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梵音想到这些,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无碍,昨夜--我们都喝多了,你…”
“我马上走,马上消失。”宋伯雪三两步跳下床就往外冲,那模样仿佛走慢了就跑不掉似的。
江梵音看着她的作态,不知为何有些想笑,刚挂上嘴角的笑意又在宋伯雪转身跑回来的时候忍住。
宋伯雪瞥了一眼江梵音脖子上的红痕,那是她的罪证啊。
她冷静了一下道:“江姐姐,我昨夜又犯病了,只是有点渴,就那个什么,你这铜镜好像脏了,我给你擦干净再送回来,你这两天也别出门,外面…外面天气不好。”
说罢,她抱起铜镜便冲了出去,只要江梵音不照镜子,就还有救。
江梵音蹙眉望着宋伯雪仓皇逃走的背影,心下莫名其妙,她们都是女子,和衣睡一块也没什么,怎么感觉这人好像轻薄了她一样。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忽地想起自己暗藏在袖中的匕首。
走到窗前,匕首正静静地躺在地上。
前夜或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那个人也是女子,那些许是因为发病…
这把匕首应当是用不上了吧。
再说宋伯雪正抱着铜镜快步往外走,迎面便撞上宋氏带着两个丫鬟正朝这边来。
“我儿抱着镜子作甚?”宋氏看了一眼宋伯雪跑来的方向,大清早的这是去江梵音的院子里去了?
“娘,您你这是要去哪?”怎么看着像是要去找江梵音呢?
宋伯雪悄悄挪了挪步子,隐隐挡住宋氏的去路。
宋氏抬手就想戳她的额头,一想起身后还有两个丫鬟跟着便收了手:“还不是你,为娘来给梵音送两个丫鬟。”
也不知道女儿所说的那些暗中护着江梵音的是什么人,总要做做样子,这人啊能少得罪一个是一个。
“不用了。”宋伯雪忙开口制止,许是觉得自己的声音太大,她缓和了一下语气,“江姐姐喜欢清净,不习惯有人伺候着,咱们还是不要打搅她了。”
万一被丫鬟看到江梵音脖子上的红痕,那还得了。
“也罢,那我去看看她,省得让人觉得咱们怠慢了她。”宋氏也没多想,绕过宋伯雪就往江梵音的院子里走。
宋伯雪见状,把手里的铜镜递给丫鬟,转身追上宋氏:“娘,江姐姐才刚醒,咱们就不去了吧,过几日再看她也行的。”
宋氏狐疑地停下脚步,看得宋伯雪心里莫名发虚。
“放心,为娘知道轻重,你怎么瞧着生怕我看见她似的。”
宋伯雪呼吸一滞,轻咳一声道:“怎么会,我就想着今日休沐,想多陪陪您。”
可不就是怕您看到吗?
可是宋氏明显起了疑,再拦下去只会此地无银三百两,所以她换了个角度。
然而宋氏并没有打消念头,反而欣慰地笑笑道:“你有这份孝心就够了,走,陪为娘一起去。”
这孩子莫不是真被吓怕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们又没有为难过江梵音,顶多是想知道江梵音来的时候抱着的包袱里都装了什么。
那丫头说是带出来的一点嫁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既然有人暗中护着,她们也只能按捺住好奇心了。
宋伯雪情急之下想不到什么理由再拦着,只能跟着宋氏往回走,到时候再见招拆招吧。
这边,江梵音刚洗漱好,听到脚步声便望了过去,见是宋伯雪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宋氏,便浅浅低头行礼道:“宋伯母。”
“你这孩子,咱们早晚都是一家人,快别多礼,你…你你…”宋氏笑盈盈地开口,心道这孩子看着就温婉可人,若自家女儿真是个男儿,这孩子也不失为是一个好儿媳人选。
下一瞬,待面前的人抬起头时,她便惊得两眼睁大,一只手冲着江梵音的脖子‘你你你’地卡住了词。
江梵音目露疑惑,不由上下打量自己,她怎么了?
宋伯雪见宋氏这样,脑子里就像装了个铃铛一样,警铃乱响!
