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说实话,再在这里耗下去,实在是难熬,一旦天黑,我们还要在这河边过夜,想到此我不由心急如焚,问老周道:“我们怎么办?”
“等。”老周说完干脆闭了眼睛,小白又爬上塄畔,向外张望了一番,回头对我说道:“老刘,你快看,河面上好像有东西。”
我心中又是一怔,问道:“什么东西?”
小白道:“好像是块儿木头,不对,有人在游泳。”
我问道:“几个人?”此时老周也睁开了眼睛,两个人都爬上了塄畔,向河面上望去。
“好像就一个,妈的什么人,水性还挺好,你看你看,潜下去了,不会是溺水了吧,哎哎哎!又上来了。”小白一惊一乍地叫着,我和老周都看呆了。确实是个人,冲我们这边过来了。小白又道:“老周,不会是那帮人从水路上偷袭我们的吧?跑不跑?”此刻小白成了惊弓之鸟,动不动就要跑。
老周道:“跑什么跑,不就过来一个吗?我们都过去,他一上岸就给我按住了。”老周说完,猫了腰就向干涸的河床走去,我和小白紧随其后跟了上去,那个人依然在河里游着,在水中一冲一冒,让我和小白惊叹不已,眼看着就到岸边了,老周突然大喊一声:“不好。”便冲了过去,到岸边一看,傻眼了,原来是一具死尸,一具男尸,□□,全身泡得发白,肚皮鼓得老高,四肢张开,手指头都炸着,我和小白看得头发都立起来了,魂儿都要出窍了,老周已经下水了,抓住那具尸体的一条胳膊就往上拖,冲我和小白喊道:“傻愣着干什么?下来帮忙。”
小白颤声说道“老周,你,你,你丫要死啊?拖他干什么?死都死了。”
老周说道:“废什么话,快去我包里,把绳子拿来。”
我赶忙跑回塄畔,打开包取了绳子,跑到河边将绳子一头扔给老周,老周将绳子一头照着死尸的胸口一绕,打了一个活扣,示意我和小白往上拉,三个人合力将死尸拖上岸,我看了一眼,当时就吐了,小白脸色也是一片惨白,老周看了看我们俩,居然乐了,笑着说道:“小白你快去村子里叫人。”小白听完立刻向村子跑去。
老周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小子,没想到你就这么点儿胆量?这还是白天,太阳下面,要是在晚上,在地底下,脚底下不是棺材就是骷髅,你还不疯了?”
我瞪了老周一眼,怒道:“谁他妈要去地底下?”
不多时,村子的方向便跑出来好几个人,小白在前面带路,大家到跟前问怎么回事,老周指着河面说道:“那边漂过来的。”
人群中一人问道:“这是谁呀?”
另一人说道:“这好像是聚皇摊贺家老三。”
又一人道:“什么?不会吧,贺老三水性不赖啊,怎么会淹死呢?”
那个认出是贺家老三的人说道:“我得通知他大哥来认一认。”说完退出人群打电话了。
我向老周问道:“这贺家老三和贺老大什么关系?不会是亲兄弟吧?”
老周道:“有可能。”
一帮人围着尸体在河边等着,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从东边又来了一伙人,前面一个女人还没到跟前,就哭晕过去了,那伙人的人群中走出一个黑脸的大汉,那大汉走到尸体跟前,看了一眼,回头对众人低声说道:“没错,是我家老三。”又看了看众人,朗声问道:“是谁发现的?”
老周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说道:“是我们三个。”我和小白一听,赶紧跟上去。
大汉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说道:“你们三个,我应该不认识吧。”
老周忙道:“我们是市里水文站的,来勘察水情,打算到对岸,却无意中发现了一具尸体,请节哀。”
大汉脸上现出哀伤的神色,问道:“你们要到对岸?”我们三个点了点头,那大汉续道:“那你们跟我走吧。”说完招呼着手底下的人抬着死尸和那个女人,向着聚皇摊的方向走去。
我们三个紧跟着大汉,老周小声问道:“你是贺老大?”
大汉回头看了看老周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贺老大。”
老周说道:“听放马滩的人说的,你们家老三水性不错,怎么会淹死在河里?”
贺老大答道:“我看不像淹死的,七窍都没问题,看不出呛水的痕迹。明天我叫公安验尸,必定是有人害了我们家老三。”
老周又问道:“老三在什么地方被害的?他应该在水里泡了好多天了,你们就没发现人不见了?”
