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漂亮的美女对你用恳求的语气说话,露出这种哀求的表情,估计每个直男都hold不住,不等她说完就答应了,但夏行思和张诚悠一点反应也没有。
张诚悠扒着椅子,坐在后面,一双眼睛看来看去,非常好奇的模样。
而夏行思更是面色淡然,正穿着白大褂,好像在听家门口的大婶说柴米油盐般的随意自然。
说着,她停顿了,扭过头看向张诚悠,明显是想让张诚悠出去,不想让张诚悠听下面的话。
张诚悠非常识相,立马站起来往门外走,道:“我突然想起来那个那个B01房0367床的病例报告还没有拿过来呢……”
夏行思看着他走出去,也不阻拦。
以那小痞子的性格,估计会光明正大的在门口偷听。
张诚悠关上了门,诊室的门“啪嗒”地一声关上了,诊室里只剩下夏行思和夏妹妹二人。
不过他的妹妹并不姓夏,至于他的这个妹妹姓什么叫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们只有小学时在一起住过几个月,而且还相处的相当不愉快,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十几年没有见过面了,现在都长大了,变漂亮了,夏行思第一眼都没认出她了。
“什么事?”夏行思淡淡地开口。
她望望下周,像是鼓足了一口勇气,抬起头挺起胸,声音大了些,道:“哥,妈妈本来是不想来找你的,但我觉得再这样下去只会耽误了,所以,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妈妈……”
夏行思蹙起了眉,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妈妈这个字眼。
这个字眼对他来说一点温暖、一点爱都没有。
自从他有能力养活自己后,就没有和妈妈联系过了,妈妈也从来没有找过自己,也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过的怎样。
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她顿了顿,似乎在踌躇怎么开口:“哥,你知道的,妈妈每天早上和晚上都会跑步散步。”
夏行思的妈妈非常注意身材保养,他小时候妈妈就是这样,为了维持身材几乎是不惜一切代价,现在退休了也是一眼,锻炼、药物……花了好多钱。
夏行思没说话,靠在诊桌边,双手放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看着地面,继续听。
“从前年开始,妈妈觉得身体不对劲,体力比以前差多了,以前能完成的锻炼课程现在都做不到,很容易累,甚至呼吸困难,她没多想,以为是自己懒了,便加重了锻炼和减肥药,但有时候她吃东西也吃不下去,恶心、呕吐,但她觉得是自己老了,还拼命锻炼,直到今年,有一天早上她跑步时,突然晕倒了,还咳出了粉红色泡沫痰……”
夏行思不动声色的听着。
妈妈一向是这样,除非到了非常严重不能忍的阶段,她是不会承认的,别人怎么说都不会听的,特别是这种病,她会觉得丢脸,她觉得自己还和二三十岁时一样年轻,没有老。
“现在呢,在哪家医院?”
夏行思淡淡地打断了她。
他已经知道了,这是严重的心力衰竭表现,按她的描述,估计已经到右心衰的阶段了。
她来的目的,他也了解了。
和恩医院并没有他妈妈的入诊记录,如果她来看过,自己一定会碰见,既然没有,那么一定是在别家医院。
是在嫌弃,还是抹不开脸呢。
现在既然来了,大概是到没有办法的地步吧。
他已经全都知道了,但他不想说,他想听她说完,他想看她怎么恳求自己的。
以前他们这些人可都是看不起自己的,当做自己是个外人,不是他们的家人。
现在却来求自己。
因为自己现在是专家医生了吗。
呵呵。
果然医院,是个更能看清世间冷暖的地方。
她的手紧紧握住了包带,看着夏行思淡然无谓的神情,声音陡然大了起来,大却不凶,反而多了几分直率,少了先前的吞吞吐吐。
“在民和医院,之前也转了很多家,但是别家医院的医生全都没有哥哥好,一直都没有彻底的治好,所以……”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期待的看着夏行思没有一丝情绪的双眼。
民和医院,也是家很大的医院。
之前从医学院毕业时,夏行思的一些同学都去了这家医院。
民和医院不比和恩小,但用病人的话说,那里的很多医生都是南郭医生。
