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我以为你睡着了,你刚才一惊一乍的怎么了?”
老周道:“没什么,别问啦,问在心里倒是个病。”
他越这么说,我越是想知道。小白也想知道,便问道:“《康靖通宝》是什么钱?一罐子值五千?”
老周轻声笑道:“你小子小时候有没有好好读书?那老头说错了,不是‘康靖’,是‘靖康’,《靖康通宝》,听好了,一枚,四万。”
“啊?”我和小白都是一惊,小白骂道:“他妈的,早知道老子给他一万。”
老周叹道:“别想了,赶紧睡觉。”说完便翻了个身,背对着我们。
我和小白久久不能入睡,这要是在北京的古玩街,八辈子都遇不上的好事儿,小白轻声说道:“老刘,咱还有多少存款?”
我道:“干什么?”
小白道:“多好的机会啊,这里民风淳朴,与世隔绝,我们来这里收点东西回去,在北京找个大棒槌一卖,后半辈子坐吃山空啊。”
我心下正有此等打算,便道:“好是好,只可惜咱们钱不是太多,即便真有好东西,就怕我们钱不够了。”
小白道:“咱要不先回去把店给他盘出去?”
我道:“别瞎琢磨了,还是先看看吧。”想到今天贺老三的死尸,又联想到那位史馆长说的话,以及一路上发生的诸多事情,心想这里绝不会是小白所说的什么‘民风淳朴’,更非‘与世隔绝’。我和小白都不说话了,却听见老周“唉!”地一声长叹。我和小白相视一笑,各自睡去。
第二天清晨,老周推醒我和小白,一睁眼,发现房顶上的一个白炽灯亮了,老周指了指灯说道:“老太太说的没错,但是不是鬼,是人。”
我问道:“我们今天应该去哪儿?现在老殷和那个祁驼子都联系不上,我现在想不出办法。”
老周一边穿鞋,一边说道:“我都想好了,跟着老头去看看,看他们是怎么挖骨头的。”
小白道:“老周你带钱了吗?要是他们挖出靖康通宝,咱可以直接收了。”小白还想这昨天晚上的那件事情。
老周淡淡地说道:“收?哼,你千万别这么做,这里怪事连连,情况复杂,说不定还有性命危险。”
小白心下不甘,道:“不能吧,我们神不知鬼不觉,收完就走。”
“去看看再说。”老周说完,便出门到了院儿里。老两口子也早早地起床了,老周和他们寒暄着,说着种地啊收成啊灌溉啊之类的闲话。我和小白把被褥叠好,出门向两位老人道谢,相互客气几句,老周蹲在果树下面,用手摸着大黑狗的脑袋,说道:“老哥,你们今天还去不去挖骨头?”
老头道:“去”
老周又问道:“收骨头的是些什么人?”
老头一边扫着院子,一边答道:“饲料厂的。”
老周用手一指我和小白,说道:“这两个孩子说没见过万人坑,想去看看,您看行不行?”
老汉停下扫院的工作,看了老周一眼,又看了看我和小白,脑袋一晃,回绝道:“那不行,你们是公家的人,你们不能看,按理说我都不能告诉你们,看你们也不像坏人,一会儿吃完早饭,赶紧回去吧。”
老周道:“哎,老哥说的什么话,我们管水,又不管你们挖骨头,今天正好没事,看看我们中午就回去了。”
老汉叹了口气道:“那行吧,跟着我去可以,不过,那里管得严,不会让外人随便去的,有人问你别说话,我就说你是我连襟带着两儿子。”
老周赶紧道谢,看着我和小白嘿嘿直乐,我和小白气得直咬牙,此时说别的也不能了,当儿子就当儿子吧,只好如此,老周偏偏来到我们俩跟前,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这个岁数,给你们两个当爹,也没什么不好的,小白脸儿,他是你哥,别弄错了。”小白挥手要打,老周一闪身躲开了。三个人吃了早饭,老周嘱咐我和小白将东西都寄存在此,什么都不要带,自己却将一把双动折刀别在腰间。
三个人跟着老汉出发了,出了村,往东,走得正是我们来的时候的路,走到一个岔路口,又转弯向南,翻过一道城墙,没走多远,前面便被两个人挡住去路,一人说道:“马五爷,这几个人是谁?”
马五爷道“我们家妹夫和俩孩子。”
那人道:“妹夫,我咋不知道?”
马五爷道:“咦,我能让你个娃娃啥也知道?”