她一个箭步冲到宋氏和江梵音之间,挡住宋氏的视线,疯狂眨眼道:“娘,是我,我昨夜宿在了江姐姐这里。”
宋氏又是一惊,手指一挪指着宋伯雪道:“你…你你这是…这是…”
这是什么惊喜,啊呸,这是什么惊吓。
虽然之前就做好了让女儿和江梵音成亲的心理准备,但那是各取所需,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是真的要乱来啊。
“娘,就是我,咱们回去说,别打扰江姐姐了。”宋伯雪一把揽住宋氏的胳膊,拖着人就往外走,还不忘回头道别,“江姐姐你这几日别出门啊,等我把铜镜送回来再出去。”
坑了个爹的,也不知道这吻痕几天能消。
目送她们母女俩离开,江梵音微微蹙了蹙眉,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宋伯母方才好像是指着她的脖子…
她下意识地想去照镜子,可是铜镜被宋伯雪拿走了。
江梵音心里升起疑惑,又去打了一盆清水,而后弯腰看向水里。
水波浅浅地晃动,很快归于平静,映着她不施粉黛的脸。
映在清水里的一双眸子在看到脖子上的痕迹时,瞳孔瞬间放大。
“我昨夜又犯病了。”
“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
江梵音不由响起宋伯雪的话,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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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宋伯雪:嗯,本官有病,病得不轻~
第5章
她失神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个人是又犯病了吗?
她们都是女子,女子之间…实在是荒唐。
若论起来,宋伯雪也是因病才…
可这并不能成为荒唐的借口,江梵音默默把匕首又藏到了袖中,或许还有用到的时候。
另一边,宋伯雪拖着宋氏离开江梵音的院子,宋氏脑袋空空地发着懵,直到女儿松开了她的胳膊,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你…你们…”
“我和江姐姐之间清清白白。”
“你把人家脖子都啃成那样了还叫清清白白?”宋氏满脸的你以为我会信吗?她会信才怪。
宋伯雪见状连忙拍着胸口发誓:“我对江姐姐真的,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她也很无奈,谁知道昨晚怎么就突然迎来了发热期,又喝了那么多酒,她若是清醒状态下,才不去招惹江梵音。
那可是女主,能打断她双腿的女主!
宋氏看着宋伯雪一脸认真发誓的样子,愣了半晌抬起手猛戳她的额头:“没有非分之想你能把人家脖子给啃成那样,你当老娘是三岁小孩呢,我信你的鬼话,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你胡作非为,让你敢做不敢当…”
宋伯雪抱着头乱躲:“哎呦,昨晚只是个意外,我真没乱来,就亲了几口。”
宋氏闻言,手停了停,这下不戳了,直接拿手掌狠拍宋伯雪的脑袋:“就亲了几口能亲成那样,还跟我撒谎,看我不替你那死鬼老爹教训你。”
房间里顿时响起一阵打骂声,守着院门的下人偏过头佯装听不见,新来的县太爷不让人伺候,日常起居什么的都要老夫人亲自操办,被老夫人追着打好像也没什么违和感。
就在这时,江梵音姗姗而来。
“拜见江小姐。”
虽然县太爷说这位是来投奔的远方亲戚,但看人家的样貌和气度,八成就是未来的县令夫人了,他们做下人的也不敢怠慢。
而且据不可靠消息说,这位江小姐和县太爷之间好像还有婚约,那就更不能敷衍了。
江梵音点点头,看向院子里紧闭的房门,里面依稀传来宋氏的嚷嚷声,她摸了摸脖子上的丝巾,好在是秋天,并不显得突兀。
“宋大人呢?”
“大人和老夫人在房里。”
江梵音眼底闪过犹豫,而后淡淡道:“劳烦通传一声。”
她还要救爹爹,有些事只能暂且忍下,若是宋伯雪这里实在没有希望,再离开再另作打算,眼下还需徐徐图之。
守门人忙躬身小跑到院子里,敲响了房门:“大人,老夫人,江小姐请见。”
房里的喧闹声戛然而止,而后便见宋氏推门出来。
宋氏瞅了几眼江梵音脖子上的丝巾,语气复杂道:“梵音来了,我已经教训了那个小没良心的,你们有话好好说。”
这闹心的,她想安安静静享个福都不行,不管了,随她们两个去吧。
江梵音颔首行礼,目送宋氏离开后,才走进房里。
房间里,宋伯雪正揉着头,这便宜老娘下手真狠啊,若是在现代,分分钟干翻一群人,哪有她挨打的份。
见江梵音进来,她放下手,视线便落在了那洁白的丝巾上。
这…女主知道了?
宋伯雪神情一怔,一时间只顾盯着江梵音脖子上的丝巾看,忘了说话。
倒是江梵音先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你昨夜可是又犯病了?”
犯病?
宋伯雪挑眉,借坡下驴道:“没错,我是犯病了,这病每个月都会犯上几天,江姐姐你没被吓到吧?”
女主可真是善解人意,不对,应该说她可真是机灵,犯病这借口真是太好用了。