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玖拉开他的手,笑得整张脸都充满堕落的绯色,“你亲我一下,我就听你的。”
只要不涉及下限,杨茹暮都很好商量,他凑上去亲了亲傅玖的下巴,“好了吗?”耳朵却突然一痛,然后突然从尾椎骨升上来一股难耐的空虚感。
傅玖手捏着杨茹暮的耳垂,轻俯在他身上,放缓语气央求他,“可以吗?”
游走在脊背和臀部的手一上一下,甚至探进他的衣裤里贴着他的肌肤又捏又摸,熟门熟路地挑、逗他的欲望。杨茹暮内心矛盾重重,等傅玖开始解他纽扣,他才如梦初醒,慌张地按耐下狂乱跳动的心摇头,“不行!”不能,绝对不可以,这一步走下去,他就真没回头路了。
傅玖调、情的动作那么熟练,好多手法都是杨茹暮没见识过的,怎么都不像新手。杨茹暮盯着傅玖停在他腰间的手……傅玖是不是也曾这么,对他那个老婆?
想到这,他本该恶心和愤怒,但一看到傅玖深情款款的眼,又徒然升起一股无力。
他真的很喜欢傅玖,也真的缺爱得不得了。
没有自尊,像个傻子,哪怕将来遭受万千唾骂,他居然也甘之如饴。
他就是这么个小三,固执己见地守着那份美好的“真爱”,虽然不至于歹毒地诅咒正室的生活,却对那个可怜的女人也没什么好感,多么可笑。
傅玖抱着他走到门口,才将他放下来,“我和他,你选谁?”
这个问题傅玖早就想问了,原本他还有机会从细水流长走到水到渠成,杨祺陵这个人一出现……往后的事,就不好说了。
初恋这种东西,真是……
傅玖从前并不接受被人搞过的破鞋,毕竟他所有的好货都给他未来老婆留着。但现在他终于明白,爱这种东西就像吗啡,要么不沾,一旦碰上,哪怕对方离婚多次拖家带儿,或者干脆是个表子,他也只能全盘接受。
他非他不可,能有什么办法。
可他实在太幸运,遇上这么个宝贝。
他原本以为这小东西跟杨祺陵肯定有过一段,只要有过,那就不可能没睡过。
他从前没那么在意他老婆,他老婆的事他也不怎么上心。
基本只把握个大动向他也就不管了。
那点喜欢同他对路边一丛冬青的感觉差不多,根本代表不了什么。他提供的那点帮助,纯粹是看顺眼了随手给的,就连当初户口本上那一栏也是可以改的,结婚证虽然领了但烧了也就没了。
一切的尘埃落定,是在这第四个年头。
你是我的。
他的原则都可以拿来他老婆打破,可这小东西矜持得连自渎都不愿意,哪有那个机会触什么底线,傅玖眼底躁动难忍,却依旧一动不动。
杨茹暮沉默许久,终于放任自己靠在傅玖怀里,杨祺陵是他必须担起的责任,傅玖却是他未完成的梦。
哪个更吸引人,人尽皆知。
“我只喜欢你。”杨茹暮终于将暗恋那么多年的心声说了出来。
傅玖低下头捧着杨茹暮的脸,深深地端详了好一会儿,珍重地说:“我记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对更新已经打算耍赖皮,==
☆、梦魇
「我记下了」
杨茹暮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傅玖的声音。
还有那低沉的口吻,温柔的眼神。
那时候气氛很好,好到他居然想靠上傅玖的肩膀,他微微踮起脚凑上去,却被傅玖按着肩阻在原地。
紧接着,傅玖主动弯下腰配合他的高度,将他揉进怀里。
宽阔结实的胸膛紧贴着他,那里头沉稳跳动的心脏一如傅玖这个人给他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他面前,站着一个强大而无所不能的父亲。
他的男友,将他从小缺失的那份父爱,补偿给了他。
可是……
杨茹暮可耻地捏紧傅玖的衣服,这种身高差一点都不萌。
他可不想被人当成孩子。
那种愚蠢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熊样,他也再不想重温第二次。
羞耻感将脑内情景踩进泥里,杨茹暮翻了个身,他又失眠了。
雪白的窗帘透进来几道光,将他脖子上那点斑斑点点的红痕都揭露了出来。
那是傅玖压着他靠在门栏上吻的,好在这回傅玖收了点力道,否则他明天没脸见杨翊泞了。
如果……傅玖改掉这种习惯,那他……说不定就……真的被傅玖吃得死死的。
杨茹暮猛地瞪大双眼。
那……还了得?
