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厚厚!”我笑。
“弄这为了吃?馋成这样子?”雷丰瑜放开我的脖领子问,眼睛继续看着我额头的包,“疼不疼?”
“疼啊。”那里正一跳一跳的又痒又疼。蜜蜂尾针上有个毒囊,尾针扎进人体之后,若不及时取出,毒囊里的毒液还会持续的泵进肉里面。
我抱着蜂蜜又转身跑向湖边。拔出我的腰刀,用湖水做镜子,试图用刀尖挑出毒针。
“别动!”雷丰瑜抓住我的手腕:“再割两道刀疤,你这脸还能看吗?”说完他就,他就,将唇压上了我的额头,用嘴用力的吸/允起来。
他的唇湿滑柔软,在我额头上这感觉,这感觉……,我形容不出。
雷丰瑜很快吸出了两根毒针,吐在地上,又捧水漱了漱口,然后对我勾了勾手指头,“那蜂巢给我。”
我还琢磨着额头上的刚刚感觉,呆愣愣傻呵呵的把东西递了给他,可紧接着屁股上却传来一股大力,我猝不及防噗通一声,掉进水里的那一刻才明白过来,我被雷丰瑜踢了一脚。
隔着水,我看见雷丰瑜对我呲着牙笑的满脸舒坦,嘴唇动了动,好像说了句:“现在扯平了。”
你说他这人怎么就这么小心眼呢,只听说有一种兽叫做睚眦,有仇必报,这种好似睚眦一样的人,真是不能得罪啊!
某睚眦将我从水里再捞起来,把蜂巢又丢回了给我。
“两根尾针都吸出来了,不过蜜蜂的尾针多半有毒,得找个御医给你瞧瞧。”雷丰瑜说道。
一提他宫里的御医我就胆寒,立刻说道:“这里就有药。”我从湖边抓了一把蒲公英,搓烂了往头上一敷,“这样就行了。”
“我以为你又吐口口水了事呢。”雷丰瑜说道。
“呵呵。”我笑了,“吐口水的那是嘉错,我这人还是懂点药理的。”
雷丰瑜见我额头上涂抹了蒲公英后,虽然还是有些红肿,但不太严重,点了点头:“你这医术哪里学来的?”
“寺庙里。”我说:“我曾经在寺庙里住了许多日子,寺庙里的高僧上师们都是有大智慧的人,我跟他们学了很多东西,当时甚至萌生了想出家的念头。”这是实话,之所以后来打消了那念头,是因为在我们吐蕃出家为僧是要由家人供奉的,我家生活已经很艰难了,我得要给家里帮忙,而不能再给他们增加负担了。
雷丰瑜看着我,说:“若是当时出家了,就不会到中原来了。”
“也许吧。”我说:“曾听高僧说:万事万物一切因果都有定数。以前不明白,但自从到了中原,好像渐渐能明白一点以前听不懂的那些禅语中的意思了。”
“你知道吗?”雷丰瑜继续审视的看着我的眼睛:“让我最看不透的是你的这双眼睛,它们太干净了。里面无悲无喜、不怒不怨,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有这样干净的眼睛,是初生的婴儿?还是早已看尽人间沧桑的老人?”
我笑了,“陛下若是有机会到我们吐蕃,就看一看那些磕着长头做十万大礼拜修行的僧侣,他们的眼睛要比我的更干净。”
“或许这一次我真的认错人了!”雷丰瑜垂下眼帘,叹息着低声说道。
“陛下会放我回去吗?”我问雷丰瑜。
雷丰瑜果断一摇头,将两根食指交叉在一起成一个‘十’字,反复的叠加,“买你我花费了不下百万两银子,算上之前那一次误会,你跟我在一起总共只有两晚,一晚就是五十万两银子,不觉得你也太贵了吗!”
“我!”我这次彻底没的可说了。
“老实呆着吧。”雷丰瑜把他的湿衣服拧了拧,往身上一搭,转身走了。
“那我老实呆着,能不能给点肉吃?”我追上两步问道。
“一个想出家当和尚的人,还总惦记着吃肉。”雷丰瑜摆了摆手说道。
“吐蕃的僧人不叫和尚,叫喇嘛,喇嘛能吃肉。”我对着雷丰瑜的背影喊道。他的脚步很快已经走出了好一段距离。
“那喇嘛能不能成亲?”远远的传来他戏谬的话语。
“不能。”我叹了口气,什么无悲无喜不怒不怨,我现在就很哀怨!“一百万两银子,那他要睡多久才不太贵啊?”
第68章 比幸运更幸运的事
雷丰瑜对央金提到的寺庙什么的事,有些在意。回到紫微宫,洗了个澡吃过午饭之后,就把洪良辰和白玛这对夫妇叫了来。
虽然心里有些不待见他们两个,但说起吐蕃的事,却没有谁比他们两个还清楚了。
白玛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同时也很健谈:“佛教从天竺传到吐蕃已经有将近八百年的历史了,它见证着吐蕃王朝曾经的兴盛,……,几乎每一个吐蕃人都是虔诚的佛教信徒,……,吐蕃的僧侣人数众多,平均每七个人中就有一个是僧侣,……,吐蕃的佛教分为四个教派,每个教派教义大体相同,又有各自的特点,……”
白玛说的条理清楚,遣词用句也华丽优雅,但不知怎么,雷丰瑜听着却觉得索然无味,完全不及某人,某人那:吐蕃的僧人不叫和尚,叫喇嘛,喇嘛能吃肉。听着清爽直白。
说起来,那宝盈殿的伙食难道就那么差,让他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去弄一点蜂蜜吃?