那人又道:“不是,最近公安查的紧,老黄让我们多注意着点儿,怕有便衣。”
马五爷怒道:“便衣个球,忠厚家傻球小子都发财了,爷爷也想发财,爷爷今天特意带几个帮忙的。”说完扛着锹挤开挡路的两人往前就走,老周昂着头跟在马五后头,回头冲我们喊道:“快点,叫你们来给你大姨家干点活儿,就跟霜打了一样,死娃子,赶紧的。”我和小白大为恼怒,小白冲着地下呸了一口,那两个看守的人反倒嘿嘿地笑了。
前面的不远处的城墙下面,已经聚了一帮人,有的已经动手刨开了,我四处看了一下,发现地下大大小小的坑不计其数,有深有浅,深的有四五米,浅的也有两三米,坑外是一个个混着破砖烂瓦的土堆,有的土还是湿的,有人站在坑边正在往上拽着绳子,不多时,一个装满白生生的骨头的箩筐升出地面,四个人小心翼翼的来到切近,生怕掉到坑里面,马五爷喊道:“挖到了?”
提箩筐的人答道:“挖到了。”
马五爷来到坑边,俯身望向坑里,又道:“有东西没?”
下面有人搭话道:“没东西。”
老汉往前走了,老周到坑前看了一眼,没说话也跟着走了,我和小白也探着头往下望了望,顿觉全身发冷,天旋地转,下面压压叉叉都是骨头,白生生一大片,还有好多人头骨,有两个人在里面不断地往筐里装。小白推了我一把,说道:“别看了,太瘆人了。”
马五爷找到一块空地,在上面画出一个圈儿来,手心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手,又用铁锹略作比划,手上一使劲,便挖了起来,我们站在边儿上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三个人顺着城墙下面溜达着,一个穿西装留分头的男人迎头赶过来,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三个人就是一愣,老周赶紧赔笑道:“来帮忙的。”
那人道:“给谁帮忙?”
老周答道:“给我姐夫,马五。”
那人看了看我们,说道:“别四处乱走,找好地方就赶紧动手,一天就这么点时间。”说完从腰里取下一个对讲机喊道:“大飞,好好看着点,发现问题赶紧汇报,再别放生人进来。”对讲机那答应一声,男人喊完又回头看着我们,我们赶紧哈腰点头,顺着城墙退了回来。
马五爷已经将坑挖下去半米深了,有转头一块一块地从土里撬了出来,马五爷骂道:“日他祖宗,又挖错了。”说完却没有停手的意思,继续向下挖去。
我走到老周的身后悄声问道:“老周,你以前见过的盗墓的,就是这么弄的?”
老周冷笑道:“这也叫盗墓?呵呵,这就是明抢。”
正说话间,那个穿西装留分头的男人跑了过来,冲着众人喊道:“都别干了,快把东西运走,剩下的人填坑。条子快来了。”说完又冲着对讲机喊道:“把车开进来。”
说话间就有一辆小型的卡车开了进来,一伙人将装满骨头箩筐提了上去,几个人坐了车便扬长而去。不多时又有一辆卡车开了过来,车斗上面装着一车松树的树苗。有人开始往下搬树苗,还有的人正在将土堆上的土往坑里铲。一个挖墓的现场立刻变成了植树的现场。我们三个正看得发愣,马五爷过来推我一把,说道:“快动手,公安要是过来了,记得一会儿少说话。”说完便上前搬树苗了。
我和老周从地下找到两把铁锹,假装填这坑,小白去马五爷那里帮忙了,老周说道:“看见没?这就是贺老大说的,栽树。”
我略作分析,说道:“贺老三一定是知道了他们干的这些勾当,所以被弄死了。”
老周低声道:“很有可能,具体怎么回事,我们也不太清楚,看看吧,这里面事儿不小。”
不多时,就听见路上响起警报声音,我停下手里的活儿,刚抬头望了一眼,西装男子便冲着我厉声喝道:“看什么看?低头干活?”
我赶紧低下头,老周说道:“现在最好按他们说的办,别出事儿。”我点了点头,此刻我已经说不出别的什么话来,忍不住偷眼看了一下路边,有两辆警车停在不远处,下来六七个穿制服的警察,在我们附近转了几圈,便开车走了。一伙人停下手里的工作,都看着西装男人,男一边走一边喊话道:“把坑都填上,树都栽好了,今天不挖了,看看什么情况,中午都去敖包村拿工钱。”男人说完上了卡车扬长而去。
我们一直和这帮人帮着把树都栽到土里,我问老周道:“这树能活吗?”
老周骂道:“活?呵呵,活个球。”
小白帮完忙也凑了过来,忍不住骂道:“妈的,这帮孙子真不是东西,底下那么多人骨头,就拿去磨粉作饲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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