贺老大道:“发现?半个月前听说河对岸有人雇人栽树,一天两百,他就去了,还是我送他过去的。我以为他还在栽树,哪里知道......”贺老大说着,眼眶里流出两行泪来。老周再没问什么。
聚皇摊是一个和放马滩一样大小的村子,这种黄河岸边的村庄都大同小异,至少我是看不出什么区别。贺老大指挥着村里人将人抬回去,便叫我们跟他到河边渡口,在村外,我们又听到那个女人嘶声裂肺的哭喊声,应该是醒过来了。几个人谁也不说话,跟着贺老大上船。
这是一条小铁船,应该是用来打渔的哪一种,老周问:“不是说你有渡船吗?”
贺老大指了指河床,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是有一条渡船,搁浅在干涸的河床之上,贺老大说道:“今年雨少,上游又把水都抽去灌溉了,到我们这里就没水了,估计啊,再有半个月,就该断流了。”
此刻夕阳西斜,一道金色的光辉撒在河面之上,波光粼粼,让人迷醉,河对岸,地势陡然升高,形成巨大的台地,,贺老大指着对岸说道:“这边是南城村,那边是东城村。”
根据贺老大所说,的确,两个地方分别在两个高处之上,一段段城墙在夕阳照射下,变成了一条条金色的带子,就在两个村子之间,有一片低洼之地,只高出河面不足一米,与村子所处位置形成明显的落差,形成一把交椅的形状,老周不由地感慨一句道:“好位置啊。”
我问道:“什么好位置?”
老周指着那片洼地说道:“两处高城在上,前面面是黄河,中间是一片开阔之地,此处宜葬,上上吉。”
我和小白不由得投去崇拜的目光,小白挑起大拇指说道:“老家伙高了!”
“贺老大一手把着船舵,一手指着对岸说道:“我兄弟大概就是从这里漂过来的?”
老周不再看对岸,回头对贺老大说道:“不错,贺老大,你兄弟是给什么人栽树,怎么栽树的还能被投了河?”
贺老大说道:“一帮外地人。”
老周心下起疑,道:“外地人?什么地方?”
贺老大道:“好像是山东口音?不对,像河南,哎!我也不是很懂口音,大概就是那些地方的。”
老周问道:“他们来这里种树?”
贺老大点了点头,咬牙说道:“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此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贺老大说着,一拳砸向船沿,船身一阵剧烈的晃动,我和小白都不自觉地抓紧了船沿。
老周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是要出大事了。”
贺老大却冷冷说道:“老三一死,家中只留下孤儿寡母,老三必定死不瞑目,若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贺老大必定要了他的人头,祭奠我的兄弟。”
众人一听贺老大要杀人,皆是一阵骇然,却也不便多言,待上岸之后,老周掏钱要给贺老大,贺老大坚决不收,指着东边的高地说道:“看见那条‘之’字形的路没?上去,便是南城村。”说完便驾着船开走了。
我和小白问老周,现在怎么办?老周说他也不熟悉,小白又想到给老殷打电话,这是到他老家了,有什么事肯定是要问他的,小白拨通电话,支在耳边听了一下说道:“他妈的,还是关机。”
大家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天色眼看着要黑了,我们不可能就在这河边呆一宿吧。”
老周突然说道:“哎!小刘,你不是有那个卖你东西的人的电话吗?倒不如我们直接去找找他?”
我一拍脑门儿,猛然醒悟道:“对呀,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随即拨了手机,只听得语音的提示道: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心下一沉道:“怎么回事儿?也是关机。”
☆、07.尸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收起最后一缕光辉,河面上霎时升起一片雾气,沿着河岸弥散开来,远处的城墙呈剪影状,很快便什么都看不清了。老周说道:“走吧,前面就是村子,你们还担心露宿街头吗?”说完背着背包向着那道城坡走了过去。我和小白跟在后头,路边杂草丛生,还有一些废弃的城砖。看来自从渡口荒废之后,这条进入十二连城的路已经没多多少人走了。
由于是上坡路,老周走了一段路便有些气喘嘘嘘,毕竟岁月不饶人,他已是六十来岁的老人了,我心生恻隐,上前说道:“老周歇会儿?要不我和小白替你背包儿?”
老周停下脚步,将背包卸下来,我伸手去接,但是他却没有理我,而是从背包里取出他的军用手电,轻轻一按,一道光柱射向远方,老周说道:“前面不远了,找个村民家,吃饭睡觉都不是问题。”说完将包推到我的手里,自己打着手电走在前面。我背起老周的包,将自己的小背包丢给小白,三个人继续前行。有老周在,我和小白心里比较踏实,大家都没什么话可说,就连小白此刻也相当沉默。一条路从城墙的一个豁口处通进去,前面不远就看到一个个院落,大家顺着路向村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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