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这种人?
傻逼一样。让他那么感动,却已经忘了停下脚步,去擦拭这个人深藏的眼泪。
“你总是令我想起一个人。”杨祺陵轻抚杨茹暮的脸,“他这个人,发起火来毫不留情,却总是大半夜蹲在我床前掉眼泪,你说,他是不是挺傻?”
说的,不就是我吗?杨茹暮别开头,慌乱地闪烁着眼。
“算了,说了你也不认识。有机会我带你去个地方……”杨祺陵以为他在害羞,“无论如何,我欠你一声谢谢!”
杨祺陵重磅出击,又轻描淡写地走了。
临走前一刻,他完全把廖凉抛到了脑后,一心一意地念起另一个人的好。
从头到尾,对杨翊泞的归宿问题,也没提上半句。
杨茹暮搂住杨翊泞,心头的大石还是没落下。
☆、他记住你了
夜晚,杨翊泞隔着被子抱着杨茹暮的腰,他好久没跟他妈妈躺一张床了,今天是个难得的例外。
杨翊泞清楚地记得,那时候,这个人握着他的手都是汗,她在紧张。
是舍不得他吗?他生命中从未出现过的父亲,他终于看到了,他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兴奋,甚至有些害怕。他很想告诉他老妈,他也舍不得她,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离开她的,谁让他是她儿子呢,“妈妈!”
杨翊泞将脑袋往杨茹暮胸上埋,被杨茹暮尴尬地抬手挡住了。
心理学上说,小孩子对母亲撒娇时都喜欢往胸口上靠,那个地方代表着安全。
但对杨茹暮来说,却糟糕透了,他捧住杨翊泞的小脑袋瓜子,“今天你爸爸跟你说什么了?”今天这一出,他也觉得瞒不过杨翊泞,再藏着掖着那就太蠢了,杨茹暮只能期望事情别再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杨翊泞垂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盯着他老妈的胸部看,真的好平啊,比今天那个阿姨的都还小。他很难想象那么平一个地方,怎么把他养那么大的?
他记得小时候好像是扒着一个人的胸使劲吸吸吸,但总觉得那人身上,不是他老妈的味道。
杨翊泞吧唧了下嘴。
杨茹暮看杨翊泞现在这么沉默,他有些心疼。他的思想可能真的有问题,一天到晚担心这担心那,还把一个还不到四岁的小孩子想得那么邪恶。杨茹暮感觉耳朵都烧起来了,他是有多自恋?
他凑上来,亲亲儿子的额头,难得自认倒霉,“我错了,原谅妈妈吧!”
杨翊泞眼神忽闪了一下,这是温小瑜第一次跟他道歉,这是有什么阴谋,“妈妈,你在套我话吗?”
说的那么好听,平时只有他认错的份,温小瑜的话永远是金科玉律。别以为你现在这样我就原谅你了,哼!我哭着喊着求你原谅的时候,多费劲啊,不能你稍微服下软我那么简单就原谅你了!我不高兴!杨翊泞甚至打算好好整治整治这个人,看这个人哑口无言的样子他就来劲,“你让我亲一下,我就原谅你!”
他原本想说,让我摸一下,我就原谅你,但后果是很可怕的,他怕又挑动了这个妖婆哪根纤细的神经,又发狂了,临到头受苦的还不是他?
不知为什么,杨翊泞总觉得一旦知道了某种真相,他一定会很难受,很伤心,甚至一定会……后悔的!
这个小流氓,杨茹暮笑起来,他这个人很少笑,笑起来的样子如同山林中若隐若现的空灵古刹,有菱有角,自有一股禅意。他给杨翊泞掖好被角,抬手将床头灯关上,“闭嘴,睡觉!”
“哼!”我不会再原谅你了!杨翊泞将头转过去,背对着杨茹暮。已气晕,不能再做母子了,江湖拜拜,“妈妈,你再这么对我,我就去找我爸爸!”居然睡一张床,都两个被窝,不能再爱了!
相处得久了,杨翊泞闹起小情绪,杨茹暮也能听出几分真假。小的时候杨翊泞要是说这些戳心窝的话,杨茹暮非气个半死,但理顺了儿子的小心思,他还有什么不理解?
杨翊泞说这种话,那就是变着法儿求摸头,求亲亲!
真是可爱到不行!杨茹暮摸摸他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胳膊,那团软肉嫩嫩的,柔柔的,让他怎么舍得放开手。
“妈妈,你调戏我!”杨翊泞生气地将小胳膊藏进被窝里,这妖婆真无耻!