民和医生的竞争压力比和恩的大很多,很多医生一门心思赚钱,根本没心思钻研业务,很多病人在那里花了大把的钱,病却依旧没有治好,医德比和恩的医生差很多。
每家医院不同的风气,都是和不同的院长有关的。
夏行思诊治过的不少病人都说,如果要治心脏病,绝对要来和恩找夏行思。
一个好医院是靠许多的病人口碑一点点积累的,这点是绝对不能丢失的,这也是张顾之一直坚持的原则,和恩的医生一直坚持的原则。
起初妈妈是根本不愿意来找夏行思看病,但又迫于现实,夏行思是著名的心脏科专家。
本来她们是打算直接办理转院手续的,但和恩医院的病人实在太多了,根本没有床位。
而且就算转到了和恩,有床位能立刻进行手术,也肯定会和他碰面的,夏行思主治的可能非常大,而且他主治也会好的更快。
所以晚见不如早见,早点打好关系能免除晚见时的尴尬。
诊室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她紧张的看着夏行思。
夏行思突然看口了:“现在没有空床位,就算是走廊上的床位也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夏妈妈的病那里请大家再次包含,我不懂医,谢谢~
一想到快写夏大叔的家庭情况了,就莫名好兴奋,哈哈哈哈哈
夏行思:……变态作者。
☆、第 18 章
“……”
她一怔,汗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这个回答太过于机械化,和当初她们办理转院手续时收到的话一样。
但当初对她们说这句话都是素不相识的工作人员,现在这句话却从她们的家人口里说出来,虽然这在意料之中,不过亲耳听到,还是会有点难过呢。
虽然她们之间只是徒有血缘关系,并没有亲人的实质。
但如果就这样回去,她这趟不是白跑了,拉下脸来恳求夏行思,不也是白费了。
而且以夏行思在和恩的地位,要想弄出一个空床位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她才来找夏行思,希望对方能帮忙。
可是事到如今,她实在没有什么勇气再低声下气地恳求夏行思。
她都明白,其实她们和夏行思还不如普通朋友的关系密切。
她头一次觉得开口说话是件这么费力的事。
但她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这个,必须开口。
她咬了咬牙,手捏紧了,刚准备再次开口,却再次听到了夏行思轻描淡写的声音。
“你们可以从民和出院,在这里先预约床位,然后我给你们开点药,稳定病情,手术什么的要等等。”
夏行思说着,安静的走到桌前,开始整理诊单,准备一天的工作。
“……”
她愣住了。
这……算是答应了吗?
她以为夏行思会说讥讽的话,会让她难看,没想到……现在答应了。
心情太复杂,谢谢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夏行思看她一眼,淡淡地说:“你别想多,我只是在尽一个医生的本分。”
他垂着眼帘,神情和语气中没有一丝感情流露,仿佛真的在机械化的执行一个医生的职责。
她咬住了嘴唇。
她不难过,这是应该的,不,这样她已经很开心了。
夏行思能这样,已经是非常包容了。
不管怎么样,妈妈有救了。
虽然在夏行思眼里,他们从来都不是他的家人,连普通朋友都不如。
当年孤家寡人的夏行思,现在已经成了这么棒的专家医生,比他们任何人都过的好,这是报应吗。
她看着夏行思整理东西的身影,不知为何,突然笑了。
这是应该的。
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她领着包,走向门口。
高跟鞋敲击着地面,在安静的诊室里异常清晰,除了她的高跟鞋声,只有夏行思整理东西的声音。
她走到门口,涂着指甲油的手握紧了门把,在开启的那一瞬间,她轻轻的启唇,吐出了一句轻轻地:“……谢谢。”
整理东西的夏行思也愣住了。
但他却一动也不动,只是侧耳听着。
虽然小,但他听清了。
她说,谢谢,感谢他。
“啪嗒——”
门拧开了。
可是突然,“哎呦——”
随着门的打开,一个人猛的冲向前,脸朝下的摔在了地上。
还穿着白大褂。
夏妹妹僵硬的站在门口,黑线无语冷汗地道:“张医生,你……在偷听?”
张诚悠摸摸摔痛的地方,尴尬地嘿嘿傻笑:“不……我只是路过,路过!”
夏行思一点都不意外的走到门口,平静的向坐在地上的张诚悠伸出手:“那就起来吧,你还想在地上坐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