又想,虽然是夏天,那湖水还是挺凉的,也不知道他回去知不知道泡个热水澡驱驱寒气?
他那头上被蜜蜂蜇的那两下子,着实不轻,蜂针在肉里呆的时间过久,取出后用那湖水简单的清洗了一下,那水也不干净,说不定会感染。
“今天就听你们说到这里吧。”雷丰瑜想来想去,干脆打发走了那两人,揣了那瓶凝露,又找了些解毒消肿的药,就出了紫微宫。
揣着药快步走向宝盈殿。
还挺远!宝盈殿差不多是这宫里最偏僻的一处宫室,久无人居住。自己把他丢在这里,又把他房子弄漏,做的似乎有些过了!这夏天里虽然不至于受寒,但他们吐蕃人对中原的气候不适应,只怕也是难受,明天就吩咐风不服给他换个地方,就在紫微宫邻近的看哪个殿空着就安置哪里就是了。
雷丰瑜边想边走着,已经离宝盈殿近了,远远的听见那边有说话声。
“放着放着,你别动,你回床上躺着,一会儿我弄。”这是央金的声音。
“大白天的躺什么躺。”这应该是那个噶尔多吉的声音。
雷丰瑜脚步一顿。想起那天在兵营所见,两个人搂搂抱抱的睡在同一个炕上的事,眼睛眯了眯。
撩起长衣下摆,往腰间一掖,运起轻功,悄悄的向那边靠了过去。
……
我此时正在给噶尔多吉煎药。噶尔多吉正用我从杰布那讨来的几块皮子搭帐篷。
我不让他弄,且不说他病着,就说他那大少爷身份,哪里干过这种粗活。好说歹说的他才停下来,回屋里躺着去了。
我拖过几根这几天悄悄砍的小树,坐在屋外我搭起来的火塘边,一边看着药一边削木桩。
“佛祖保佑噶尔多吉百病全消。”我嘴里念叨着,现在很能体会当初丹珠的感受了,客居他乡与穷困是一样的,都最怕生病。
待等木头桩子削好,瓦罐里的药也熬的差不多了。
“药好了,噶尔多吉吃药咯。”我用衣袖垫着,捧着药罐子进屋,一边被那滚烫的温度烫的吱吱叫,一边把噶尔多吉叫起来。
噶尔多吉看着药咧了咧嘴,“蜂蜜。”
“有蜂蜜有蜂蜜。”我把药罐子塞给他,转头捧了蜂蜜来,“有很多,一口药一口蜂蜜咯。”
噶尔多吉喝一小口药,呲牙咧嘴的要一大口蜂蜜吃。如此等他把药喝完了,我从那蜂巢里刮来的蜂蜜也吃空了。
噶尔多吉咂咂嘴,居然还嫌少,“下回再多弄点。”
“成,成,下回再多弄。吃完药赶快躺下睡一觉。”哄得噶尔多吉睡下,我给他身上搭了件袍子,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接下来还要搭帐篷去。
哎!无比怀念我几个哥哥。
想我在家中最小,纵然日子艰难,但家中各种粗重的活计,也总有我哥他们料理,也不用我来做。
念叨着我哥他们,我正拿着一根削好的木桩,用腰刀当锤子想要钉到地里去,结果一下子就砸在了自己的手指头上。
我把砸疼的手指搁在嘴里,原地跳着,也不敢出声,怕吵了噶尔多吉。
这时头顶的一颗大树却无风自动的晃了两晃,晃下了几片树叶。
……
雷丰瑜站在树顶上,居高临下将一切都看了个清楚,之后他对央金的评价就剩了一个字——傻!
央金与龙跃的相貌是越看越像,但性格却是越看越远。
龙跃虽然对家人和朋友也是极好的,但龙跃聪明,尤其是一张嘴甜的是蜜里调油。
他对人一分好,一定会照着十分里面说,让你感动的不得了。就算是他做了错事,也能靠着三寸不烂之舌,把坏事说成是好事,把黑的描成是白的。
即便他明明出去爬了墙,把你气个半死,可回头经他甜言蜜语一番说,照样把你忽悠晕乎了,爬墙也爬的有理了,让你非但不忍心怪责他,反而更是爱他爱的死心塌地。
而央金完全不是。央金是做了一百分却一分也不说的人。为了那个噶尔多吉要吃蜂蜜,他被蜜蜂蜇,跳到湖里差点淹死,种种辛苦却是一个字也没有提。而且居然还若无其事的说:“下回多弄。”
这个人太傻了,傻得让雷丰瑜看着心塞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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