所以,留点缺憾挺好的,这样他也好歹能留点脸面。
杨茹暮并拢腿,傅玖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但他总觉得傅玖强行进入的感觉,还留在他身上,久久不散。
这种耻辱感,比真枪实战还折磨人。
杨茹暮如被过分放大的羞辱糅合而成的人墙四面围堵,避无可避之下,他只能难受地捂住胸口默默忍受。
恼羞成怒的可能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耻笑。
大声笑。
嘲弄的笑。
最终演变成哄堂大笑。
它们清晰地□□着他的耳膜。
走开!别笑了!别再笑了!
杨茹暮蜷缩着身子靠在墙上,他不知道什么姿势才最安全,极度的惶恐之下,有一股强烈的憎恨浮上心头。
「什么都是别人的错,你总有道理!你以为你就那么好?」
记忆深处杨祺陵的怒吼声将他吓醒,杨茹暮突然意识到,傅玖这么对他,已经足够耐心,天底下那个小三能有他那么好的运气,傅玖都不用他伺候,只是偶尔才……这样。
他却不知感恩,反倒顺杆爬得更起劲,作不作?
杨茹暮笑了起来,知足吧,一个小三而已。
这不是他自己愿意的么?
又没人逼他。
深夜。
杨茹暮又梦到了那个柳绿红英的地方。
梦里的他双手交握置于胸前,穿着一身镶银带金的雪衣。
他的身旁,跪侍着一众仆从。
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
沥青色的短阶一侧,耸立着一块黛墨色的磐石,上书:舍。
说的是,有舍才能得,这条通天道,唯有至诚者方能一步登天。
剩下的路,便是他此行的第一道关卡。
他往远处望去,巍峨的群山之中,似有白鹤飞舞,玄凤低吟,光从天而降,晕开一圈一圈盛世梵音。
他一步一步往上走,将尘世间纷纷扰扰的尊卑,荣辱,全抛得一干二净。
在这里,无论是君主,还是布衣,都是同等的。
「殿下!」
有人忍不住唤他。
他没回头,只淡淡抬了下手挥退跟上来的人。
微长的袍摆拖在地上,却并没惹上什么尘埃,山道上飘来若有似无的芳香,使他原本急躁的心,都宁静许多。
他以为他也会跟许多人一样,过个十天半月才能走到尽头,可奇的是,那条道他没走多久,就突然一脚踏在莲叶上,近旁的长板萍廊弯弯曲曲,在它对面,是个竹灯松火的凉阁。
他紧张地踏上去,水潭中似有什么东西,微微扯动他的衣袍。
坊间盛传“镜心狐惑君子”,若眼前一切只是幻景,他不知他遇上的,会是何种人间绝色……
他低头静看水中的倒影,螓首冰眉,星眸绛唇。
若是寻常美人关,未免贻笑大方。
夜风吹起他的头发,透着璞青光火的灯笼挂在阁楼两侧,他推开门走进去,清玉屏之后,一人漫不经心地盯着他,薄唇微启:
「你想求什么?」
那人说。
他却只瞥着这人的唇,不似娇花,不似长虹,明明是骄阳般的冷傲,却还是那么得吸引人。
我……
他突然什么都说不出口。
「脱了。」
那人双眼凝视着他腰间的系带。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猛然反应过来。来的时候他想过很多,是命还是一座城池,他都拿得出手,可他唯独想不到,居然会是这样一种境地……
但无论如何,这比他原本想的任何代价都要轻上不少,他轻舒了口气,莫名还有点侥幸和期待。
可他虽这么想,双手搭上盘扣时却仍止不住颤抖。
沉重的衣物层层滑落,等他□□,他脸上努力维持的镇定终于出现了裂隙。
那人向前一步,他便倒退一步,后背撞上门扉时,似有冰雪侵入体内,他冷得颤了颤。
大人!我……
那人并不理他,伸手覆上他的腰。
他从小便知他的长处,他的成败荣辱,靠得就是这张脸。
颜倾天下者,却不个个风华绝代。
他能走到这一步,只因这世间少有他这般颜色之人,便也无人在意他的品性,使他在这种依附中日渐膨胀,甚至敢单枪匹马闯杀阵,因为他知道,没人舍得杀了他。
他注定是特殊的。
他所谓的勇气,得益于他人的垂怜。
多么愚蠢的天真。
那人搭在他腰间的手突然收紧,竟是将他一身武学尽毁!
他猛然瞪大了眼,然后才徐徐滑倒在地。
虚软的身体使得他力不从心,他痉挛着急抽了好几口气,才将理智扯回来。如果只是这样,那就更好了,反正他这身本事也是别人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