
我还是说好,看沈律岑开了门出去,看他进电梯,看那电梯下到一楼去。门关上,我怔怔站了一会儿,掉过身,靠着门板环视屋内;我回味着刚才说的每个字句每一个吻,心跳急遽,还有点恍惚——要同居了!
之前新闻出来时,沈律岑曾说过同居的话,我当然没敢当真,也是因为太快了。现在也不过几天,虽然开始有点反应不过来,但不能否认心情很激动。好像作梦,我和沈律岑竟然发展到同居了?
突然手机响了,有信息。我拿出来看,是沈律岑,他说:『我很高兴你愿意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