杨翊泞全身像个小火炉似的,属于大冬天都出火的类型,踢被子踢的太狠,杨茹暮不敢给他盖太多被子,这小家伙五行属火,轻易还真冻不着。
他这名字里带点水,不是因为缺水,而是火太旺了,天生招火的命,加个三点水,也是怕他太上火,给他降火用的。杨茹暮他妈很信这种,给孩子取名字也大多有些隐喻在里头。
杨茹暮想起他这个名字的意蕴,眼沉了下来,但一见杨翊宁露出来的后脑勺,心又柔软不少。他右手支着脑袋,看杨翊泞小小的身躯,这个小棉袄,用不了多久就会忍不住将胳膊伸出来,安心等着就行。
果然,杨翊泞又窜出来了,他真是太热了。小手才刚从蛋壳里蹦出来,又被摸了一把,“妖婆,你手好凉!”
杨茹暮以为儿子又要往里缩,却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妖婆?叫他吗?
杨翊泞一出口就一阵后悔,瑜妹妹,我怎么会那么想你呢,你可是仙女!杨翊泞露出一口细细的乳牙,转过头来,笑得非常天真无邪,“妈妈,嘿嘿……”
这副伏低做小的样子把杨茹暮给惹笑了,再加上他本来就没往心里去,笑得就更深了。撒娇时喊妈妈,得瑟时喊妹妹,生气了,就成妖婆了?
杨茹暮亲亲他的小脸蛋,还好不是老怪物,这么一想,杨翊泞对他还是嘴下留了情。
“妈妈,我们一个被窝吧!你看你手那么凉!”杨翊泞一脸纯洁地邀请他。
“妈妈睡觉不老实。”小孩子最好别跟大人睡一个被窝,被闷死的报道杨茹暮一看就后怕!
“……”温小瑜你少来,你睡熟了一动不动跟具尸体似的,我还怕跟你一张床睡呢!哼!
既然你如此无耻,那我们没必要再友好交谈下去,直接撕破脸皮好了,“……妈妈,想当年我不要跟你睡你还哭着喊着求我呢!说什么你怕鬼的,一个人睡觉害怕,更过分的是,你还企图用金钱来收买我!太过分了!”
杨翊泞揭起老底。
哪有这种事!杨茹暮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跳了起来,“……我哪有?还给你钱?”
杨翊泞严肃地伸出一根手指头,“你绝对有!还拿一块钱来收买我,说什么一晚上一块,太无耻了!”
你还拿个一块钱就满足了你也太廉价了吧!杨茹暮看杨翊泞那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他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一块钱刚好够买那个居民区零售店里一小包上好佳,杨翊泞1岁时,小牙一长,嘴就没空闲着,天天吵着吃吃吃。这种垃圾食品,杨茹暮本来是绝对不会给他买的。
但杨茹暮那时候精神状况确实不好,晚上睡觉时,一会听见开窗声,一会又听到诡异的嗤笑声,甚至有一次做梦还梦到那个鸨姐跑来跟他抢孩子!那么不稳定的生活状态,让他连上辈子最喜欢的恐怖电影都不敢看了,渐渐的,好像真的怕起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偏偏那时候杨翊泞闹着要有自己的小房间,真是……没良心!必须一票否决!
他那时候将杨翊泞骗过来一起睡可费了不少工夫,他当时还纳闷杨翊泞怎么还开起价位来了,这么小个小蛋子,要钱干嘛?不过小家伙只开口要了一块钱,他没多想,也就给了。
等后来杨茹暮知道他拿钱做什么去了,杨翊泞已经成了那个小店的常客了。每次都踩着打酱油的时点出去吃零食,还跟个心机表似的从不忘做完坏事擦干净嘴,真是个小坏蛋!
“肯定没有!”杨茹暮嘴硬地撇开头,背过身去。
“有,你肯定有!”杨翊泞伸手去掰他老妈的脸,“你心虚了,温小瑜,我看到你笑了!”
杨茹暮努力憋住笑,“胡说,怎么可能!你这小东西自己怕鬼还污蔑妈妈!”反正杨茹暮是不打算承认了,这要是承认了这小家伙还不反了天了。
“温小瑜你真不要脸!”杨翊泞手短搬不动他老娘,哼哼唧唧又躺回原位,隔着被子,他老娘侧着身,修长优雅的躯体衬得盖在这人身上的被子都被赋予了美好的曲线,杨翊泞伸手摇了摇他老妈的腰,“妈妈,你睡着了吗?”
这人呼吸绵长,夜光下静好的侧脸玉一样温润。
杨翊泞这个年纪的小“文盲”,总觉得,他老妈的骨头,一定是白玉做的!他又摇了摇,那人随着他的动作,丝绸似的缎发落下来,露出一小截雪白的后颈。
他老娘真是太好看了,根本没人配的上,连他亲爹也得有多远滚多远!
「你姓什么?姓廖吗?」
那个姓廖的混蛋,我才不要跟你姓呢!姓杨才好呢!等等,他老娘姓温,为什么他姓杨?
杨翊泞猛地愣住。
这真的是他亲妈吗?
还有,这个人,真的是女的吗?
白天埋在心里的疑惑随着夜色的深沉越发地沉重,杨翊泞皱起眉。他想他应该当机立断掀开他老娘的被子扒下她的裤子,直接往两腿之间看,就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